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熊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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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玩居常者,未可論匡濟(jì)之功,應(yīng)變通者,然后見帝王之略。何則?化有文質(zhì),進(jìn)讓殊風(fēng),世或澆淳,解張累務(wù)。雖復(fù)順紀(jì)合符之后,望云就日之君,且修戰(zhàn)于阪泉,亦治兵于丹浦。是知文德武功,蓋因時而并用,經(jīng)邦創(chuàng)制,固與俗而推移。所以樹鴻名,垂大訓(xùn),拱揖百靈,包舉六合,其唯圣人乎!鶉火之歲,皇上御宇之四年也。萬物交泰,九有乂安,俗躋仁壽,民資日用。然而足食足兵,猶載懷于履薄,可久可大,尚懔乎于御朽。至如昆吾遠(yuǎn)贐,肅慎奇琛,史不絕書,府無虛月。貝胄雍弧之用,犀渠闕鞏之殷,鑄名劍于尚方,積雕戈于武庫。熊羆百萬,貔豹千群,利盡五材,威加四海。爰于農(nóng)隙,有事春搜,舍爵策勛,觀使臣之以禮,沮勸賞罰,乃示民以知禁。盛矣哉,信百王之不易,千載之一時也!昔上林從幸,相如于是頌德,長楊校獵,子云退而為賦。雖則體物緣情,不同年而語矣,英聲茂實,蓋可得而言焉。其辭曰:
惟則天以稽古,統(tǒng)資始于群分。
膺箓圖而出震,樹司牧以為君。
既濟(jì)寬而濟(jì)猛,亦乃武而乃文。
北怨勞乎殷履,南伐盛于唐勛。
彼周干與夏戚,粵可得而前聞。
我大陳之創(chuàng)業(yè),乃撥亂而為武。
戡定艱難,平壹區(qū)宇。
從喋喋之樂推,爰蒼蒼而再補。
故累仁以積德,諒重規(guī)而襲矩。
惟皇帝之休烈,體徇齊之睿哲。
敷九疇而咸敘,奄四海而有截。
既搜揚于帝難,又文思之安安
幽明請吏,俊乂在官。
御璇璣而七政辨,朝玉帛而萬國歡。
昧旦丕顯,未明思治。
道藏往而知來,功參天而兩地。
運圣人之上德,盡生民之能事。
于是禮暢樂和,刑清政肅。
西暨析支,東漸蟠木。
罄圖諜而效祉,漏川泉而禔福。
在靈貺而必臻,亦何思而不服。
雖至治之隆平,猶戒國而強兵。
選羽林于六郡,詔蹶張于五營。
兼折沖而馀勇,咸重義而輕生。
遂乃因農(nóng)隙以教民,在春搜而習(xí)戰(zhàn)。
命司馬以示法,帥掌固而清甸。
導(dǎo)旬始以前驅(qū),伏鉤陳而后殿。
抗鳥旌于析羽,飾魚文于被練。
爾乃革軒案轡,玉虬齊鞅。
屯左矩以啟行,擊右鐘而傳響。
交云罕之掩映,紛劍騎而來往。
指攝提于南極,洞閶闔之弘敞。
跨玄武而東臨,款黃山而北上。
隱圓闕之迢遰,屆方澤之塏爽。
于斯時也,青春晚候,朝陽明岫。
日月光華,煙云吐秀。
澄波瀾于江海,靜氛埃于宇宙。
乘輿乃御太乙之玉堂,授軍令于紫房。
蘊龍韜之妙算,誓武旅于戎場。
銳金顏于庸、蜀,躪鐵騎于漁陽。
彀神弩而持滿,彏天弧而并張。
曳虹旗之正正,振夔鼓之鏜鏜。
八陳肅而并列,六軍儼以相望。
拒飛梯于縈帶,聳樓車于武岡。
或掉鞅而直指,乍交綏而弗傷。
裁應(yīng)變而蛇擊,俄蹈厲以鷹揚。
中小枝于戟刃,徹蹲札于甲裳。
聊七縱于孟獲,乃兩禽于卞莊。
始軒軒而鶴舉,遂離離以雁行。
振川谷而橫八表,蕩海岳而耀三光。
諒窈冥之不測,羌進(jìn)退而難常。
亦有投石扛鼎,超乘挾辀。
沖冠聳劍,鐵楯銅頭。
熊渠殪兕,武勇操牛。
雖任鄙與賁、育,故無得而為仇。
九攻既決,三略已周。
鳴鐲振響,風(fēng)卷電收。
于是勇爵班,金奏設(shè),登元、凱而陪位,命方、邵而就列。
三獻(xiàn)式序,八音未闋。
舞干戚而有豫,聽鼓鞞而載悅。
俾挾纊與投醪,咸忘軀而殉節(jié)。
方席卷而橫行,見王師之有征。
登燕山而戮封豕,臨瀚海而斬長鯨。
望云亭而載蹕,禮升中而告成。
實皇王之神武,信蕩蕩而難名者也
⑴ 《隋書·虞世基傳》,陳主嘗于莫府山校獵,令世基作《講武賦》,于座奏之。陳主嘉之,賜馬一匹。
游湘有馀怨,豈是圣人心。
行路猿啼古,祠宮夢草深。
素風(fēng)傳舊俗,異跡閉荒林。
巡狩去不返,煙云愁至今。
九嶷天一半,山盡海沈沈。
石賦 北宋 · 吳淑
《易》曰:「艮為山,為小石」。
斯蓋土之精,而氣之核者也。
若夫落落之姿,粼粼之質(zhì),雖不可轉(zhuǎn),有時而泐。
司馬用之而為槨,樊重構(gòu)之而作室。
認(rèn)柳谷之馬牛,駭越王之履櫛。
或形似芙蓉,或?名霹靂。
爾乃補天五色,為山一拳,得董威之寢所,置趙岐之墓前。
泗濱有浮磬之美,他山聞攻玉之堅。
至若祠彼谷城,燔于東郡。
驚大秦之九色,玩沔陽之八陣。
符吉夢于高琳,著咎徵于元進(jìn)。
范文之刀傳魚化,滕放之枕曾雷震。
亦有灌之燃火,煎之取鹽。
條支黑發(fā)之驗,昆吾切玉之铦。
復(fù)聞貢并鉛松,集同楛矢,豈獨禦沖,兼能款梓。
識辰韓之押頭,見孫荊之礪齒。
秦政苛而流血,魏德茂而連理。
應(yīng)祈嘗為于涂牛,莫逆或稱于投水。
熊渠射虎,初平叱羊。
夜聞狗吠,秋觀雁翔。
臨川之廩,鄱陽之倉。
或高懸蜀鏡,或遠(yuǎn)涉秦梁。
至夫山上望夫,床頭化女,既傳秦婦,復(fù)聞啟母。
吞之既見于充宗,采之亦聞于石虎。
爾其王剪欣于超距,高固勇于投人,鞭陰陽而應(yīng)禱,坐嘉肺以臨民。
又若乞子馬湖,磨刀臨賀,梁相之祥觀鵲化,竇后之吉聞燕墮。
或得于到公之宅,或感于道衡之坐。
稽夫吉則介如,兇言困于。
或煮之而為糧,或洗之而上車。
在○陵者飛燕,置九疑者覆書。
至其媯皓懷之而叩頭,張豐囊之以系肘。
或以浮來而應(yīng)讖,或以入用而去垢。
別有宮亭星落,員嶠云飛,便金蜀滅,韞玉山輝。
驚孝子之取水,感女郎之浣衣。
問公干而其摽彌厲,懼長房而其心不移。
或以布帝臺之棋,或以支大漢之機。
虞愿之來,無輕云之隱蔽;
陳總既至,著高文而禱祈。
以至言晉聞諸舊傳,隕宋見于前志。
訝玉女之掩扉,怪督郵之攘袂。
刻昆明而表奇,擊臨平而記異。
負(fù)之既見于申徒,銜之亦聞之精衛(wèi)。
斯堅潤之奇姿,亦美名之所萃。
大舜陟方地,疑名更不沉。
是非應(yīng)未定,從古到于今。
元德長垂范,薰風(fēng)尚滿林。
殿涼青嶂合,碑峭綠苔深。
帝子經(jīng)湘浦,空馀怨慕心。
按:整理自《古今圖書集成》永州府部
按籍披圖,乃窺鄂墟。
有邑?zé)o民,荒城已蕪。
鄂渚繚乎其前,樊山峙于其北。
有峰有巒,有陂有澤。
林麓蒼蒼,環(huán)流漾碧。
萬頃漣漪,際天一色。
吏指圖而告曰:「此三代之建邦也。
楚熊渠始大,宗周寖微。
哉拓東境,窮兵極茲。
乃命子紅,王而有之。
已而知其非是,紅歸國廢,爰始邑焉。
吳遷以替,是為周晚之荊蠻專封之舊地也」。
走蹙然而應(yīng)之曰:「是則然矣,而非爾之所及」。
感昔傷懷,凄然以泣曰:「蠻宗以大,非熊渠之罪也。
夫天王至貴,匪夷之類。
猶之在人,足元孔異。
使周王能保文、武之基緒,不失周公之典制,外睦諸侯,下安萬匯,禮樂征伐,惟王是出,后稷之功,有隆不替,蠢爾荊蠻,胡寧以害?
伊其自絕,何傷日月?
不見崇侯,俄然已滅。
自彼成康既亡,昭繆志荒。
京邑昏昏,儀于四方。
廢法專征,諸侯是常。
楚、越、徐、吳,于焉僭王。
則夫荒服之侵凌,為天王之政厖也,熊渠何罪哉!
封紅于鄂,此其大累;
廢紅而復(fù),豈無遷善意邪?
而王不是改也,乃有驪戎犯順,鼎彝屢震。
楚及郊畿,重輕是問。
則斯僭竊之狂圖,非當(dāng)時之大璺也。
且夫百姓何知,觀德攸歸。
楚之盛強,惟能撫之。
彼社稷宗廟尚為禾黍,夫何鄂侯之覆哉!
若夫都之故城,哲夫是成,版筑經(jīng)營。
再千爾齡,而猶巍峨弗傾。
今之為城者反是,豈夫人之或異。
版鍤靡不施,工程靡不至。
在旦落成,而夕頹委地。
觀夫僭竊之荊蠻,又匪于今之所暨也。
走嘗觀古中都,先王矩模。
而今已亡,猶存此墟。
走不知人力斯至邪,將皇天之意夫」?
前徒驅(qū)干旄,后乘咽短簫。
君侯美裘帶,白馬金轡搖。
道出石幢門,春始轉(zhuǎn)柳條。
公堂俯平曠,武士集英翹。
離立控角弓,百步建錦標(biāo)。
眼空熊渠虎,臂落李廣雕。
登降禮數(shù)新,賞罰號令饒。
忘歸迸寒星,決拾迎鮮飆。
失鵠固自恥,破的奚庸驕。
先王用觀德,今此樂賓僚。
龍勺映彝尊,玉帳□□□。
客卿忝末至,屬賦軍中謠。
川澤魚上冰,野煙尚蕭□。
□□詢幽隱,聊以示逍遙。
民情自茲得,無復(fù)慮三苗。
礧礧布泓渟,琤潺四面并。
試尋來處熟,忽動老心驚。
石勢熊渠虎,風(fēng)聲永固兵。
自憐人我雜,無語看云行。
獅子石,砥中流。
苔斑其色,玉白其頭。
呀然鼻口奇突兀,疑是老人星隕石。
借問昔年來州守,官曹折閱伊誰咎。
漫將斧鑿碎唇牙,石不能言俯其首。
冤哉石,誰為傷,時乎時乎亦靡常。
何不在陰晴宜都郡,又不在甲乙牛奇章。
或慶云生萬狀,或松風(fēng)薦微涼。
或醉倚柴桑里,或醒步平泉莊。
或誤飲熊渠羽,或血濺秦鞭殃。
于戲石乎人生冤抑自今古,區(qū)區(qū)一石何足數(shù)。
君不見汨羅江水淚流深,東門抉目亦而汝。
我是山中人,饑將白石煮。
漱流枕石二十年,癖在膏肓孰可愈。
吊爾石,石自諉,我有釣船長系此。
白鷗黃鶴相因依,我醉我眠聊汝爾。
谷城山下不須期,正值拂衣歸洞時。
明月清風(fēng)分我席,坐對青山忘世機。
按:整理自《古今圖書集成》郴州部
病夫平生滄海情,南征喜得王時行。
天津橋邊秋氣清,邀我醉游劉伯耕。
投壺叫白意未已,乃復(fù)較射城西營。
劉君膂力信莫當(dāng),控弦運肘固所長。
王郎生長在南方,亦能左挽五石強。
調(diào)弓坐使猛獸伏,矯矢豈有飛禽翔。
當(dāng)場角勝不相降,神臂拍張人堵墻。
伶人考鼓輿臺走,白日冉冉回精光。
鋒翎沖撞氣益揚,觀者顏色歘沮傷。
熊渠以上合比數(shù),拔勝之輩斯尋常。
病夫雖然力不足,見爾誰能分碌碌。
騰身即把忘歸接,引手轉(zhuǎn)被繁弱挶。
沉思重自咎,百罰敢辭辱。
忽憶先皇時,此技何曾錄。
承平卻作兇器比,喪亂始識文事跼。
乾坤比年氛?厚,幽豫青徐虎狼吼。
專城將軍習(xí)逃走,遂令死者十八九。
至今楚蜀猶未夷,六軍雖眾能者誰。
轅門衣冠更寬博,教場藜莧成町畦。
吁嚱王劉學(xué)孔子,反有馀力從事此。
幸須為國收多壘。
吾聞茲藝德之輔,匪直區(qū)區(qū)為閱武。
君不見矍相圃,公罔之裘揚觶語。
衛(wèi)昌蒙羿巧弗取,射乎射乎吾愧汝。
粵船夜傍春江泊①,江上高臺扁黃鶴②。
黃鶴西去湘云孤,青樓千載涵江廓。
斷磯湮水橫白鑿③,疏簾鉤雨垂朱絡(luò)④。
好山欲渡楚門來⑤,飛翠絪絪籠曉閣⑥。
遺恨高懸赤壁峰⑦,寒波夜漱鄂王宮⑧。
巴蜀雪消洞庭闊,蒼茫直與天河通。
月明江上鐵笛起,素懷頓覺生長風(fēng)。
巫山云雨空寂寞,孤崖殘火宿漁翁⑨。
詠游總付乾坤彥,鮫室珠璣傾過半⑩。
崔郎由賞謫仙人,騷壇今古驚詞翰⑾。
登樓感物鄉(xiāng)思生,回首蒼梧渺不見⑿。
萬花射日天宇澄⒀,清尊且對廬山面。
觀風(fēng)督府東吳豪⒁,海潤芳胸平若練⒂。
玉壺皎皎劍光寒,毒嵐瘴霧清江漢⒃。
【校注】 (1)粵船:山粵地開來的船,指作者所乘。 (2)扁黃鶴:扁額上書“黃鶴樓”三字。 (3)斷磯句:謂黃鶴斷磯的白石湮沒在江水中,清晰可見。白鑿,即《詩·唐風(fēng)·揚之水》“白石鑿鑿”。磯,原誤作“機”,徑改。 (4)垂朱絡(luò):形容雨絲如垂網(wǎng)。 (5)楚門:楚境。 (6)絪絪:猶“茵茵”,翠色濃郁。 (7)遺恨句:赤壁大戰(zhàn)以吳蜀聯(lián)軍的勝利而告終,但劉備后來不采納諸葛亮聯(lián)吳伐魏之策,急于吞并東吳,卒致失敗。杜甫《八陣圖》:“江流石不轉(zhuǎn),遺恨失吞吳?!?(8)漱:沖刷剝蝕。鄂王宮:據(jù)《史記·楚世家》載,春秋時楚王熊渠封次子紅為鄂王,居夏口,即今武昌。鄂王宮指此。 (9)巫山二句:意謂江崖僅漁翁夜宿,巫山神女當(dāng)覺寂寞。 (10)鮫室句:《博物志》卷二云:“南海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贝司湟庵^古今題詠黃鶴樓詩作字字珠璣。鮫室,鮫人居住之處,原作“蛟”,徑改。 (11)騷壇:詩壇。 (12)蒼梧:作者為桂林人,古屬蒼梧郡。 (13)射日:耀日。 (14)觀風(fēng)句:指秦金。古代天子派使臣赴各地觀察風(fēng)俗,謂之觀風(fēng)。督府,對巡撫的尊稱。 (15)海潤句:譽秦金胸懷坦蕩如海水。 (16)皎皎二句:謂秦金平定戰(zhàn)亂,掃清霧靄。 此詩當(dāng)為作者奉使粵中歸泊江夏而作,作于正德九年以后。詩中寫黃鶴樓及遠(yuǎn)近形勝,頗有氣勢。登臨回首,洞庭水闊,蒼梧云渺,一縷鄉(xiāng)愁,油然而生。詩末歸結(jié)到贊頌秦金的文治武功,也是這類唱酬詩通常的路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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