人物:釋常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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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901 【介紹】: 唐僧。薊州玉田人,俗姓王。年二十五于范陽延壽寺受具足戒。后往翠微山問道三年。尋謁洞上禪師,為入室高弟,嗣其法,住洪州云居山。
禪林僧寶傳·卷第六
禪師名道膺。幽州玉田人也。生于王氏。兒稚中。骨氣深穩(wěn)。言少理多。十歲出家于范陽延壽寺。又十五年。乃成大僧。其師使習毗尼。非其好。棄之游方。至翠微會。有僧自豫章來。夜語及洞上法席。于是一缽南來。造新豐。謁悟本價禪師。價問。汝名什么。對曰。道膺。價曰。何不向上更道。對曰。向上即不名道膺。價喜以謂。類其初見云巖時祗對。容以為入室。膺深入。留云峰之后。結(jié)庵而居。月一來謁價。價呵其未忘情。于道為雜。乃焚其庵。去海昏登歐阜歐阜。廬山西北崦。冠世絕境也。就樹縛屋而居。號云居。衲子亦追求。而集散處。山間樹下。久成苫架。說法其下曰。佛法有什么多事。行得即是。但知心是佛。莫愁佛不解語。欲得如是事。還須如是人。若是如是人。愁個什么。若云如是事即難。自古先德。淳素任真。元來無巧設(shè)。有人問。如何是道?;驎r答?磚木頭。作么。皆重元來他根本。腳下實有力。即是不思議人。握土成金。若無如是事。饒汝說得。簇花簇錦相似。直道我放光動地。世間更無過也。盡說了合殺頭。人總不信受。元來自家。腳下虛無力。汝等譬如獵狗。但尋得有蹤跡底。若遇羚羊掛角時。非但不見蹤跡。氣息也不識。僧便問。羚羊掛角時如何。答曰。六六三十六。曰。會么。僧曰。不會。曰。不見道無蹤跡。又問。世尊有密語。迦葉不覆藏。如何是世尊密語。膺呼問者名曰。會么。曰。不會。曰。汝若不會。世尊有密語。汝若會。迦葉不覆藏。乃曰。僧家發(fā)言吐氣。須有來由。莫當?shù)乳e。這里是什么所在。爭受容易。凡問個事。也須識好惡。若不識尊卑良賤。不知觸犯。信口亂道。也無利益。并(音旁)家行腳。到處覓相似語。所以尋常。向兄弟道。莫怪不相似??峙峦瑢W多去。第一莫將來。將來不相似言語。也須看他。前頭八十老人。出場屋。不是小兒戲。不是因循底事。一言參差。即千里萬里。難為收攝。蓋為學處容易。不著力。敲骨打髓。須有來由。言語如鉗如夾。如鉤如鎖。須教相續(xù)不斷。始得。頭頭上具。物物上明。豈不是得妙底事。一種學。大須子細研窮。直須諦當。的的無差。到這里。有什么?跣處。有什么擬議處。向去底人。須常慘悚戢翼。始得。若是知有底人。自解護惜。終不取次。十度發(fā)言。九度休去。為什么如此??峙聼o利益。體得底人。心若獵月扇??谶呏钡悯吵?。不是強為。任運如此。欲得與么事。須是與么人。既是與么人。不愁恁么事。恁么事即難得。又曰。汝等直饒學得佛邊事。早是錯用心了也。不見古人。講得天花落。石點頭。尚不干自己事。自馀是什么閑。如今擬將有限身心。向無限中用。有什么交涉。如將方木逗圓孔中。多少聱訛。若無與么事。饒汝說得。簇花簇錦。也無用處。未離情識在。若一切事。須向這里及盡。始得無過。方得出身。若有一毫發(fā)去不盡。即被塵累。豈況便多。差之毫??。過犯山岳。不見古人道。學處不玄。盡是流俗。閨閤中物。舍不得。俱為滲漏。直須向這里。及取去。及去及來。并盡一切事。始得無過。如人頭頭上了。物物上通。祇喚作了事人。終不喚作尊貴。將知。尊貴一路自別。便是世間極重極貴物。不得將來。向尊貴邊。須知不可思議。不當好心。所以古人道。猶如雙鏡。光光相對。光明相照。更無虧盈。豈不是一般。猶喚作影像邊事。如日出時。光照世間。明朗是一半。那一半。喚作什么。如今人未認得。光影門頭戶底。粗淺底事。將作屋里事。又爭得。又曰。得者不輕微。明者不賤用。識者不咨嗟。解者無厭惡。從天降下。即貧窮。從地涌出。即富貴。門里出身則易。身里出門則難。動則埋身千尺。不動則當處生苗。一言迥脫獨拔當時語言不要多。多則無用處。僧問。如何是從天降下。即貧窮。曰不貴得。又問。如何是從地涌出。即富貴。曰無中或有。又曰。了無所有。得無所圖。言無所是。行無所依。心無所托。及盡始得無過。在眾如無眾。無眾如在眾。在身如無身。處世如無世。豈不是無嬈其德。超于萬類。脫一切羈鎖。千人萬人得。尚道不當自己。如今若得。共起初一般。古人曰。體得那邊事。卻來這邊行李。那邊有什么事。這邊又作么生行李。所以道。有也莫將來。無也莫將去。現(xiàn)在底。是誰家事。又曰。欲體此事。直似一息不來底人。方與那個人相應(yīng)。若體得這個人意。方有少許說話分。方有少許行李分。暫時不在。如同死人。豈況如今。論年論月。不在。如人長在。愁什么家事不辦。欲知久遠事。祗在如今。如今若得。久遠亦得。如人千鄉(xiāng)萬里歸家。行到即是。是即一切總是。不是即一切總不是。直得頂上光??生。亦不是。能為一切。一切不為道。終日貪前頭事。失卻背后事。若見背后事。失卻前頭事。如人不前。后有什么事。僧問。有人衣錦繡入來。見和尚后。為甚寸絲不掛。曰。直得琉璃殿上。行撲倒。也須粉碎。乃曰。若有一毫許。去及不盡。即被塵累。豈況更多。不見尋常道。升天底事。須對眾掉卻。十成底事。須對眾去卻。擲地作金聲。不須回頭顧著。自馀有什么用處。不見二祖當時。詩書博覽。三藏圣教。如觀掌中。因什么。更求達磨安心。將知此門中事。不是等閑。所以道。智人不向言中取。得人豈向說中求。不是異于常徒。息一切萬累道。暫時不在涂路。便有來由。非但惡眷屬。善眷屬。也覓不得。甚處去。通身去。歸家去。省覲去。始脫得諸有門去。去得牢籠。脫險難。異常徒。又曰。如掌中觀物決定。決定方可隨緣。若一如此。千萬亦然。千萬之中。難為一二。一二不可得。不見道。顯照底人即易得。顯己底人即難得。不道全無。即是希有。若未得如此。不受強為。強為即生惱。生惱即退道。退道則罪來加身。即見不得。說什么大話。汝既出家。如囚免獄。少欲知足。莫貪世榮。忍饑忍渴。志存無為。得在佛法中。十生九死。也莫相拋出。生入死。莫違佛法。斬釘截鐵。莫負如來。事宜無多。各自了取。有事近前。無事莫立。膺住持三十年。道遍天下。眾至千五百人。南昌鐘王師尊之。愿以為世世師。唐天復(fù)元年秋示微疾。十二月二十八日。為大眾開最后方便。敘出世始卒之意。眾皆愴然。越明年正月三日。問侍者。今日是幾。對云。初三。師云。三十年后。但云祇這是。乃端然告寂。
新脩科分六學僧傳·卷第七 傳宗科(五)
薊門玉田王氏子。
年二十五。
依范陽延壽寺落發(fā)受具。
始習毗尼藏。
嘆曰。
大丈夫宜求解脫。
豈復(fù)為義所桎梏耶。
由是詣翠微山問道。
而即以燕居者三閱寒暑。
俄而睹有人衣冠。
若使者狀。
謂膺曰。
盍游南方。
以參知識乎。
忽不見。
且有僧從豫章至。
為稱洞上法席之盛。
膺竟造洞山。
山一日問膺云。
阇梨名什么。
膺云道膺。
山云向上更道。
膺云。
向上則不名道膺。
后山問膺云。
聞思大和尚生倭國作王是否。
膺云。
若是思大。
佛亦不作。
說什么作國王。
一日山問膺。
什么處來。
膺云踏山來。
山云阿那個山堪住。
膺云阿那個山不堪住。
山云恁么即子于山得個入路。
膺云無路。
山云。
若無路。
爭得與老僧相見。
膺云。
若有路。
即與和尚不相見也。
山云。
此子向后千人萬人。
把不住在。
于是洞山深肯之。
出世居三峰。
后徙云居提唱。
頗類洞山。
時鐘傳以南平王。
據(jù)有江西。
尤信向。
表奏賜紫衣師號。
每延請入府。
則預(yù)令掃除甘子堂。
以館之。
千眾圍繞。
供施豐縟。
雖荊南成汭。
亦慕德遣饋。
動盈鉅萬。
天復(fù)元年辛酉秋示疾。
明年正月三日遷化。
宋高僧傳·卷第十二 習禪篇第三之五
釋道膺。
姓王氏。
薊門玉田人也。
生而特異神彩朗然。
處于重丱崆峒稟氣。
宿心拔俗。
爭離火宅之門。
拭目尋師。
遂攝鍛金之子。
師授經(jīng)法誦徹復(fù)求。
年偶蹉跎二十五方于范陽延壽寺受具足戒。
乃令習聲聞律儀。
膺嘆曰。
大丈夫可為桎梏所拘邪。
由是擁線衲振錫環(huán)。
萃翠微山問道。
三載宴居。
忽睹二使者。
冠服頗異。
勉膺曰。
胡弗南方參知識邪。
未幾有僧自豫章至。
盛稱洞上禪師言要。
膺感動神機遂專造焉。
如是洞上垂接復(fù)能領(lǐng)會。
曾問曰。
聞思大禪師向倭國為王。
虛耶實耶。
對曰。
若是思師佛亦不作。
況國王乎。
自爾洞上印許。
初住三峰。
后就云居提唱。
時唐之季鐘氏。
據(jù)有洪井傾委信誠。
每一延請入州。
則預(yù)潔甘子堂以禮之。
乃表于昭宗。
賜紫袈裟一副并師號焉。
都不留意。
所化之徒寒暑相交。
不下一千馀眾。
牛頭香樹圍繞者皆是栴檀。
金翅鳥王軒翔者不齊尺鴳。
四方饋供千里風從。
如荊南帥成汭。
遣赍檀施。
動盈鉅萬。
以天復(fù)元年辛酉秋示疾。
至明年正月三日而化焉。
豫章南平王鐘氏供其喪葬。
時諸道禪子各。
依鄉(xiāng)土所尚者。
隨靈龕到處列花樹帳幔粉面之饌。
謂之卓祭。
一期兇禮之盛勿過于時也猗歟。
膺出世度人滿足三十年。
遺愛可知也。

人物簡介

維基
李徵儀(1570年5月1日—1636年),字于來,號涵初,南直隸廣德州人。
萬歷二十五年(1597年)丁酉科應(yīng)天鄉(xiāng)試舉人,二十九年(1601年)辛丑科進士,初令弋陽,調(diào)清江,解戶南稅苦重費,乃立官解之法,盡革加派包匿諸弊。
嘗筑鐘家圈堤,護田萬馀頃。
三十六年升禮部主事,尋轉(zhuǎn)江西道御史,奉敕閱視山海、居庸兩關(guān),再監(jiān)大工,巡視皇城,四十三年巡按四川。
又視長蘆鹽政,復(fù)改督順天學政。
天啟三年坐內(nèi)計,六年丙寅復(fù)起行人司司正,轉(zhuǎn)尚寶司司丞。
天啟七年二月,削奪行人司正李徵儀,永不敘用,以首薦夏嘉遇也。
崇禎時,屢薦不起,居林下十年,筑精舍于焦子湖中,名「聞思庵」。
所著有《鏡古錄》、《信書》等行世。

人物簡介

晚晴簃詩匯·卷一九七
宗智,字圓明,號竹溪,江都人,本姓蔡。
住瓜洲聞思庵。
有《坐花軒集》。

人物簡介

新續(xù)高僧傳·明律篇第四之五
釋源長,字涵空,別號性水。
姓張氏,郯城人也。
性甘淡泊,不逐塵末。
幼投安東地藏庵受染,依老宿朗徹,誦經(jīng)習禮。
儀容有則,諷贊無訛。
雍正甲寅春,世宗弘暢佛法,詔文海入都,敕改法源寺,俶開壇場。
得千八百九人,長亦與焉。
既而南旋,參聞思聚用老人。
精持律范,無間寒暑。
相印以心,遂付衣偈。
乾隆乙丑,聚主觀音,三載勤劬,頗倦津梁,命長繼席。
甄陶后進,莫敢怠荒。
重修殿宇,擴增舊制。
歲在丙子,兩淮大饑,寺無馀糧。
率眾上堂,惟飲白水。
三日不食,人無去志。
而禪房潔凈,雍雍如初。
德積有素,感物者深。
故道風所被,欣然樂附。
戊寅歲示寂,春秋五十有一。
長姿稟明敏,穎異過人,尤善丹青。
常寫雪中梅花,疏枝冷艷,古干橫絕。
人謂于畫禪中,別得三昧者,諒哉!

人物簡介

個人簡介
梁鴻志(1882-1946),福建省長樂縣人,字仲毅,后改字眾異。1882年(清光緒八年)生,為清代名士梁章鉅之孫。梁家世居長樂,為當?shù)赜忻墓倩轮?、書香門第,抗戰(zhàn)期間,梁鴻志投靠日本,淪為漢奸,出任偽中華民國維新政府行政院長,破壞抗日戰(zhàn)線,從事賣國活動??箲?zhàn)勝利后,梁鴻志被國民政府以漢奸罪逮捕,1946年被處決。(按:以下詩稿,底本源于新浪微博月隱寒霜,錄入校正:顧青翎)
爰居閣詩·序一
申江一隅,流人所萃,辛亥以來,吾鄉(xiāng)能詩者如鄭太夷、陳石遺、李觀槿諸先生,并懋聲華,老稱流舊。結(jié)言符賞,昵就其儕;樹藝銘膺,敦于所習。離合不常,交期迭貿(mào),最后復(fù)識梁子眾異焉。是時歸安朱彊村侍郎方舉漚社海上,眾異來自大連,棲遲行館,會值邊警,留作寄公,參伍琴尊,駘蕩裙屐。家故長樂鼎族,先德茝林先生,八州作督,功在太常;六學詔人,事詳惇史。經(jīng)塵衍為家業(yè),磐石貽乎昆仍。以故君少承門望,早預(yù)華流。蘭陔夕膳,歲路方修;茜騎春衫,文華獨劭。揚蕤名級,藹譽夷途。京曹廿年,吟事滋?。海內(nèi)賢達,傾襟接納。黃河妍唱,流播旂亭;白樓論文,間張鼎社。資益麗澤,造詣益深。予季螴庵,曩館君許,歸誦茂制,輒能上口。聞聲寄懷,已篤心誼;奉手投分,歡若故交。過從浸數(shù),出示茲篇。點定謬期,振董歡抃。君篇章至富,刪蘗務(wù)嚴,所存諸作,大抵劌?心神,騫擲芳茂,文約旨微,韻高味永。珊株海月,輒孕惠心;云子銖衣,自殊下袟。合樂經(jīng)首之會,希聲可傳;鼓琴流水之間,空籟都歇。論者謂足合軌介甫,摩壘后山,警律則簡齋之遺,崇情與冬郎為近,淵乎所詣,一至此乎。良以吟詠范禮義之則,文辭根性情之華。風雅寖微,詩聲俱鄭。獨造之事良難,復(fù)古之才不易。君獨明指歸于四始,該暉麗于百昌。元解之宰,九變不棼;函雅之胸,千秋自命。曾益標勝,宏長風流。梁簡文有言:「文章未墜,必有英絕領(lǐng)袖之者?!顾寡远?,微君誰歸。獨念大圜言志,息壤難期;正則感騷,修名未立。當茲叔末澆饡,世異華勛;書契飛灰,道喪文武。雷淵爢散,舟壑潛移。伊川有被發(fā)之憂,新亭靡對泣之所。而吾儕方踵汐社之遺風,語韓陵之片石。結(jié)習不除,喁于互慰。睥睨儒硎,寄命甌脫。半生道長,四海無家。本依同郡,交或殊方;甫過中年,躬罹多難。烽燧接夫甘寢,窮海同夫勞歌。藕孔之托,世閱千塵;桑下之棲,緣盡三宿。余既流冗膠岙,而君遼東廬隱,亦復(fù)不獲。寧處爰居一閣,僅識篇題;瑯環(huán)萬簽,恐飽殘蠹。流連歡宴,皆成怨端;綢繆悲愉,托以遙喟。撫時悼往之感,廣己造哀之思,靡日不臻,尋章斯見。在昔東筦著論,致慨知音;西巖說詩,相哀同術(shù)。時與境其屢遷,意觸緒而彌嬗。世有萬變,才備九能。行見君飛走文翰,傳唱區(qū)陬。雪霜滿鬢,莫諱人知;珠玉一篇,更傳晚定。斯言可券,宜為引喤。附志簡端,為君增意。辛未冬日,匑庵黃孝紓。
爰居閣詩·序二
善乎吾友梁子眾異之為詩也。
曰:吾之于詩,取自娛而已。
夫自娛之與娛人,相懸遠矣。
而瞢然自許為娛,與有存于中,實足以自娛者,相懸又遠焉。
何者?
中有所存,乃有真娛。
真娛之于人,莊子所謂「泰定天光」,屈子所云「內(nèi)美」,皆是物也。
詩家有得于是,初焉用愛好務(wù)多為哉。
眾異之詩,予見之最先。
君年十三四,已有聲邑庠。
是時予方喪同學友龔子碧琴,意惘惘不自憀,一讀君詩,心為之折。
初,碧琴論詩,謂宜完所受于天之分,無鶩于外來,其旨與君近。
碧琴有才無年,所志未就,君則潛穎方擢,孤秀已啟。
予有所作,輒就君磨。
君亦猥好予,晨夕相與無間。
吾州城西南隅烏石山者,勝境也,山顛石壁,镵大士像數(shù)尺許,香火馀地,有樓數(shù)楹。
君讀書其中,夜深人靜,風嘯月高,大江浮光,近在幾案。
君冥心獨處,與造物之真機者游。
予亦時來同之,嘗笑謂君,耽寂如是,可以學道,豈僅蒐獵文史云爾。
既而君舉于鄉(xiāng),先后赴汴闈,一昔沿潁水訪君,車鐙猝滅,幾泥葑田習處,乍暌意不自禁,即君亦然。
予歸江南,君且北游京師,自是闊別,乃閱十有馀年。
君既出與人事,多識海內(nèi)賢士大夫,周覽四方名勝,聞見宏廣,而夷險順拂舒郁之情,畢泄于詩,其境日辟,而其言日昌。
詩者,人心之神,自有其冶之甄之,潛轉(zhuǎn)而密遷之,俾不能狃于其故。
昔賢之詩,皆遠游一變,涪翁之言誠然,而有不盡然者。
變者所遇,不變者所存,使其所存緣境而變,奚足以永千載之思而長留于無窮?
故論詩于其變,不若于其所存。
眾異之詩工矣,自其所存觀之,寧徒工焉已哉,略舉以徵。
君昔居舊京,有憶故山詩云「誰信出山仍面壁,此心曾誓佛前香」,其后又有寄予詩云「倚樓看鏡身將隱,聽雨焚香子最工」,蓋心攝聞思,回光內(nèi)照,故雖浩穰紆軫,每有抱獨處寂之思。
浚此一源,其所派衍而支流者,皆有所從發(fā),以為之本。
然則詩非所以為娛,為有其真娛者寓之,遂以成為梁子之詩,不亦善歟。
予耽詩,結(jié)習殆與君同,而才思遠不君若。
君將梓其詩,屬為之序,意以予習于君,獨能微窺君美者。
寒天呵筆,爰就平生離合之跡與所相默契者書之,依稀舊日山中,一燈熒然,吾兩人者促膝對語時也。
甲戌冬日,世愚弟何振岱。
爰居閣詩·序三
自三百篇以至于今數(shù)千年,代莫不有詩,詩之體日繁,而賦比興之旨莫能外也。《傳》曰:「詩言志?!怪菊撸忠?,必其人有所持而托于言,而后其言為有物,言有物而后其人之性情遭際畢載以出。后之人讀其詩,知其人,論其世,有以相感而相發(fā),故雖法于古而足以自名其家,不專一先生言而裒眾長以為我役。世之不學而好立異,破音律章句為之,曾不能與村謳里曲爭一日之長,與夫標舉古人,自詭為名高以文其蹇拙者,皆不足與于是也。同年友長樂梁子眾異,才足以理劇,學足以周變,智足以馭物,勇足以任事,生俶擾之世,再起再蹶,而意氣不衰。交游遍國中,在所與其徒飲酒挾伎樂,摴蒲歌呼,或相從笑謔,諧啁狎侮其坐人,人人但以為語妙,無非難者。其為詩亦然,不搯擢肝腎而深,不涂飾藻采而麗,不排比故實而淵,懿不怨尤忿激而怒罵刺譏當于人心之公,蓋其才學智勇,無所施于時,一托于詩,用能權(quán)奇傲兀,縱橫恢詭,無不如其意之所欲達,坦然以心跡與天下相見。并世知眾異者多矣,茍取其詩讀之,雖千里外,眾異之聲音笑貌,固宛然相接于幾席間也。然則眾異所為詩,非古人之詩而梁子之詩也夫。非有其志而善其言者,疇能于數(shù)千載下自專其詩以儕于古作者之林哉?眾異手定其詩如干卷,命之曰《爰居閣詩存》,督為之序。余不能詩,為發(fā)所見如此。至于眾異治詩之艱苦,固非余所能言者矣。爰居閣者,眾異僑大連時署所居室也。乙亥仲春,湘潭袁思亮。
爰居閣詩·序四
長樂梁子眾異將刊其所著《爰居閣詩》,黃君公渚既為文序之矣,梁子復(fù)委序于予。予未嘗知為文也,顧曾以文獲罪于友朋,梁子必勉予為之,而曰:「君之為文,足以獲罪于友朋,是以君文為重也。」予文果足重于世耶?然予與梁子為文字交垂三十年,每得一詩篇,敦復(fù)商榷,梁子固以予為知言者,其何敢辭?評梁子詩者輒曰,似蘇東坡、陳后山、陳簡齋,予殊不謂然。夫詩道廣矣,自漢魏以逮今日,作者累千百輩,其能卓然獨見以成一家之言者,殆相師而不相襲,必權(quán)衡章句曰,似某似某,亦揚子所謂譊譊之學,各習其師而已。予少好漢魏晉南北朝詩,及為之,無我存焉,繼稍涉獵至唐宋,于是能辨其家數(shù),循級復(fù)上而及魏晉,乃悟魏晉人詩亦自各別。詩之風氣,隨世運而變也,根于性情,異其遭際,遂同風而殊趣,其風衰而出一振之者反乎盛,亦性情遭際有不同耳。學誦者內(nèi)籀于心,必其性之所近;外縈于貌,必其情之所安;激而發(fā),或和而鳴,必其遭際之所駛。師古而不泥于一家,習今而不囿于風氣,斯能有己存也。梁子亦如是而已矣。抑尤有進者,文章之道,蓋有無窮盡者在也。升高者詎翔于空,涉淵者詎底于深,予與梁子亦以詩自道自娛耳,此所知所能者,不可以炫于世,差自信也。予嘗見謬妄人自炫其所造詣,以為舉天下莫己若矣,此予所不敢效也,梁子以為如何哉。乙亥四月,新建夏敬觀。
爰居閣詩·序五
昔人謂詩人少達而多窮,而近世達官多能詩,豈古今人不相若邪?抑多窮之說未足概今之為詩者邪?余始而惑,繼而思,終悟其說之無以易。蓋所謂窮達云者,非僅論其一身榮瘁而已,其所遭時會系焉。吾身之窮而世則治也,雖饑寒之切于吾身,而其憂傷呻吟者,僅及其身而已,無足重輕也。其身顯矣,而遭禍亂之會,謗譏戮辱之來莫知其始,其身既無所容,而亡國破家之變交乘于前,曾無術(shù)以拯之,其悲閔世道,感傷太息,豈韋布之士所可望者邪?且詩之為物,超乎萬物者也,必其人有超世之念,而后能遺物。遺物矣,則世之榮辱毀譽若無毫末足加于其心,何窮達之足云。閔世也,斯怛惻,遺物也,斯閎遠,故其發(fā)為聲詩也,寄感傷于芳惻,寓隱微于詼詭,卓然有以自樹立,非嘲弄風月者所得而比。斯自風騷以還,名能詩者所必循之軌,無得而易者也。長樂梁君眾異嘗達矣,顧其詩清剛逋峭,雜談諧而出之,初無勞苦艱辛之態(tài)。遭際艱危,至避地遼沈而不可得,感慨世變,其聲肅以悲,蓋所謂以遺物之懷寫閔世之旨者。其身雖達,其遭則窮,其詩足自致于不朽,斯質(zhì)諸百世而不謬者也。君曾祖退庵先生,往與先五世祖霽峰公昆季為文字道義交,而吾從祖從父,又多與君習。君避地南來,然后得數(shù)數(shù)與君為文字飲。余雖伏處圜府,而遺物閔世之念則未敢后君,然則君今茲必索余一言者,意者氣類相感,有不能自已者存,而六世文字道義之交,有不能不綿延至于無極者邪?民國廿六年三月,閩侯曾克耑。
爰居閣詩·序六
昔劉彥和有言:「隱以復(fù)意為工,秀以卓絕為巧?!棺拷^之義,檃括靡詳。所謂超然直詣,妙擅終古,善發(fā)談端,精于持論。所謂鍊于骨者,析辭必精,深乎風者,述情必顯。以斯為詮,庶乎近之。蓋镕冶易范,而駿逸難能,自非文舉,孰稱高妙,世無公干,亦未知孔氏之卓卓也。梁子之詩,神鋒遒上,后有千祀,宜無間言。若其淵映玉穎,爽駿融明。自緣劬攻,兼荷天縱。身世悱發(fā),用臻愉艷。夫豈褧衣以為章,鸊膏以為利哉?君以高門,少遭孤露。倚魁之行,胥出母儀;圣善之教,厲于初服。折葼懷恩,集蓼傷遇。其所吟思,燡然已遠。至如燒硯為學,抱經(jīng)以求。觀川晨謠,度塞夕唱??土簣@而結(jié)歡,臨碣石而沾衿。詞賦漸新,芬芳有烈。及夫宣室方召,天衢忽巘。毀巢同于魯國,復(fù)壁厄于邠卿。琢璧滫蘭,于焉已極。然后浮絕江海,間關(guān)干戈。情敏于多師,憂生于噍響。零雨行役,南浦將歸。翔雁有萬里之心,鳴蟬入繁霜之鬢。逮至斗枋載昭,垂棘效器。既領(lǐng)中書,行策補袞。秘省旋風之筆,溫室削稿之心。群望樞機,期能緝亮。而乃橫流肇于翟泉,沈猜吟乎短簿。投幘東閣,長揖軍門。嵚崎數(shù)州之間,支離異國之際。日光霜葉,澈照高情;星浦松濤,若鳴奇志。既辭魯門之饗,終作皋廡之歌。自是溯江禮岳,稠適湛冥。怫悅俱忘,鉤鐫靡輟。哀時之意,沖風警于曾霄;辨物之微,干將拂于秋水。蓋三十年間,予所知者。礱硎彌切,智慧彌完。觀于物者彌深,飛于聲者彌瑩。所謂跌宕昭彰,抑揚爽朗者,非歟?自唐以還,偽體滋盛。宋以澀稱,猶質(zhì)之代文也。澀加以理,貴出圓融。長公天人,妙如瀉汞。而隱秀之用,未極其涯。君結(jié)言端直,莩甲清新。參曹洞于后山,緩咸韶于黃九。去弊救偏,浩得朗趣。心如一鑒,物呈萬殊。辛未春夏之交,訪予舊京,東棹方歸,述所覘識,微謂積憾已甚,事將在遼,彼童實訌,不可喻察。及今案索篇章,如見毫末。斯又明詩之前用,補史之弘功,綴文照世,淺深一揆者也。予少有所作,便就商略。及視君句,瞠目絕塵。郭璞之贈溫嶠,爾神余契;王濛之嘆劉惔,勝我自知。方嗟蓺詣,莫踰畛閾。今歲詩卷,并可殺青。鸞翮之全,吾將用懶;驥尾之附,赧于益彰。繞腸鐘山,冉冉易老;戢枻湖舍,悠悠思君。承命竭才,聊當息壤。丁丑四月,哲維黃浚。
爰居閣詩·序七
韓翰林之集,多在憂危;庾開府之篇,每言身世。天寶多故,工部詩名;建安不康,中郎賦好。原本忠愛,發(fā)攄性情。登樓有懷,欲回天地;傾廈可拄,不露文章。房魏作相,貞觀乃成;富文既登,嘉祐斯治。豈止?jié)h京開業(yè),必賴儒生;晉甸分崩,在崇軍號。茲誦爰居之集,彌感鴻雁之詩。長樂梁公眾異,洛都世德,煇映袁揚;冶海名宗,頡頏林葉。庾公早慧,射策建康之宮;齊君多材,摛毫長樂之省。出入瑣闥,周旋戎樞。四始聿精,九騷畢永。江左鮑謝,遜其清新;盛唐高岑,無此悲壯。?繹編章,棖觸衷曲。蓂莢既更,勛華相授。四岳之望,十洲所瞻。合肥執(zhí)政,翔泳信孚,胥盧道洽。廣成爰訪,延喜攸歸。鸞掖莫先,鳳池斯領(lǐng)。紛爭岐汴,集十鎮(zhèn)之兵;攘奪石劉,盛五都之霧。興元揮草,必在推誠;長慶頒書,特昭垂憫。吏部慰諭,收成德之軍;中丞拊宣,完昭義之討。使其長崇禮德,克保信忠,則豚魚可孚,蠻貊皆感。數(shù)十州之節(jié)度,相牽來朝;卅六道之將軍,無勞出伐。百年割裂,可望會同;億姓殄屠,于斯福壽。載誦致光之詠,乃悟紇干之悲。蘭陵拊床,燭銅駝之禍;緇郎誤策,致石馬之嘶。式著先幾,愈欽雅律。琳瑯啟覽,怛悼增傷。馀杭生日之詩,春秋冀續(xù);天水挽詞之作,劍履長悲。又若幼安避地,欲臥東陲;文冀投遐,非梗西道。時則永寧方盛,率義已強。漢苑秦陵,尚見椎理之靖;玄菟蓋馬,無虞熢火之侵。帷幄其參,席茵有禮。將期公孫累葉,宅梁水而啟封;慕容四君,邑徒河而綏眾。如錢王之保浙右,擬竇牧之福河西。有造青邱之地,大安蒼野之氓。乃意表患生,隆中策阻。左賢將逝,每詢景茂之沖;中遼置州,無解襄平之潰。流連嘉什,感慨生平。既招高子之疑,遂還邴君之駕。歔欷故帥,惆悵彼童。苦斷白狼之書,坐吟黃龍之棄。至于彭澤陶情,本無涂飾;渭南乘興,不事琢雕。玉溪淹雅,工綺羅之詞;山谷堅卓,敵松筠之品。雍都衡盱,足薄王楊;漢塞抑揚,宜追蘇李。周安東之作督,大惠吳人;韓晉公之平章,式先潤部。廷燮,因依卅載,仰止九皋。少保訂交,搜鄭公之草;奇章念舊,斗賓客之樽。石壘金陵,多留名筆;彭蠡震澤,造福斯人。元祐之音,用昭典范;會昌之集,更見編摩。大彰衛(wèi)國之華,再撰滎陽之序。抑更有進者,夫唐之張曲江,宋之韓魏公,非不工詩,而以事功著者,竟掩其詩,此則廷燮深為公望者焉。戊寅秋日,江寧吳廷燮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