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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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毛詩正義·序
夫《》者,論功頌德之歌,止僻防邪之訓(xùn),雖無為而自發(fā),乃有益于生靈。六情靜于中,百物蕩于外,情緣物動,物感情遷。若政遇醇和,則歡娛被于朝野,時當慘黷,亦怨剌形于詠歌。作之者所以暢懷舒憤,聞之者足以塞違從正。發(fā)諸情性,諧于律呂,故曰“感天地,動鬼神,莫近于《》”。此乃《》之為用,其利大矣。 若夫哀樂之起,冥于自然,喜怒之端,非由人事。故燕雀表啁噍之感,鸞鳳有歌舞之容。然則《》理之先,同夫開辟,《》跡所用,隨運而移。上皇道質(zhì),故諷諭之情寡。中古政繁,亦謳歌之理切。唐、虞乃見其初,犧、軒莫測其始。于后時經(jīng)五代,篇有三千,成、康沒而頌聲寢,陳靈興而變風息。先君宣父,釐正遺文,緝其精華,褫其煩重,上從周始,下暨魯僖,四百年閒,六詩備矣。卜商闡其業(yè),雅頌與金石同和;秦正燎其書,簡牘與煙塵共盡。漢氏之初,《》分為四:申公騰芳于鄢郢,毛氏光價于河閒,貫長卿傳之于前,鄭康成箋之于后。晉、宋、二蕭之世,其道大行;齊、魏兩河之閒,茲風不墜。 其近代為義疏者,有全緩、何胤、舒瑗、劉軌思、劉丑、劉焯、劉炫等。然焯、炫并聰穎特達,文而又儒,擢秀干于一時,騁絕轡于千里,固諸儒之所揖讓,日下之無雙,于其所作疏內(nèi)特為殊絕。今奉敕刪定,故據(jù)以為本。然焯、炫等負恃才氣,輕鄙先達,同其所異,異其所同,或應(yīng)略而反詳,或宜詳而更略,準其繩墨,差忒未免,勘其會同,時有顛躓。今則削其所煩,增其所簡,唯意存于曲直,非有心于愛憎。謹與朝散大夫行太學(xué)博士臣王德韶、徵事郎守四門博士臣齊威等對共討論,辨詳?shù)檬?。至十六年,又奉敕與前脩疏人及給事郎守太學(xué)助教云騎尉臣趙乾葉、登仕郎守四門助教云騎尉臣賈普曜等,對敕使趙弘智覆更詳正,凡為四十卷,庶以對揚圣范,垂訓(xùn)幼蒙,故序其所見,載之于卷首云爾。
詩經(jīng)通論·論旨
詩有賦、比、興之說,由來舊矣,此不可去也。
蓋有關(guān)于解詩之義,以便學(xué)者閱之即得其解也。
賦義甚明,不必言。
惟是興、比二者,恒有游移不一之病。
然在學(xué)者亦實無以細為區(qū)別,使其鑿然歸一也。
第今世習讀者一本集傳,集傳之言曰:「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辭也。
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
」語鄰鶻突,未為定論。
故郝仲輿駁之,謂「先言他物」與「彼物比此物」有何差別?
是也。
愚意當云:「興者,但借物以起興,不必與正意相關(guān)也。
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
」如是,則興、比之義差足分明。
然又有未全為比,而借物起興與正意相關(guān)者,此類甚多,將何以處之?
嚴坦叔得之矣。
其言曰:「凡曰『興也』,皆兼比;其不兼比者,則曰『興之不兼比者也』。
」然辭義之間,未免有痕。
今愚用其意,分興為二:一曰「興而比也」,一曰「興也」。
其興而比也者,如關(guān)雎是也。
其云「關(guān)關(guān)雎鳩」,似比矣;其云「在河之洲」,則又似興矣。
其興也者,如殷其雷是也;但借雷以興起下義,不必與雷相關(guān)也。
如是,使比非全比,興非全興,興或類比,比或類興者,增其一途焉,則興、比可以無浠亂矣。
其比亦有二:有一篇或一章純比者,有先言比物而下言所比之事者,亦比「比」疑系「分」之誤。
之;一曰「比也」,一曰「比而賦也」。
如是,則興、比之義瞭然,而學(xué)者可即是以得其解矣。
若郝氏直謂興、比、賦非判然三體,每詩皆有之,混三者而為一,邪說也。
興、比、賦尤不可少者,以其可驗其人之說詩也。
古今說詩者多不同,人各一義,則各為其興、比、賦。
就愚著以觀,如卷耳舊皆以為賦,愚本左傳解之,則為比。
野有死麇,舊皆以為興,無故以死麇為興,必無此理,則詳求三體,正是釋詩之要。
愚以贄禮解之,則為賦。
如是之類,詩旨失傳,既無一定之解,則興、比、賦亦為活物,安可不標之使人詳求說詩之是非乎!
詩序者,后漢書云,「衛(wèi)宏從謝曼卿受學(xué),作毛詩序。
」是東漢衛(wèi)宏作也。
舊傳為子夏作,宋初歐陽永叔、蘇子由輩皆信之;不信者始于晁說之。
其后朱仲晦作為辨說,極意詆毀,使序幾無生活處。
馬貴與忽吹已冷之燼,又復(fù)尊崇,至謂有詩即有序,序在夫子之前,此本王介甫。
以有序者存之,無者刪之,凡數(shù)千言;無識妄談,不顧世駭。
其末云:「或曰:『諸小序之說固有舛馳鄙薄而不可解者,可盡信之乎?
』愚曰:『序非一人之言也。
或曰出于國史之采錄,或出于講師之傳授,如渭陽之首尾異說,絲衣之兩義并存,其舛馳固有之;擇善而從之可耳。
至于辭語鄙薄,則序所以釋經(jīng),非作文也,古人安有鄙薄辭語。
祖其意可矣。
』」按貴與尊序若此,而猶為是遁辭,蓋自有所不能掩也。
愚欲駁序,第取尊序者之言駁之,則學(xué)者可以思過半矣。
詩序庸謬者多,而其謬之大及顯露弊竇者,無過大雅抑詩、周頌潛詩兩篇,并詳本文下。
抑詩前后諸詩,皆為刺厲王,又以國語有武公作懿戒以自儆之說,故不敢置舍,于是兩存之曰「刺厲王」,又曰「亦以自警」;其首鼠兩端,周章無主,可見矣。
潛詩則全襲月令,故知其為漢人。
夫既為漢人,則其言三百篇時事定無可信矣。
觀此兩篇,猶必尊信其說,可乎!
毛傳不釋序,且其言亦全不知有序者。
毛萇,文帝時人;衛(wèi)宏,后漢人,距毛公甚遠。
大抵序之首一語為衛(wèi)宏講師傳授,即謝曼卿之屬。
而其下則宏所自為也。
毛公不見序,從來人罕言者,何也?
則以有鄭氏之說。
鄭氏曰:「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
自有此說,人方以為毛公亦作序,又何不見之有乎!
嗟乎,世人讀書鹵莽,未嘗細心審究,故甘為古人所愚耳。
茲摘一篇言之。
鄭風出其東門,小序謂:「閔亂,思保其室家」;毛傳:「『縞衣』,男服;『綦巾』,女服。
愿為室家相樂。
」此絕不同。
馀可類推。
今而知詩序既與子夏無干,亦與毛公不涉矣。
鄭又曰,「詩序本一篇,毛公始分以置諸篇之首。
」其言并無稽。
詩序來歷,其詳見于古今偽書考,茲不更述。
鄭氏于序「關(guān)雎,后妃之德」下曰:「舊云起此,至『用之邦國焉』,名關(guān)雎序,謂之小序;自『風,風也』訖末,名為大序。
」然鄭詩譜意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又以小序為大序,大序為小序,不可曉。
又或謂關(guān)雎序為大序,馀為小序,尤非。
今小、大之名相傳既無一定,愚著中仍從舊說,以上一句為小序,下數(shù)句為大序云。
或又以小序名前序、古序,大序名后序。
愚著于小序必辨論其是非;大序頗為蛇足,不多置辨。
宋人不信序,以序?qū)嵍嗖粷M人意;于是朱仲晦得以自行己說者著為集傳,自此人多宗之。
是人之遵集傳者,以序驅(qū)之也。
集傳思與序異,目鄭、衛(wèi)為淫詩,不知已犯大不韙,于是近人之不滿集傳者且十倍于序,仍反而遵序焉。
則人之遵序者,又以集傳驅(qū)之也。
此總由惟事耳食,未用心思,是以從違靡定。
茍取二書而深思熟審焉,其互有得失,自可見矣。
集傳使世人群加指摘者,自無過淫詩一節(jié)。
其謂淫詩,今亦無事多辨。
夫子曰「鄭聲淫」,聲者,音調(diào)之謂,詩者,篇章之謂;迥不相合。
世多發(fā)明之,意夫人知之矣。
且春秋諸大夫燕享,賦詩贈答,多集傳所目為淫詩者,受者善之,不聞不樂,豈其甘居于淫佚也!
季札觀樂,于鄭、衛(wèi)皆曰「美哉」,無一淫字。
此皆足證人亦盡知。
然予謂第莫若證以夫子之言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如謂淫詩,則思之邪甚矣,曷為以此一言蔽之耶?
蓋其時間有淫風,詩人舉其事與其言以為刺,此正「思無邪」之確證。
何也?
淫者,邪也;惡而刺之,思無邪矣。
今尚以為淫詩,得無大背圣人之訓(xùn)乎!
乃其作論語集注,因是而妄為之解,則其罪更大矣。
見論語通論。
集傳每于序之實者虛之,貞者淫之。
實者虛之,猶可也;貞者淫之,不可也。
今有人非前人之書,于是自作一書,必其義勝于彼乃得。
集傳于其不為淫者而悉以為淫,義反大劣于彼,于是仍使人畔而遵序,則為計亦左矣。
況其從序者十之五,又有外示不從而陰合之者,又有意實不然之而終不能出其范圍者,十之二三。
故愚謂「遵序者莫若集傳」,蓋深刺其隱也。
且其所從者偏取其非,而所違者偏遺其是,更不可解。
要而論之,集傳只是反序中諸詩為淫詩一著耳,其他更無勝序處。
夫兩書角立,互有得失,則可并存;今如此,則詩序固當存,集傳直可廢也。
集傳主淫詩之外,其謬戾處更自不少。
愚于其所關(guān)義理之大者,必加指出;其馀則從略焉。
總以其書為世所共習,寧可獲罪前人,不欲遺誤后人,此素志也。
天地鬼神庶鑒之耳!
毛傳依爾雅作詩詁訓(xùn),不論詩旨,此最近古。
其中雖不無舛,然自為三百篇不可少之書。
第漢人于詩加以其姓者,所以別齊、魯、韓。
齊、魯、韓原本無此「齊魯韓」三字,疑脫,今補。
詩既皆不傳。
俗猶沿稱毛詩,非是。
人謂鄭康成長于禮,詩非其所長,多以三禮釋詩,故不得詩之意。
予謂康成詩固非長,禮亦何長之有!
茍使真長于禮,必不以禮釋詩矣。
況其以禮釋詩,又皆謬解之理也。
夫以禮釋詩且不可,況謬解之理乎!
今世既不用鄭箋,窮經(jīng)之士亦往往知其謬,故悉不辨論,其間有駁者,以集傳用其說故也。
歐陽永叔首起而辨大序及鄭之非,其詆鄭尤甚;在當時可謂有識,然仍自囿于小序,拘牽墨守。
人之識見固有明于此而闇于彼,不能全者耶?
其自作本義,頗未能善,時有與鄭在伯仲之間者,又足哂也。
蘇子由詩傳大概一本于序、傳、箋,其闡發(fā)處甚少;與子瞻易、書二傳亦相似。
才人解經(jīng),固非其所長也。
呂伯公詩記,纂輯舊說,最為平庸。
嚴坦叔詩緝,其才長于詩,故其運辭宛轉(zhuǎn)曲折,能肖詩人之意;亦能時出別解。
第總囿于詩序,間有齟齬而已。
惜其識小而未及遠大;然自為宋人說詩第一。
近日昆山新刊唐、宋、元人詩解,約十馀種,竟少佳者,似亦不必刊也。
郝仲輿九經(jīng)解,其中莫善于儀禮,莫不善于詩。
蓋彼于詩恪遵序說,寸尺不移,雖明知其未允,亦必委曲遷就以為之辭,所謂專己守殘者。
其書令人一覽可擲,何也?
觀序足矣,何必其書耶!
其遵序之意全在敵朱。
予謂集傳驅(qū)之仍使人遵序者,此也。
大抵遵集傳以敵序,固不可;遵序以敵集傳,亦終不得。
子貢詩傳、申培詩說,皆豐道生一人之所偽作也。
名為二書,實則陰相表里,彼此互證,無大同異。
又暗襲集傳甚多;又襲序為朱之所不辨者,見識卑陋,于斯已極,何苦作偽以欺世?
既而思之,有學(xué)問識見人豈肯作偽,作偽者正若輩耳!
二書忽出于嘉靖中,稱香山黃佐所得;當時人翕然惑之,幾于一鬨之市。
張元平刻之成都,李本寧刻之白下,凌濛初為詩傳適冢,鄒忠徹為詩傳闡,姚允恭為傳說合參皆盛行于世。
道生又自為魯詩世學(xué),專宗說而間及于傳,意以說之本傳也。
又多引黃泰泉說,泰泉即佐,乃道生座師,著詩經(jīng)通解者,故二書多襲之。
因謂出于佐家,又以見佐有此二書,故通解中襲之也。
其用意狡獪如此,今世此二書已灰冷,然終在世,故詳之,無俾后人更惑焉。
其尤可惡者,在于更定篇次,紊亂圣經(jīng),又啟夫何玄子以為之先聲焉,豐氏魯詩世學(xué)極罵季本。
按季明德詩學(xué)解頤亦頗平庸,與豐氏在伯仲間,何為罵之?
想以仇隙故耶?
朱郁儀詩故,亦平淺,間有一二可采。
鄒肇敏詩傳闡,文辭斐然;惜其入偽書之魔而不悟耳。
何玄子詩經(jīng)世本古義,其法紊亂詩之原編,妄以臆見定為時代,始于公劉,終于下泉,分列某詩為某王之世,蓋祖述偽傳、說之馀智而益肆其猖狂者也。
不知其親見某詩作于某代某王之世否乎?
茍其未然,將何以取信于人也?
即此亦見其愚矣。
其意執(zhí)孟子「知人論世」之說而思以任之,抑又妄矣。
其罪尤大者,在于滅詩之風、雅、頌。
夫子曰:「女為周南、召南矣乎?
」又曰:「雅、頌各得其所」。
觀季札論樂,與今詩編次無不符合。
而乃紊亂大圣人所手定,變更三千載之成經(jīng),國風不分,雅、頌失所,罪可勝誅耶!
其釋詩旨,漁獵古傳,摭拾僻書,共其采擇,用志不可謂不過勤,用意不可謂不過巧;然而一往鑿空,喜新好異,武斷自為,又復(fù)過于冗繁,多填無用之說,可以芟其大半。
予嘗論之,固執(zhí)之士不可以為詩;聰明之士亦不可以為詩。
固執(zhí)之弊,人所知也;聰明之弊,人所未及知也。
如明之豐坊、何楷是矣。
抑予謂解詩,漢人失之固,宋人失之妄,明人失之鑿,亦為此也。
鑿亦兼妄,未有鑿而不妄者也,故歷敘古今說詩諸家。
于有明豐、何二氏诪張為幻,眩目搖心,不能無三嘆焉,何氏書刻于崇禎末年;刻成,旋遭變亂,玄子官閩朝、為鄭氏所害時,逃去,或云鄭氏割其耳,或云中途害之。
印行無多,板亦燬失。
杭城惟葉又生家一帙,予于其后人重購得之。
問之閩人,云彼閩中亦未見有也。
大抵此書詩學(xué)固所必黜,而亦時可備觀,以其能廣收博覽。
凡涉古今詩說及他說之有關(guān)于詩者靡不兼收并錄;復(fù)以經(jīng)、傳、子、詩所引詩辭之不同者,句櫛字比,一一詳注于下;如此之類,故云可備觀爾。
有志詩學(xué)者于此書不可惑之,又不可棄之也。
然將來此書日就澌滅,世不可見,重刻亦須千金,恐無此好事者矣。
以上論列自漢至明諸詩解,皆能論其大概如此。
若夫眾說紛紜,其解獨確,則不問何書,必有取焉。
詩韻一道,向靡有定,罔知指歸,予謂亦莫不善于宋人矣。
吳才老始為葉音之說,而集傳奉為準繩焉,葉音者,改其本字之音以葉他字之音也。
蓋其但知有今昔,不知有古韻變音,強以求葉而讀之,此古韻所以亡也。
如「天」、「人」本同韻,乃于「天」字為「鐵因反」,以葉「人」字;「將」、「明」本同韻,乃于「明」字為「謨郎反」,以葉「將」字。
此不知古韻之本同而妄為其說也。
夫同為一韻,奚葉之有!
且世無呼「天地」為「訂地」,「明德」為「盲德」者。
又既曰葉,此葉彼,彼亦宜葉此。
今試以「天」字為主而改「人」字之音以葉之,以「明」字為主而改「將」字之音以葉之,不知「人」、「將」二字又當作何音耶?
不可通矣。
古人用韻自有一定之理,一字不可游移,亦無邦土殊音之說,亦非人可以私智揣摩而自為其說者。
大抵字有其音,音出于口,皆從喉、腭、舌、齒、唇分別得之。
如今韻之東、冬、江、陽、庚、青、蒸,屬喉;真、文、元、寒、刪、先,屬腭;魚、虞、歌、麻、尤、蕭、肴、豪,屬舌;支、微、齊、佳、灰,屬齒;其魚、虞、歌、麻、尤又以舌兼齒,故與支、微亦共為一韻;侵、覃、咸、鹽,屬唇。
如此之類,凡直呼其音則自然相葉,不必改音紐捏以為葉音也。
若夫葉音,必其韻之本不通者,始可加以葉名。
愚今分為三:一曰「本韻」,見上。
一曰「通韻」,此以韻之自為通者而通之也;有入聲與無入聲自為通,見后。
一曰「葉韻」,此則其本不相通者也。
大抵詩中為本韻者十之九而有馀,為通韻者十之一而不足,為葉韻者尤寥寥無幾。
此或古之字音原與今別,今不可考耳,究竟不可謂之葉韻。
葉韻者,不相通者也。
古人決不以不相通之韻為韻。
自此而三百篇之韻可以一意貫通,暢然無疑,使古韻昌明于世;其馀紛紛之說可盡廢矣。
詳見后詩韻譜。
詩何以必加圈評,得無類月峰、竟陵之見乎?
曰:非也,予亦以明詩旨也。
知其辭之妙而其義可知;知其義之妙而其旨亦可知。
學(xué)者于此可以思過半矣。
且詩之為用與天地而無窮,三百篇固始祖也,茍能別出心眼,無妨標舉。
忍使千古佳文遂爾埋沒乎!
爰是嘆賞感激,不能自已;加以圈評,抑亦好學(xué)深思之一助爾。
孔子曰:「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
」予謂人多錯解圣言。
圣人第教人識其名耳;茍因是必欲為之多方穿鑿以求其解,則失矣。
如「雎鳩」,識其為鳥名可也,乃解者為之說曰「摯而有別」,以附會于「淑女」、「君子」之義。
如「喬木」,識其為高木可也,乃解者為之說曰「上疏無枝」,以附會于「不可休息」之義。
各詳本文下。
如此之類,陳言習語,鑿論妄談,吾覽而輒厭之鄙之。
是欲識鳥、獸、草、木之名,或反致昧鳥、獸、草、木之實者有之;且或因而誤及詩旨者有之;若此者,非惟吾不暇為,亦不敢為也。
故編中悉從所略,并志于此。
作是編訖,侄炳以所作詩識名解來就正,其中有關(guān)詩旨者,間采數(shù)條,足輔予所不逮;則又不徒如予以上所論也;深喜家學(xué)之未墜云。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01—762 【介紹】: 唐隴西成紀人,其先人隋末流寓西域,故生于安西都護府所屬碎葉城。中宗神龍初,遷居蜀之綿州昌隆縣青蓮鄉(xiāng),又嘗寓居山東,故亦稱山東人。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少有逸才,志氣宏放,飄然有超世之心。十歲通詩書,被稱為“天才英特”。喜縱橫術(shù),擊劍任俠,輕財重施。青年時離蜀漫游,玄宗天寶初,入長安,經(jīng)賀知章、吳筠推薦,詔供奉翰林。但政治上不受重視,又受權(quán)貴讒毀,僅一年余即離開長安。天寶三載在洛陽結(jié)識杜甫。二人于詩壇齊名,并稱“李杜”。安史亂起,白為永王李璘府僚,參與平亂。因永王兵敗,坐流夜郎,中途遇赦東還,依族人當涂令李陽冰。不久病卒。其詩風雄奇豪放、清新飄逸,代表作有《蜀道難》、《行路難》、《夢游天姥吟留別》等。有《李太白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01—762 字太白,號青蓮居士,排行十二,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西北)人,其先隋末竄于碎葉(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附近),李白即出生于此。中宗神龍元年(705)隨家遷居綿州昌隆縣(今四川江油)。今人多從此說。近人陳寅恪謂其先為西域胡人,隴西李氏乃偽托(《李太白氏族之疑問》)。其出生地亦多異說,或謂生于條支(今阿富汗加茲尼),或謂生于焉耆碎葉(今新疆庫爾勒與焉耆回族自治縣),亦有謂武后神功年間遷蜀而生于蜀中者。曾官翰林供奉,因稱“李翰林”。賀知章譽為“天上謫仙人”,后人又稱“李謫仙”。在蜀中度過青少年時代,玄宗開元十二年(724)出蜀漫游,南窮蒼梧,東涉溟海,西入長安,北上太原,先后隱居安陸(今屬湖北)與徂徠山(在今山東)。天寶元年(742)奉詔入京,供奉翰林。因得罪權(quán)貴,三載(744)賜金還山。此后漫游梁宋、齊魯,南游吳越,北上幽燕。今人或謂天寶十二載(753)曾第三次入京,學(xué)術(shù)界多以為開元年間和天寶初兩次入京,不承認三入長安;亦有不承認開元年間曾入長安者。天寶末,安祿山叛亂,李白應(yīng)召入永王李璘幕府,王室內(nèi)訌,李璘兵敗被殺,李白受累入獄,獲釋不久又被定罪流放夜郎,肅宗乾元二年(759)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返回江夏,重游洞庭、皖南。上元二年(761),聞李光弼出鎮(zhèn)臨淮,時已屆暮年,仍欲從軍,半道病還,寶應(yīng)元年(762)卒于當涂(今屬安徽馬鞍山)。代宗即位,曾以左拾遺召,其時已卒。生平事跡詳見魏顥《李翰林集序》、李陽冰《草堂集序》、范傳正《唐左拾遺翰林學(xué)士李公新墓碑并序》及新、舊《唐書》本傳。年譜及考證生平之著作甚多,清人王琦、黃錫圭均有《李太白年譜》,今人有詹锳《李白詩文系年》,郁賢皓《李白叢考》,安旗、薛天緯《李白年譜》等。李白一生以大鵬自喻,以“安社稷”、“濟蒼生”為己任,欲以布衣取卿相,不愿從科舉入仕,然始終未能得志。詩與杜甫齊名,杜甫《飲中八仙歌》曾詠及,《滄浪詩話》譽之為“仙才”。作品散失甚多,今存近千首。內(nèi)容豐富,有要求報效祖國、功成身退而發(fā)泄不得志之悲憤感情者,如《行路難》、《將進酒》等;有揭露政治黑暗、憂慮國事者,如《古風五十九首》、《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等;有蔑視權(quán)貴、鄙棄富貴者,如《夢游天姥吟留別》、《江上吟》等;有同情人民疾苦者,如《宿五松山下荀媼家》、《丁都護歌》等;有描繪高山大川自然風光者,如《蜀道難》、《望廬山瀑布》等;有歌唱愛情友誼者,如《長干行》、《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等。李白論詩主張?zhí)煺孀匀?,追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贈江夏韋太守良宰》)之境界。其絕句感情真摯,形象明朗,語言樸素,意境含蓄,韻味深長。其樂府歌行名篇則熔《莊》《騷》為一爐(龔自珍《最錄太白集》),“以氣為主,以自然為宗,以俊逸高暢為貴”(《藝苑卮言》卷四),感情激蕩,形象雄偉,氣勢磅礴,色彩絢爛,常借神話傳說,多用比興、夸張手法,具有“風雨爭飛,魚龍百變”、“白云從空,隨風變滅”(《唐宋詩醇》卷六)之特色,形成獨特之“縱逸”(《河岳英靈集》卷上)風格。前人論李白詩歌之歷史地位,常與杜甫并列。韓愈云:“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調(diào)張籍》);胡應(yīng)麟則云:“才超一代者李也,體兼一代者杜也。李如星如日揭,照耀太虛,杜若地負海涵,包羅萬匯。”(《詩藪》卷四)李集今存宋本《李太白文集》兩種,皆詩文合刻,30卷。一藏日本靜嘉堂文庫,有日本京都大學(xué)人文科學(xué)研究所影印本;一藏北京圖書館,為殘本,缺卷十五至二十四,以繆曰芑本配。清康熙年間繆曰芑曾據(jù)前一種翻刻,世稱繆本。注本今存元蕭士赟《分類補注李太白詩》25卷;明胡震亨《李詩通》(與《杜詩通》合稱《李杜詩通》)21卷;明朱諫撰《李詩選注》13卷,將200余首指為偽作,另編《李詩辨疑》2卷;清王琦《李太白全集》36卷,詩文合編,末6卷為附錄,最為通行。今人瞿蛻園、朱金城《李白集校注》以王琦注本為基礎(chǔ),參校各本,旁搜唐宋以來詩話、筆記以及今人研究成果,加以評箋補充,考訂謬誤,較詳備。近年又有安旗主編《李白全集編年注釋》和詹锳主編《李白全集校注匯釋集評》兩種問世。今人研究著作主要有詹锳《李白詩論叢》、王運熙等《李白研究》、羅宗強《李杜略論》、裴斐《李白十論》、郁賢皓《李白考論集》等。中華書局曾選擇部分單篇論文于1964年出版《李白研究論文集》。資料匯編有裴斐與劉善良編《李白資料匯編(金元明清之部)》?!?a target='_blank'>全唐詩》存詩25卷,《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xù)拾》補詩36首、斷句10。
唐詩匯評
李白(701-762),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出生地有蜀中、西域、長安諸說,迄無定論。少時居綿州彰明縣清廉鄉(xiāng)(今屬四川江油),讀書吟詩,遍觀百家,好神仙,任俠仗義,曾手刃數(shù)人。二十五歲辭親遠游,出三峽,游洞庭、衡山、襄漢、廬山、金陵、揚州。開元十五年與故相許圉師孫女結(jié)婚,留居安陸十年。其間曾西入長安,北游太原。三十五歲后,遷居山東任城,與孔巢父等隱于徂徠山,號“竹溪六逸”。天寶元年應(yīng)詔入京,供奉翰林。三載,因權(quán)貴讒毀,“賜金放還”。至洛陽,與杜甫相識,同游梁宋、齊魯。曾受道箓于齊州紫極宮。后復(fù)漫游江淮、吳越、河北、梁宋等地。安史亂起,入永王璘幕府。璘兵敗,被捕下潯陽獄,長流夜郎。中途遇赦東還,漂泊于武昌、岳陽、豫章、金陵、宣城等地。上元二年,李光弼出鎮(zhèn)臨淮,白以六十一歲高齡前往從軍,道病還,依族叔當涂令李陽冰,尋病卒。白長于歌詩,嗜酒,人稱“謫仙”。與杜甫齊名,并稱“李杜”,在古代詩歌史上享有崇高地位。李陽冰受白遺命,編其詩文為《草堂集》二十卷,又李白友人魏萬編其詩為《李翰林集》二卷,均佚。北宋宋敏求輯、曾鞏編次其詩文為《李太白文集》三十卷,今存?!?a target='_blank'>全唐詩》編詩二十五卷。
詞學(xué)圖錄
李白(701-762) 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東),隋末其先人流寓西域,白出生于安西大都護府碎葉城,五歲隨父遷居綿州昌隆(今江油)青蓮鄉(xiāng)。天寶初供奉翰林。有《李太白集》,《尊前集》錄其詞12首。
黃鶴樓志·人物篇
李白(701—762) 唐代詩人。字太白,號青蓮居士,世人又稱謫仙、詩仙。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靜寧西南),先世流遷中亞,5歲隨父定居綿州昌隆縣(今四川江油縣)青蓮鄉(xiāng)。出蜀后游歷江湖。天寶元年(742)應(yīng)召入長安,任翰林院供奉,后因蔑視權(quán)貴遭讒出京。今存李白詩共計1000馀首,有《李太白集》。在湖北游歷、居住多年,結(jié)識孟浩然,二人多次到黃鶴樓上會客送友、飲酒賦詩,留下不少關(guān)于黃鶴樓的佳作,“鄂州雜詩碑”錄存其詩十一首。其中《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為吟詠黃鶴樓的千古絕唱。史書所載“崔顥題詩,李白擱筆”的佳話,更為后人津津樂道。為了紀念李白,后人在蛇山建立了太白堂和擱筆亭。
全唐文·卷三百四十七
白字太白。興圣皇帝九世孫。白生夢長庚星。因以命之。舉有道不應(yīng)。天寶初至長安。賀知章言于元宗。召見金鑾殿。論當世事。奏頌一篇。詔供奉翰林。忤高力士。摘其詩激楊貴妃。帝欲官白。妃輒沮之。白遂求還山。乃賜金放還。安祿山反。永王璘辟為府僚。璘起兵。逃還彭澤。璘敗。長流夜郎。會赦還。代宗立。以左拾遺召。白已先卒。年六十馀。文集二十卷。

作品評論

河岳英靈集
李白性嗜酒,志不拘檢,常林棲十數(shù)載。故其為文章,率皆縱逸。至如《蜀道難》等篇??芍^奇之又奇。然自騷人以還,鮮有此體調(diào)也。
李陽冰《草堂集序》
凡所著述,言多諷興。自三代以來,《風》《騷》之后,馳驅(qū)屈、宋,鞭撻揚、馬,千載獨步,唯公一人。故王公趨風,列岳結(jié)軌,群賢翕習,如鳥歸鳳。盧黃門云:“陳拾遺橫制頹波,天下質(zhì)文,翕然一變?!敝两癯婓w尚有梁、陳宮掖之風,至公大變,掃地并盡,今古文集,遏而不行;唯公文章,橫被六合,可謂力敵造化歟!
本事詩
白才逸氣高,與陳拾遺齊名、先后合德。其論詩云:“梁、陳以來,艷薄斯極,沈休文又尚以聲律。將復(fù)古道,非我而誰與!”故陳、李二集律詩殊少。嘗言“興寄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況使束于聲調(diào)俳優(yōu)哉!”
裴敬《翰林學(xué)士李公墓碑》
為詩格高旨遠,若在天上物外,神仙會集,云行鶴駕,想見飄然之狀:視塵中屑屑米粒,蟲睫紛擾,菌蠢羈絆蹂躪之比。
中山詩話
歐(陽修)貴韓(愈)而不悅(杜)子美,所不時曉;然于李白而甚賞愛,將由李白超趠飛揚為感動也。
蘇轍《詩病五事》
李白詩類其為人,駿發(fā)豪放,華而不實、好事喜名,時不知義理之所在也。語用兵,則先登陷陣不以為難;語游俠,則白晝殺人不以為非;此豈其誠能也哉?白始以詩酒奉事明皇,遇讒而去,所至不改其舊。永王將竊據(jù)江淮,白起而從之不疑,遂以放死。今觀其詩,固然。唐詩人李、杜稱首,今其詩皆在。杜甫有好義之心,白所不及也。
黃庭堅《題李白詩草后》
余評李白詩如黃帝張樂于洞庭之野,無首無尾,不主故常,非墨工槧人所可擬議。
西清詩話
李太白詩逸態(tài)凌云,映照千載,然時作齊梁間人體段,略不近渾厚。
歲寒堂詩話
至于李杜,尤不可輕議。
歐陽公喜太白詩,乃稱其:“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之句。
此等句雖奇逸,然在太白詩中,特其淺淺者。
魯直云:“太白詩與漢魏樂府爭衡”,此語乃真知太白者。
王介甫云:“白詩多說婦人,識見污下。
介甫之論過矣。
孔子刪詩三百五篇,說婦人者過半,豈可亦謂之識見污下耶?
歲寒堂詩話
韻有不可及者,曹子建是也;味有不可及者,淵明是也;才力有不可及者,李太白、韓退之是也;意氣有不可及者,杜子美是也?!抛用?,李太白、韓退之三人,才力俱不可及,而就其中,退之喜崛奇之態(tài),太白多天仙之詞,退之猶可學(xué),太白不可及也。
珊瑚鉤詩話
李唐群英,惟韓文公之文,李太白之詩,務(wù)去陳言,多出新意。
艇齋詩話
古今詩人有《離騷》體者,惟李白一人,雖老杜亦無似《騷》者。
竹坡詩話
元微之作李杜優(yōu)劣論,謂太白不能窺杜甫之藩籬,況堂奧乎?唐人未嘗有此論,而稹始為之。至退之曰:“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則不復(fù)為優(yōu)劣矣。
韻語陽秋
杜甫、李白以詩齊名……然杜詩思苦而語奇,李詩思疾而語豪。
韻語陽秋
李白樂府三卷,于三綱五常之道,數(shù)致意焉?!炀堪字惺拢嘭M純于行義者哉!永王之叛,白不能潔身而去,于君臣之義力如何?既合于劉,又合于魯,又娶于宗,又攜昭陽、金陵之妓,于夫婦之義為如何?至于友人路亡,白為權(quán)窆;及其糜潰,又收其骨,則朋友之義庶幾矣。
苕溪漁隱叢話
王安石語:詩人各有所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此李白所得也。
同上引《雪浪齋日記》
或云:太白詩其源流出于鮑明遠,如樂府多用《白纻》。故子美云“俊逸鮑參軍”,蓋有譏也。
能改齋漫錄
引劉次莊語:李白則飄揚振激,如浮云轉(zhuǎn)石,勢不可遏。
朱子語類
李太白詩非無法度,乃從容于法度之中,蓋圣于詩者也。
朱子語類
李太白終始學(xué)《選》詩,所以好。
滄浪詩話
觀太白詩者,要識真太白處。太白天才豪逸,語多率然而成者。學(xué)者于每篇中,要識其安身立命處可也。
滄浪詩話
李杜二公,正不當優(yōu)劣。太白有一二妙處,子美不能道:子美有一二妙處,太白不能作。
滄浪詩話
子美不能為太白之飄逸,太白不能為子美之沉郁。
滄浪詩話
人言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不然,太白天仙之同,長吉鬼仙之同耳。
沈光《李白酒樓記》
太白峭訐矯時之狀,小得大用,流斥齊魯。眼明耳聰,恐貽顛踣。故狎弄杯觴,沉溺曲蘗;耳一淫樂,目混黑白?;蚓菩焉窠?,視聽銳發(fā),振筆著紙,乃以聰明移于月露風云,使之涓潔飛動;移于草木禽魚,使之岍茂褰擲;侈于閨情邊思,使之壯氣激人,離情溢目;移于幽巖邃谷,使之遼歷物外,爽人精魄;移于車馬弓矢,悲憤酣歌,使之馳騁決發(fā),如睨幽并,而失意放懷,盡見窮通焉。
木天禁語
太白(詩)雄豪空曠,學(xué)者不察,失于狂誕。
木天禁語
(樂府)上格如《焦仲卿》、《木蘭詞》、《羽林郎》、《霍家奴》、《三婦河》、《大垂手》、《小垂手》等篇,皆為絕唱。李太白樂府,氣語皆自此中來,不可不知也。
陳繹曾詩譜
李白詩祖《風》《騷》,宗漢魏,下至鮑照、徐、庾,亦時用之。善掉弄,造出奇怪,驚動心目,忽然撇出,妙入無聲。其詩家之仙者乎?格高于杜,變化不及。
唐詩品匯
詩至開元、天寶間,神秀聲律,粲然大備。李翰林天才縱逸,軼蕩人群,上薄曹、劉,下凌沈、鮑,其樂府古調(diào),能使儲光羲、王昌齡失步,高適、岑參絕倒,況其下乎?
升庵詩話
楊誠齋云:“李太白之詩,列子之御風也;杜少陵之詩,靈均之乘桂舟、罵玉車也。無待者,神于詩者歟?有待而未嘗有待者,圣于詩若歟?”……徐仲車云:“太白之詩,神鷹瞥漢;少陵之詩,駿馬絕塵。“二公之評,意同而語亦相近,余謂太白詩,仙翁劍客之語,少陵詩,雅士、騷人之詞。比之文,太白則《史記》,少陵則《漢書》也。
四溟詩話
子美五言絕句,皆平韻,律體景多而情少。太白五言絕句平韻,律體兼仄韻,古體景少而情多,二公齊盡其妙。
四溟詩話
堆垛古人,謂之“點鬼簿”。太白長篇用之,自不為病,蓋本于屈原。
四溟詩話
徐伯傳問詩法于康對山,曰:“熟讀太白長篇,則胸次含宏,神思超越,下筆殊有氣也。”
李攀龍《唐詩選序》
太白縱橫,往往強穹之末。間雜長語,英雄欺人耳。
李攀龍《唐詩選序》
(太白)五七言絕句,實唐三百年一人,蓋以不用意得之,即太白亦不自知其所至;而工者顧失焉。
《藝苑卮言》
太白古樂府,窈冥惝恍,縱橫變幻,極才人之致。然自足太白樂府。
王稚登《合刻李杜詩集序》
聞諸言詩者,有云:供奉之詩,仙。拾遺之詩,圣。圣可學(xué),仙不可學(xué);亦猶禪人所謂頓、漸,李頓而杜漸也。杜之懷李曰“詩無敵”,李之寄杜曰“作詩苦”。二先生酬贈,亦各語其極耳。
王稚登《李翰林分體金集序》
供奉讀書匡山,鳥雀就掌取食。散金十萬如飛塵,沉湎至尊之前,嘯傲御座之側(cè),口中不知有開元天子,何況太真妃、高力士哉!當其稍能自屈,可立躋華要,乃掉臂不顧,飄然去之,坎壈以終其身。迨長流夜郎,與魑魅為伍,而其詩無一羈旅牢愁之語,讀之如餐霞吸露、欲蛻骨沖舉,非天際真人胸臆,疇能及此?其放浪于曲生柔曼,醉月迷花,特托而逃焉耳。
劉世教《合刻李杜分體全編序》
隴西(李)趨《風》,《風》故蕩詄,出于情之極,而以辭群者也;襄陽(杜)趨《雅》,《雅》故沈郁,入于情之極,而以辭怨者也。趨若異而軌無勿同,故無有能軒輊之者。
詩藪
李杜才氣格調(diào),古體歌行,大概相埒。李偏工獨至者絕句,杜窮極變化者律詩。言體格,則絕句不若律詩之大;論結(jié)撰,則律詩倍于絕句之難。然李近體足自名家,杜諸絕殊募入彀。截長補短,蓋亦相當。惟長篇敘事,古今子美。故元、白論咸主此,第非究竟公案。
詩藪
李才高氣逸而調(diào)雄,杜體大思精而格渾。超出唐人而不離唐人者,李也;不盡唐調(diào)而兼得唐調(diào)者。杜也。
詩藪
太白筆力變化,極于歌行;少陵筆力變化,極于近體。李變化在調(diào)與詞,杜變化在意與格。然歌行無常矱,易于錯綜;近體有定規(guī),難于伸縮。調(diào)、詞超逸,驟如駭耳,索之易窮;意格精深,始若無奇、繹之難盡;此其稍不同也。
詩藪
李杜二家,其才氣本無優(yōu)劣、似工部體裁明密,有法可尋;青蓮興會標舉,非學(xué)可至。又唐人特長近體,青蓮缺焉。故詩流習杜者眾也。
詩藪
備諸體于建安者,陳王也;集大成于開元者,工部也。青蓮才之逸,并駕陳王,氣之雄,齊驅(qū)工部,可謂撮勝二家,第古風既乏溫淳,律體微乖整栗,故令評者不無軒輊,
詩藪
太白五言沿洄魏、晉,樂府出于齊、梁,近體周旋開、寶,獨絕句超然自得,冠古絕今。
唐詩鏡
太白雄姿逸氣,縱橫無方,所謂天馬行空,一息千里。
唐詩鏡
太白七言樂府接西漢之體制,掩六代之才華,自傅玄以下,未睹其偶。至贈答歌行,如風卷云舒,惟意所向,氣韻文體,種種振絕。五言樂府摹古絕佳,諸詩率意而成,苦無深趣。蘇子由謂之“浮花浪蕊”,此言非無謂也。讀李太白詩當?shù)闷錃忭嵵?,不求片字句之奇?/blockquote>
詩鏡總論
太白長于感興,遠于寄衷,本于十五《國風》為近。
詩鏡總論
太白其千古之雄乎?氣駿而逸,法老而奇,音越而長,調(diào)高而卓。
詩鏡總論
太白七古,想落意外,局自變生,真所謂“驅(qū)走風云,鞭撻海岳”。其殆天授,非人力也。
唐詩歸
鐘云:古人雖氣極逸,才極雄,未有不具深心幽致而可入詩者。讀太白詩,當于雄快中察其靜遠精出處,有斤兩,有脈理。今人把太白只作一粗人看矣。
唐音癸簽
太白于樂府最深,古題無一弗擬,或用其本意,或翻案另出新意,合而若離,離而實合,曲盡擬古之妙,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周敬曰:青蓮雄姿逸氣,變化無方,七古千載罕有并驅(qū)。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王元美云:“太白之七言律變體,不足多法。”愚按:太白七言律,集中僅得八篇,駘蕩自然,不假雕飾,雖入小變,要亦非淺才可到也。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太白五七言律,以才力興趣求之,當知非諸家所及;若必于句格法律求之,殆不能與諸家爭衡矣。胡元瑞云:“五言律,太白風華逸宕,持過諸人,后之學(xué)者,才非天仙,多流率易,此論最有斟酌。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太白五、七言絕,多融化無跡,而入于圣。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太白七言絕多一氣貫成者,最得歌行之體。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取高華奇逸者,咸左袒乎李;取雄渾沉厚者,獨首推乎杜:要之二子不可高下定論。胡元瑞謂李猶莊周,杜猶左氏,或庶幾焉。
《詩源辨體》
太白歌行,窈冥恍惚,漫衍縱橫,極才人之致……此皆變化不測而入于神者也。
《詩源辨體》
屈原《離騷》在千古辭賦之宗,而后人摹仿盜襲,不勝饜飫。太白《鳴皋歌》雖本乎騷,而精彩絕出,自是太白手筆。至《遠別離》、《蜀道難》、《天姥吟》,則變幻恍惚,盡脫蹊徑,實與屈子互相照映。謝茂秦云:“太白詩歌若疾雷破山,顛風播海,非神于詩者不能。”
《詩源辨體》
太白歌行,雖大小短長,錯綜無定,然自是正中之奇。
姜齋詩話
太白胸中浩渺之致,漢人皆有之,特以微言點出,包舉自宏。太白樂府歌行,則傾囊而出。如射者引弓極滿,或即發(fā),或遲審久之,能忍不能忍,其力之大小可知已。要至于太白止矣。
姜齋詩話
無論詩歌與長行文字,俱以意為主。意猶帥也。無帥之兵,謂之烏合。李杜所以稱大家者,無意之詩十不得一二也。煙云泉石,花鳥苔林,金鋪錦帳,寓意則靈。
鈍吟雜錄
李太白之歌行,祖述騷雅,下迄梁、陳七言,無所不包,奇中又奇,而字字有本,諷刺沉切,自古未有也。
姚鼐《五七言今體詩鈔序目》
盛唐人,禪也;太白則仙也。于律體中以飛動票姚之勢,運廣遠奇逸之思,此獨成一境者。
《唐詩歸折衷》
吳敬夫云:太白天才豪邁,托興悠長,飲酒學(xué)仙、適以佐其蒼茫之勢。他人為之,則滓矣。故曰:氣大則物之大小畢浮其形。王摩詰微妙有禪理,然不在其作禪語中;太白縹渺有仙骨,然不在其作仙語中:此當從神味會之,難與俗子語。
《唐音審體》
馮復(fù)京曰:太白古詩全出己調(diào),宋人乃謂出于子昂《感遇》。子昂局促,太白蕭散,烏可同日語!
《唐音審體》
馮復(fù)京曰:太白歌行曰神、曰化,天仙口語,不可思議。其意氣豪邁,固是本調(diào),而轉(zhuǎn)折頓挫,極抑揚起伏之妙,然亦有失之狂縱者。此公才高如轉(zhuǎn)巨虬、駕風螭,不可以為訓(xùn)。
《貞一齋詩說》
太白妙處全在逸氣橫出,其五言古從曹、阮二家變出,并不規(guī)模小謝,亦非踵武伯玉。
《唐詩別裁》
太白詩縱橫馳驟,獨《古風》二卷,不矜才,不使氣,原本阮公,風格俊上,伯玉《感遇》詩后,有嗣音矣。
《唐詩別裁》
太白七言古,想落天外,局自變生。大江無風,波浪自涌,白云從空,隨風變滅。此殆天授,非人可及。
《唐詩別裁》
集中如《笑矣乎》、《悲來乎》、《懷素草書歌》等作,皆五代凡庸子所擬,后人無識,將此種入選,嗷訾者指太白為粗淺人作俑矣。讀李詩者,于雄快之中,得其深遠逸宕之神,才是謫仙人面目。
《唐詩別裁》
七言絕句,以語近情遙,含吐不露為貴;只眼前景、口頭語而有弦外音,使人神遠。太白有焉。
說詩晬語
五言絕句,右丞之自然,太白之高妙,蘇州之古澹,并入化機;而三家中,太白近樂府,右丞、蘇州近古詩,又各擅勝場也。
詩法易簡錄
太白七古不獨取法漢魏,上而楚騷,下而六朝,俱歸镕冶,而一種飄逸之氣,高邁之神,自超然于六合之表,非淺學(xué)所能問津也。
《梅崖詩話》
太白七言近體不多見。五言如《宮中行樂》等篇,猶有陳、隋習氣,然用律嚴矣,音節(jié)亦稍稍振頓。七言長短句則縱橫排奡,獨往獨來,如活虎生龍,未易捉摸,少陵固嘗首肯心醉矣。
甌北詩話
(白)詩之不可及處,在乎神識超邁,飄然而來,忽然而去,不屈屑于雕章琢句。亦不勞勞于鏤心刻骨,自有天馬行空,不可羈勒之勢,若論其沉刻,則不如杜;雄鷙,亦不如韓。然以杜、韓與之比較,一則用力而不免痕跡,一則不用力而觸手生春;此仙與人之別也。
石洲詩話
大,可為也;化,不可為也。其李詩之謂乎?太白之論曰:“寄興深微,五言不如四言,七言又其靡也?!比羲挂哉?,將類于襄陽孟公以簡遠為旨乎?而又不然。蓋太白在唐人中,別有舉頭天外之意,至于七言,則更迷離渾化,不可思議。以此為“寄興深微”,非大而化者,其烏乎能之!所謂七言之靡,殆專指七律言耳,故其七律不工。
龔自珍《最錄李白序》
莊、屈實二,不可以并;并之以為心,自白始,儒、仙、俠實三,不可以合;合之以為氣,又自白始也。其斯以為白之真原也矣。
昭昧詹言
太白亦奄有古今,而跡未全化,亦覺真實處微不及阮、陶、杜、韓。
昭昧詹言
太白胸襟超曠,其詩體格安放,文法高妙,亦與阮公同;但氣格不相似,又無阮公之切憂深痛,故其沉至亦若不及之。然古人各有千古,政不必規(guī)似前人也。阮公為人志氣宏放,某語亦宏致,求之古今,惟太白與之匹,故合論之。
昭昧詹言
太白當希其發(fā)想超曠,落筆天縱,章法承接,變化無端,不可以尋常胸臆摸測;如列子御風而行、如龍?zhí)扉T,虎臥鳳閣,威鳳九苞,祥麟獨角,日五彩,月重華,瑤臺絳闕,有非尋常地上凡民所能夢想及者。至其詞貌,則萬不容襲,蹈襲則凡兒矣。
昭昧詹言
大約太白詩與莊子文同妙:意接詞不接,發(fā)想無端,如天上白云,卷舒滅現(xiàn),無有定形。
《越縵堂詩話》
太白七古,超秀之中,自饒雄厚,不善學(xué)之,便墮塵障。
三唐詩品
古風運陰、何之俊響,結(jié)曹、王之深秀,第才多累質(zhì),振采未沉。七言雄放,多用典籍成語,正如亂頭粗服,益見其佳。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12—770 【介紹】: 唐河南鞏縣人,祖籍襄陽,字子美,自稱杜陵布衣,又稱少陵野老。杜審言孫。初舉進士不第,遂事漫游。后居困長安近十年,以獻《三大禮賦》,待制集賢院。安祿山亂起,甫走鳳翔上謁肅宗,拜左拾遺。從還京師,尋出為華州司功參軍。棄官客秦州、同谷,移家成都,營草堂于浣花溪,世稱浣花草堂。后依節(jié)度使嚴武,武表為檢校工部員外郎,故世稱“杜工部”。代宗大歷中,攜家出蜀,客居耒陽,一夕病卒于湘江舟中。甫工詩歌,與李白齊名,并稱李杜。后人又稱其為詩圣,稱其詩為“詩史”。名篇甚多,為世傳誦。有《杜工部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12—770 字子美,排行二,河南鞏縣(今河南鞏義)人。其十三世祖杜預(yù),乃京兆杜陵(今陜西長安縣東北)人,故杜甫自稱“杜陵布衣”,即指其郡望。十世祖杜遜,東晉時南遷襄陽(今湖北襄樊),故或稱襄陽杜甫,乃指其祖籍。而杜甫一度曾居長安城南少陵附近,故又嘗自稱“少陵野老”,世稱“杜少陵”。其祖父審言,武后時官膳部員外郎,于初唐五言律詩之形成曾起積極作用。杜甫出生于“奉儒守官”之家,其一生正值唐朝由盛而衰之轉(zhuǎn)變時期,安史之亂乃此轉(zhuǎn)變之關(guān)鍵,杜甫一生經(jīng)歷與創(chuàng)作,與其時代之興衰密切相聯(lián)。青年時代正值玄宗開元全盛時期,經(jīng)過前后三次、歷時十年之漫游生活。開元二十三年(735),舉進士,不第。天寶六載(747),玄宗“詔天下,有一藝,詣轂下”。杜甫應(yīng)是屆制舉,又落第。十載,獻《三大禮賦》,玄宗奇之,命待制集賢院。十四載十月,始授河西尉,不受,旋改右衛(wèi)率府兵曹參軍。十一月安史亂發(fā),次年六月,玄宗奔蜀,長安陷落。杜甫亦陷其中。七月,太子李亨即位靈武,改元至德。肅宗至德二載(757)四月,杜甫奔赴行在鳳翔,授左拾遺,故世稱杜拾遺。乾元元年(758)六月,貶華州司功參軍。次年七月棄官,由華州往秦州(今甘肅天水)、同谷(今甘肅成縣),年底達成都,于西郊建草堂,生活相對安定。代宗寶應(yīng)元年(762)因避亂又漂泊梓州(今四川三臺)、閬州(今四川閬中)。廣德二年(764)重返成都,劍南節(jié)度使嚴武聘杜甫為節(jié)度使署中參謀,又薦為檢校工部員外郎。故又稱杜工部。永泰元年(765)夏春之交,離成都,至夔州(今重慶奉節(jié)),在夔州近2年,作詩430多首。大歷三年(768)正月,出峽,抵湖北江陵,又轉(zhuǎn)公安、岳陽。輾轉(zhuǎn)漂泊于江湘之間。大歷五年冬,詩人病死于由長沙至岳陽之小舟中。生平詳見元稹撰《杜工部墓系銘》,新、舊《唐書》本傳。年譜多家,其中以蔡興宗、魯訔、蔡夢弼、單復(fù)所編年譜及黃鶴所撰《年譜辨疑》影響較大。近人聞一多《少陵先生年譜會箋》考訂頗詳,可參考。杜甫現(xiàn)存詩歌1440余首。宋人王洙所編《杜工部集》20卷,為今存之最早版本。其詩歌乃圍繞詩人所處時代環(huán)境與自身遭際而創(chuàng)作。其“渾涵汪茫,千匯萬狀”之詩歌內(nèi)容,反映當時社會面貌全面深刻,故后人譽之為“詩史”。在詩歌藝術(shù)方面,杜甫承繼前賢,勤于探索,刻意求工,無體不精,形成其“沉郁頓挫”,“律切精深”之藝術(shù)風格。元稹稱杜詩:“上薄風雅,下該沈宋,言奪蘇李,氣吞曹劉,掩顏謝之孤高,雜徐庾之流麗,盡得古今之體勢,而兼人人之所獨?!?,“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杜工部墓系銘》)故杜甫之于唐詩,具有集前代之大成,開后世之先路之作用,影響至大。對杜詩之整理編纂、系年、分類、評點、注釋、研究,歷代學(xué)者用力至勤。迄清以前之專門著述,今存者尚有200種左右。版刻流傳最廣泛者,有錢謙益《杜詩箋注》,仇兆鰲《杜詩詳注》、楊倫《杜詩鏡銓》等。僅辛亥后近人之有關(guān)專著,亦達200余種之多。《全唐詩》編為19卷,《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xù)拾》補詩2首,斷句4。
唐詩匯評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稱杜陵布衣、少陵野老。原籍襄陽(今湖北襄樊),自曾祖居鞏(今河南鞏縣)。早年漫游吳越。舉進士落第,復(fù)游齊趙。天寶三載結(jié)識李白,同游梁宋、齊魯。五載,入長安,應(yīng)試落第,遂居留長安,進《三大禮賦》,又投詩干謁權(quán)貴,十五載,始得授右衛(wèi)率府胄曹參軍。安史叛軍陷兩京,被俘困長安。至德二載夏,間道奔肅宗行在鳳翔,授左拾遺,上疏救房琯。乾元元年,出為華州司功參軍。二年棄官經(jīng)秦州、同谷入蜀,至成都,營草堂寓居。寶應(yīng)元年蜀亂,流亡梓、閬諸州。廣德二年回成都。時嚴武為劍南西川節(jié)度,薦甫為節(jié)度參謀、檢校工部員外郎。武卒,蜀中亂,離成都經(jīng)云安至夔州。大歷三年正月出峽,經(jīng)江陜、公安漂泊至湖南,轉(zhuǎn)徙于岳、潭、衡諸州間。五年冬,病卒。在我國古代詩史上,杜甫是“集大成”者,被譽為“詩圣”,其詩被譽為“詩史”,與李白并稱“李杜”,對后世影響十分深遠。有《杜甫集》六十卷,已佚。大歷中,樊晃集其詩編為《小集》六卷,亦佚。北宋王洙重編《杜工部集》二十卷、補遺一卷行世,為后世各種杜集祖本?!?a target='_blank'>全唐詩》編詩十九卷。
全唐文·卷三百五十九
甫字子美。襄陽人。徙河南鞏縣。天寶初應(yīng)進士不第。十三載獻三大禮賦。帝奇之。使待制集賢院。命宰相試文章。擢河西尉。不拜。改右衛(wèi)率府冑曹參軍。祿山陷京師。赴河西。謁肅宗于彭原郡。拜右拾遺。上元二年。嚴武鎮(zhèn)成都。奏為節(jié)度參謀檢校尚書工部員外郎。永泰二年卒。年五十九。

作品評論

元稹《唐故檢校工部員外郎杜君墓系銘并序》
唐興,官學(xué)大振,歷世之文,能者互出。而又沈、宋之流,研練精切,穩(wěn)順聲勢,謂之為律詩。由是而后,文體之變極焉。然而莫不好古者遺近,務(wù)華者去實,效齊梁則不逮于魏晉。工樂府則力屈于五言,律切則骨格不存,閑暇則纖秾莫備。至于子美,蓋所謂上薄風騷,下該沈宋,言奪蘇李,氣吞曹劉,掩顏謝之孤高,雜徐庾之流麗,盡得古今之體勢,而兼人人之所獨專矣。使仲尼考鍛其旨要,尚不知貴,其多乎哉!茍以為能所不能,無可無不可,則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時山東人李白,亦以奇文取稱,時人謂之“李杜”。余觀其壯浪縱恣,擺去拘束,模寫物象,及樂府歌詩,誠亦差肩于子美矣;至若輔陳終始,排比聲韻,大或千言,次猶數(shù)百,辭氣豪邁,而風調(diào)清深,屬對律切,而脫棄凡近,則李尚不能歷其藩翰,況堂奧乎!
本事詩
杜逢祿山之難。流離隴蜀,畢陳于詩,推見至隱,殆無遺事,故當時號為“詩史”。
新唐書·杜甫傳贊
唐興,詩人承陳隋風流,浮靡相矜。至宋之問、沈佺期等,研揣聲音,浮切不差,而號律詩,競相沿襲。逮開元間,稍裁以雅正。然恃華者質(zhì)反,好麗者壯違;人得一概,皆自名所長。至甫,渾涵汪茫,千匯萬狀,兼古今而有之。他人不足,甫乃厭徐,殘膏剩馥,沾丐后人多矣。故元稹謂“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陳時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號“詩史”。昌黎韓愈于文章慎許可,至歌詩獨推曰:“李杜文章在,光芒萬丈長。”誠可信云。
孫僅《讀杜工部詩集序》
公之詩,支而為六家:孟郊得其氣焰,張籍得其簡麗,姚合得其清雅,賈島得其奇僻,杜牧、薛能得其豪鍵,陸龜蒙得其瞻博,皆出公之奇偏爾,尚軒軒然自號一家,赫世煊俗。后人師擬之不暇,矧合之乎?風騷而下,唐而上,一人而已。是知唐之言詩,公之馀波及爾。
蘇軾《王定國詩集敘》
古今詩人眾矣,而杜子美為首,豈非以其流落饑寒,終身不用,而一飯未嘗忘君也歟?
黃庭堅《大雅堂記》
子美詩妙處乃在無意于文。夫無意而意已至,非廣之以《國風》《雅》《頌》,深之以《離騷》《九歌》,安能咀嚼其意味,闖然入其門耶?故使后生輩自求之,則得之深矣。
秦觀《韓愈論》
杜子美之于詩,實積眾家之長,適其時而已。昔蘇武、李陵之詩,長于高妙;曹植、劉公干之詩,長于豪逸;陶潛、阮籍之詩,長于沖淡;謝靈運、鮑照之詩,長于峻潔;徐陵、庾信之詩,長于藻麗,于是杜子美者,窮高妙之格,極豪逸之氣,包沖淡之趣,兼峻潔之姿,備藻麗之態(tài),而諸家之作所不及焉。然不集諸家之長,杜氏亦不能獨至于斯也,豈非適當其時故耶?……孔子,圣之時者也,孔子之謂“集大成”。嗚呼,杜氏,韓氏亦集詩文之大成者與!
后山詩話
詩欲其好,則不能好矣。
王介甫以工,蘇子瞻以新,黃魯直以奇,而子美之詩,奇常、工易、新陳莫不好也。
《潛溪詩眼》
老杜詩,凡一篇皆工拙相半,古人文章類如此。皆拙固無取,使其皆工,則峭急而無古氣,如李賀之流是也。然后世學(xué)者。當先學(xué)其工者,橢神氣骨皆在于此。
歲寒堂詩話
王介甫只知巧語之為詩,而不知拙語亦詩也;山谷只知奇語之為詩,而不知常語亦詩也。
歐陽公詩專以快意為主,蘇端明詩專以刻意為工,李義山詩只知有金玉龍鳳,杜牧之詩只知有綺羅脂粉,李長吉詩只知有花草蜂蝶,而不知世間一切皆詩也。
惟杜子美則不然:在山林則山林,在廊廟則廊廟,遇巧則巧,遇拙則拙,遇奇則奇,遇俗則俗,或放或收,或新或舊,一切物、一切事、一切意,無非詩者,故曰“吟多意有馀”,又曰“詩盡人間興”,誠哉是言”!
歲寒堂詩話
子美詩奄有古今。學(xué)者能識國風、騷人之旨,然后知子美用意處;識漢魏詩,然后知子美遣詞處。
《遁齋閑覽》
或問王荊公云:編四家詩,以杜甫為第一,李白為第四,豈白之才格詞致不逮甫也?
曰:白之歌詩,豪放飄逸,人固莫及,然其格止于此而已,不知變也。
至于甫,則悲歡窮泰,發(fā)斂抑揚,疾徐縱橫,無施不可。
故其詩有平淡簡易者,有綿麗精確者,有嚴重威武若三軍之帥者,有奮迅馳驟若泛駕之馬者,有淡泊閑靜若山谷隱士者,有風流蘊藉若貴介公子者。
蓋其詩緒密而思深,觀者茍不能臻其閫奧,未易識其妙處,夫豈淺近者所能窺哉!
此甫所以光掩前人而后來無繼也。
苕溪漁隱叢話
山谷云,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無來處,蓋后人讀書少,故謂韓、杜自作此語耳。
滄浪詩話
少陵詩憲章漢魏,而取材于六朝。至其自得之妙,則前輩所謂集大成者也。
滄浪詩話
李、杜二公,正不當優(yōu)劣。太白有一二妙處,子美不能道;子美有一二妙處,太白不能作,子美不能為太白之飄逸,太白不能為子美之沉郁。
瀛奎律髓
大抵老杜集,成都時詩勝似關(guān)輔時,夔州時詩勝似成都時,而湖南時詩又勝似夔州時,一節(jié)高一節(jié),愈老愈剝落也。
楊維楨《李仲虞詩序》
觀杜者不唯見其律,而有見其騷者焉;不唯見其騷,而有見其雅者焉;不唯見其騷與雅也,而有見其史者焉。此杜詩之全也。
唐詩品匯
蜀郡虞集云:杜公之詩,沖遠渾厚,上薄風雅,下凌沈、宋、每篇之中有句法章法,截乎不可紊;至于以正為變,以變?yōu)檎?,妙用無方,如行云流水,切無定質(zhì),出于精微,奪乎天造,是大難以形器求矣。公之忠憤激切、愛君憂國之心,一系于詩,故常因是而為之說曰:《三百篇》,經(jīng)也;杜詩,史也?!霸娛贰敝?,指事實耳,不與經(jīng)對言也;然風雅絕響之后,唯杜公得之,則史而能經(jīng)也,學(xué)工部則無往而不在也。
丹鉛總錄
杜子美詩諸體皆有絕妙者,獨絕句本無所解。
藝圃擷馀
少陵故多變態(tài),其詩有深句,有雄句,有老句,有秀句,有麗句,有險句,有累句。后世別為“大家”,特高于盛唐者,以其有深句,雄句、老句也;而終不失為盛唐者,以其有秀句、麗句也。輕淺子弟往往有薄之者,則以其有險句、拙句、累句也。不知其愈險愈老,正是此老獨得處,故不足難之;獨拙、累之句,我不能掩瑕。雖然,更千百世無能勝之者何?要曰:無露句耳。
詩藪
盛唐一味秀麗雄渾。杜則精粗、巨細、巧拙、新陳、險易、淺深、濃淡、肥瘦靡不畢具,參其格調(diào),實與盛唐大別,其能會萃前人在此,濫觴后世亦在此。且言理近經(jīng),敘事兼史,尤詩家絕睹。
詩藪
太白筆力變化,極于歌行;少陵筆力變化,極于近體。李變化在調(diào)與詞,杜變化在意與格。然歌行無常矱,易于錯綜;近體有定規(guī),難于仲縮。調(diào)詞超逸,驟如駭耳,索之易窮;意格精深,始若無奇,繹之難盡,此其稍不同者也。
詩藪
大概杜有三難:極盛難繼,首創(chuàng)難工,遘衰難挽。子建以至太白,詩家能事都盡,杜后起,集其大成,一也;排律近體,前人未備,伐山道源,為百世師,二也;開元既往,大歷繼興,砥柱其間,唐以復(fù)振,三也。
唐詩鏡
杜子美之勝人者有二:思人所不能思,道人所不敢道,以意勝也;數(shù)百言不覺其繁,三數(shù)語不覺其簡,所謂“御眾如御寡”、“擒賊必擒王”,以力勝也。五七古詩,雄視一世,奇正雅俗,稱題而出,各盡所長,是謂武庫。五七律詩,他人每以情景相和而成,本色不足者往往景饒情乏,子美直攄本懷,借景入情,點熔成相,最為老手,然多徑意一往,潦倒太甚,色澤未工,大都雄于古者每不屑屑于律故。故用材實難,古人小物必勤,良有以也。
李維楨《雷起部詩選序》
昔人云詩至子美集大成,不為四言,不用樂府舊題。雖唐調(diào)時露,而能得風雅遺意。七言歌行擴漢魏而大之。沉郁瑰琦,巨麗超逸。五言律體裁明密,規(guī)模宏遠,比耦精嚴,音節(jié)調(diào)暢;七言律稱是。至于長律,闔辟馳驟,變化錯綜,未可端倪,冠絕占今矣。
唐音癸簽
少陵七律與諸家異者有五:篇制多,一也;一題數(shù)首不盡,二也;好作拗體,三也;詩料無所不入,四也;好自標榜,即以詩入詩,五也。此皆諸家所無,其他作法之變,更難盡數(shù)。
《詩源辨體》
或問:子美五七言律較盛唐諸公何如?曰:盛唐諸公唯在興趣,故體多渾圓,語多活潑;若子美則以意為主,以獨造為宗,故體多嚴整,語多沉著耳。此各自為勝,未可以優(yōu)劣論也。
池北偶談
宋明以來,詩人學(xué)杜子美者多矣。予謂退之得杜神,子瞻得杜氣,魯直得杜意,獻吉得杜體,鄭繼之得杜骨。它如李義山、陳無己,陸務(wù)觀、袁海叟輩、又其次也;陳簡齋最下。
《杜詩詳注凡例》
自元微之作序銘,盛稱其所作,謂“自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
王介甫選四家詩,獨以杜居第一。
秦少游則推為孔子大成,鄭尚明則推為周公制作,黃魯直則推為詩中之史,羅景綸則推為詩中之經(jīng),楊誠齋則推為詩中之圣,王元美則推為詩中之神,諸家無不崇奉師法。
宋惟楊大年不服杜,詆為村夫子,亦其所見者淺。
至嘉隆間,突有王慎中、鄭繼之、郭子章諸人,嚴駁杜詩,幾令身無完膚,真少陵蟊賊也。
楊用修則抑揚參半,亦非深知少陵者。
《繭齋詩談》
詩有以澀為妙者,少陵詩中有此味,宜進此一解。澀對滑看,如碾玉為山,終不如天然英石之妙,
《繭齋詩談》
五言排律,當以少陵為法,有層次,有轉(zhuǎn)接,有渡脈,有閃落收繳,又妙在一氣。
《繭齋詩談》
古之人,如杜子美之雄渾博大,其在山林與朝廷無以異,其在樂士與兵戈險厄無以異,所不同者山川風土之變,而不改者忠厚直諒之志。志定,則氣浩然,則骨挺然,孟子所謂“至大至剛?cè)跆斓亍闭?,實有其物,向光怪熊熊,自然溢發(fā)。少陵獨步千古,豈騷人香草,高士清操而已哉!
《唐詩別裁》
少陵五言長篇,意本連屬,而學(xué)問博,力量大,轉(zhuǎn)接無痕,莫測端倪,轉(zhuǎn)似不連屬者,千古以來,讓渠獨步。
《唐詩別裁》
少陵七言古如建章之宮,千門萬戶;如巨鹿之戰(zhàn),諸候皆從壁上觀,膝行而前,不敢仰視;如大海之水,長風鼓浪,揚泥沙而舞怪物,靈蠢畢集。別于盛唐諸家,獨稱大家。
《唐詩別裁》
杜詩近體,氣局闊大,使事典切,而人所不可及處,尤在錯綜任意,寓變化于嚴整之中,斯足以凌轢千古。
《杜詩鏡銓》
五古前人多以質(zhì)厚清遠勝,少陵出而沉郁頓挫,每多大篇,遂為詩道中另辟一門徑。無一蹈襲漢魏,正深得其神理。
《杜詩鏡銓》
少陵絕句,直抒胸臆,自是大家氣度,然以為正聲則未也。宋人不善學(xué)之,往往流于粗率。
甌北詩話
少陵之真本領(lǐng)……仍在少陵詩中“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蓋其思力沉厚,他人不過說到七八分者,少陵必說到十分,甚至有十二三分者。其筆力之豪勁,又足以副其才思之所至,故深人無淺語。
《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杜工部五言詩,盡有古今文字之體。前后《出塞》、“三別”、“三吏”,固為詩中絕調(diào),漢魏樂府之遺音矣。他若《上韋左丞》,書體也;《留花門》,論體也;《北征》,賦體也;《送從弟亞》,序體也;《鐵堂》、《青陽峽》以下諸詩,記體也;《遭田父泥飲》,頌體也;《義鶻》、《病柏》,說體也;《織成褥段》,箴體也;《八哀》,碑狀體也;《送王砯》,紀傳體也,可謂牢籠眾有,揮斥百家。
《峴傭說詩》
少陵七律,無才不有,無法不備。義山學(xué)之,得其濃厚;東坡學(xué)之,得其流轉(zhuǎn);山谷學(xué)之,得其奧峭;遺山學(xué)之,得其蒼郁;明七子學(xué)之,佳者得其高亮雄奇,劣者得其空廓。
三唐詩品
情芳意古,蘊藉宏深,本《小雅》怨誹之音,撰建安疏宕之骨,簡蓄不逮古人,沉厲過之。七言骨重氣蒼,意研律細,諸家評論,以此賅焉。
《唐宋詩舉要》
五言長律,作者頗夥,然不能以顥氣驅(qū)邁,健筆摶捖,則與四韻無大異,不過衍為長篇而已。杜老五言長律,開闔跌蕩,縱橫變化,遠非他家所及。至……七言長律,最為難工,作者亦少,雖老杜為之,亦不能如五言之神化,他家無論也。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32—789 【介紹】: 唐潤州金壇人,字幼公,一作次公。為蕭穎士弟子,工詩,以文辭著。代宗大歷中,曾應(yīng)劉晏召,于鹽鐵轉(zhuǎn)運使府中任職。德宗建中中,曹王李皋領(lǐng)湖南觀察使、江西節(jié)度使,叔倫入其幕府。皋征李希烈,留叔倫領(lǐng)府事,試守撫州刺史。民歲爭灌溉,為作均水法,一郡便之。貞元四年,遷容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容管經(jīng)略使,威名流聞。次年,上表請為道士,旋卒。有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32—789 字幼公,一作次公,又作名融,字叔倫??ねS國(今安徽亳州),籍貫潤州金壇(今江蘇金壇)。少從蕭穎士學(xué),有才名。安史亂起,避地江西鄱陽。代宗初,由劉晏薦為秘書省正字,入其鹽鐵轉(zhuǎn)運使幕。由廣文博士轉(zhuǎn)監(jiān)察御史里行。大歷初,任湖南轉(zhuǎn)運留后,至大歷末調(diào)河南轉(zhuǎn)運留后。德宗建中元年(780)出為東陽縣令,四年入江西節(jié)度使李皋幕任判官。興元元年(784)守撫州刺史,翌年封譙縣開國男。貞元二年(786)辭官還鄉(xiāng),四年復(fù)起家授容州(今廣西容縣)刺史、容管經(jīng)略使、兼御史中丞。故后人稱為戴容州。翌年因病受代,卒于道。生平事跡見權(quán)德輿撰《墓志銘》、梁肅撰《神道碑》(見《重修戴氏宗譜》)、《新唐書》本傳、《唐才子傳》卷五。今人傅璇琮有《戴叔倫的事跡系年及作品的真?zhèn)慰急妗贰JY寅有《戴叔倫簡譜》。叔倫著有詩論,曾編選唐詩(今均不傳),在詩歌體裁上有多方面探索?!杜镄小飞铣卸鸥鹘y(tǒng),下啟新樂府詩人。五律《除夜宿石頭驛》、《客夜與故人偶集》等,寄深慨于平易之中,意達詞暢,感人至深。絕句《過三閭廟》、《關(guān)山月》等融情入景,含蓄有味。其題材、風格、手法均體現(xiàn)出唐詩由盛轉(zhuǎn)中之脈絡(luò)。故胡應(yīng)麟以為濫觴晚唐者“戴叔倫尤甚”(《詩藪》內(nèi)編卷四)?!?a target='_blank'>郡齋讀書志》著錄《述稿》10卷、《書狀》1卷、詩1卷,已佚。明人輯有詩集2卷,其中多竄入他人詩。整理本有蔣寅《戴叔倫詩集校注》。《全唐詩》仍編叔倫詩為2卷。《全唐詩續(xù)拾》補詩1首,斷句2,存目4首。
唐詩匯評
戴叔倫(732-789),字次公,一作幼公,潤州金壇(今江蘇金壇)人。
少師蕭穎士。
至德末,避兵亂居鄱陽。
劉晏表授秘書正字,遷廣文博士。
大歷中,晏掌財賦,以叔倫為監(jiān)察御史,主湖南轉(zhuǎn)運。
建中初,出補東陽令。
嗣曹王李皋鎮(zhèn)湖南、江西,辟為從事,由大理司直遷殿中侍御史。
后檢校禮部郎中,兼侍御史。
貞元初,官撫州刺史,后遇謗被代。
貞元四年,起為容管經(jīng)略使,次年,罷任北返,卒于道。
有《述稿》十卷,已佚。
明人輯有《戴叔倫集》。
全唐詩》編詩二卷,其中除與唐方干等人詩重出外,尚大量羼入宋王安石、周瑞臣、元丁鶴年、明劉崧、張以寧、汪廣洋、劉績等人作品。
詞學(xué)圖錄
戴叔倫(732-789) 字幼公,一作次公。金壇(今屬江蘇)人。有《戴叔倫集》,詞存《調(diào)笑令·邊草》一首。
全唐文·卷五百十
叔倫字幼公。潤州金壇人。釋褐秘書省正字。累官祠部郎中。拜撫州刺史。封譙縣男。遷容管經(jīng)略使。貞元五年卒。年五十八。

作品評論

中興間氣集
叔倫之為人,溫雅善舉止,無賢與不肖,見皆盡心?!湓婓w格雖不越中(格),然“廨宇經(jīng)山火,公田沒海潮”,亦指事造形。其骨稍軟,故詩家少之。
石林詩話
司空圖記戴叔倫語云:“詩人之詞,如藍田日暖,良玉生煙。”亦是形似之微妙者,但學(xué)者不能味其言耳。
唐才子傳
工詩……詩興悠遠,每作驚人。
《唐詩品》
幼公未致羽儀之節(jié),早收蘭玉之譽,修辭合節(jié),精研太始,亦可謂難士矣。夫太始之音,詞以情勝,音以調(diào)諧。幼公情旨馀曠,而調(diào)頗促急,要之含氣未融,心無流潤,故雖工于斫煉,而寡于華要矣。
《批點唐音》
幼公以下,說情漸細。格律之累,正坐此境。
《唐詩別裁集》
高仲武謂叔倫骨氣稍輕,晁公武謂唐史不稱其能詩,正以少其綿弱。然爾時詩格日卑,幼公已云矯矯,愚不能人云亦云也。
《大歷詩略》
大歷五言皆紆而不迫,幼公后出,氣調(diào)為小變,顧情來之作,有不自知其然者。
石洲詩話
容州七古,皮松肌軟,此又在錢、劉諸公下矣。
石洲詩話
戴容州嘗拈“藍田日暖,良玉生煙”之語以論詩,而其所自作,殊平易淺薄,實不可解。
三唐詩品
其源出于沈休文,選韻笙和,諧音玉節(jié),清歌平調(diào),亦復(fù)睦耳關(guān)神。七言古風,如月林虛籟,晴霄霞綺,自然清麗,不雜微塵。五律高言壯闊,情語婉綿,在孟襄陽、劉隨州之亞。
《詩學(xué)淵源》
詩清新典雅,而不涉秾纖。樂府如《巫山高》等篇,頗似長吉。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唐朔方人。舉進士不第。其弟長孫公輔于德宗貞元間為吉州刺史,遂往依之。后終不宦。工詩,長于古樂府。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年不詳。
朔方(今陜西靖邊)人。
舉進士不第。
德宗貞元中,其弟長孫公輔為吉州刺史,遂往相依。
后隱居以終。
辛文房稱其“詩格詞情,繁縟不雜,卓然有英邁之氣”(《唐才子傳》卷五)。
張為《詩人主客圖》列長孫佐輔為瑰奇美麗主入室者之一。
其《尋山家》詩,宋人繪為圖畫;《擬古詠河邊枯樹》詩,“哀怨而不傷,有風人之梗概。
”(何汶《竹莊詩話》卷一五)事跡散見王安石唐百家詩選》卷一一注、《唐詩紀事》卷四〇、《唐才子傳》卷五等。
全唐詩》卷八〇一長孫佐轉(zhuǎn)妻,即長孫佐輔妻。
作“轉(zhuǎn)”誤。
全唐詩》存詩20首,其中《山居雨霽即事》一作張碧詩。
《全唐詩續(xù)拾》補詩4首。
唐詩匯評
長孫佐輔,生卒年里貫均未詳。本籍北方,客居于吳。舉進士不第。弟公輔,貝元間為吉州刺史,遂往依之。后竟不仕,隱居終生。有《古調(diào)集》,已佚。《全唐詩》存詩十七首。

作品評論

詩人主客圖
瑰奇美麗主:武元衡。……入室三人:趙嘏、長孫佐輔、曹唐。
吳禮部詩話引時天彝《唐百家詩選評》
文章尚論其世。長孫佐輔貞元前人,要為有一種風氣。
唐才子傳
(佐輔)詩格詞情,繁縟不雜,督然有英邁之氣。每見其《擬古樂府》數(shù)篇,極怨慕傷感之心,如水中月,如鏡中相,言可盡而理無窮也。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唐成都人。數(shù)舉進士不第,飄零四方。代宗末至德宗初,曾至潞州謁澤潞節(jié)度使李抱真。工詩,長于絕句。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年不詳。
成都(今屬四川)人(明凌迪知《古今萬姓統(tǒng)譜》卷一),自稱“楚客”(《江上山》)。
數(shù)舉進士不第,飄零四方,代宗永泰元年(765)曾至潞州謁李抱玉(韋應(yīng)物《餞雍聿〔按當作“?!薄持褐葜]李中丞》)。
約卒于憲宗元和年間。
生平詳見王安石唐百家詩選》卷六注、《直齋書錄解題》卷一九、《唐詩紀事》卷五二、《唐才子傳》卷五等。
全唐詩》存詩1卷,以《農(nóng)家望晴》詩最為傳誦。
唐詩匯評
雍格之,生年年不詳,蜀(今四川)人,一說楚人。貞元后,數(shù)舉進士不第,飄零四方。工詩,有《雍格之詩》一卷?!?a target='_blank'>全唐詩》編詩一卷。

作品評論

唐才子傳
(裕之)有詩名……為樂府,極有情致。
吳禮部詩話
楊衡、雍裕之見《十賢集》中,往往皆律詩,蓋小才也。
升庵詩話
唐世蜀之詩人,陳子昂、李白、李馀、雍陶、裴廷裕、劉蛻、唐球、陳詠、岑倫、符載、雍裕之……若張蠙、韋莊、牛轎、歐陽炯,皆他方流寓而老十蜀者。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約767—約830 【介紹】: 唐吳郡人,寓居和州烏江,字文昌。德宗貞元十五年進士。憲宗元和元年,補太常寺太祝,十年不得升遷,家貧,有眼疾,孟郊嘲為“窮瞎張?zhí)!?。后累遷水部員外郎、國子司業(yè),也稱張司業(yè)或張水部。與當時名士多有交游,韓愈尤賢重之。長于樂府詩,頗得白居易推崇。與王建齊名,并稱張王。有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66?—830?有生于767、768、772,卒于829等說 字文昌,排行十八,祖籍吳郡(今江蘇蘇州),后移居和州(今安徽和縣)。
德宗貞元十五年(799)登進士第。
歷任太常寺太祝、國子助教、國子博士、水部員外郎、主客郎中、國子司業(yè)等職,世稱“張水部”或“張司業(yè)”。
又因家境貧困,眼疾嚴重,故孟郊稱其為“窮瞎張?zhí)!?《寄張籍》)。
曾從學(xué)于韓愈,且得其稱揚,世稱韓門弟子。
當時朝野名士皆與之游,如王建、孟郊、賈島、于鵠,多所贈答。
生平見新、舊《唐書》本傳。
今人卞孝萱有《張籍簡譜》。
張籍又與白居易相友善,其文學(xué)觀念亦與白相近。
其詩工于樂府,與王建齊名,并稱“張王樂府”。
白居易稱譽曰:“張君何為者,業(yè)文三十春。
尤工古樂府,舉代少其倫。
”(《讀張籍古樂府》)其樂府詩多用口語,精警凝煉而又平易自然,正如宋王安石所言:“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
”(《題張司業(yè)詩》)著有《張司業(yè)集》,通行本有《四部叢刊》景明刊本8卷。
全唐詩》存詩6卷,《全唐詩續(xù)拾》補詩1首。
唐詩匯評
張籍(約766-830),字文昌,和州烏江(今安徽和縣烏江鎮(zhèn))人,一說吳郡(今江蘇蘇州)人。貞元十五年(799)登進士第。元和初,調(diào)補太常寺太祝。十一年轉(zhuǎn)國子助教。十五年遷秘書省秘書郎,經(jīng)韓愈推薦,授國子博士。長慶二年,除水部員外郎。寶歷末為主客郎中。大和二年,遷國子司業(yè)。卒。世稱“張水部”或“張司業(yè)”。籍工詩,尤長樂府古風,甚為時輩所重,與王建齊名,稱“張王樂府”。當時詩人,如元稹、白居易、劉禹錫、姚合、賈島等均有往還唱和,與韓愈、孟郊交誼尤罵。后進詩人朱慶馀、項斯等,亦得其推挽。宥《張籍詩集》七卷。今有《張司業(yè)集》八卷行世?!?a target='_blank'>全唐詩》編詩五卷。
全唐文·卷六百八十四
籍字文昌。和州烏江人。貞元中進士。終國子司業(yè)。

作品評論

張洎《張司業(yè)詩集序》
公為占風最善,自李杜之后,風雅道喪,繼其美者,唯公一人。故白太傅讀公集曰:“張公何為者?業(yè)文三十春。尤丁樂府詞,舉代少其倫。”又姚秘監(jiān)嘗贈公詩云:“妙絕江南曲,凄涼怨女詩。古風無手敵,新語是人知?!逼錇槲娜送品踩绱?。元和中,公及元丞相、白樂天、孟東野歌詞,天下宗匠,謂之“元和體”。又長于今體律詩。貞元已前,作者間出,大抵互相祖尚,拘于常態(tài),迨公一變,而章句之妙,冠于流品矣。
張洎《項斯詩集序》
吳中張水部為律格詩,尤工于匠物,字清意遠,不涉舊體,天下莫能窺其奧。唯朱慶馀一人親授其旨。沿流而下,則有任藩、陳標、章孝標、倪勝、司空圖等,咸及門焉。
《舊唐書?張籍傳》
(籍)性詭激,能為古體詩,有警策之句傳于時。
《新唐書?張籍傳》
籍為詩長于樂府,多笞句。
歲寒堂詩話
張司業(yè)詩與元、白一律,專以道得人心中事為工,位白才多而意切,張思遠而語精,元體輕而詞躁爾。籍律詩雖有味而少文,遠不逮李義山、劉夢得、杜牧之,然籍之樂府,諸人未必能也。
竹坡詩話
唐人作樂府者甚多,當以張文昌為第一。
《臞翁詩評》
張籍如優(yōu)工行鄉(xiāng)飲,酬獻秩如,時有詼氣。
能改齋漫錄引劉次莊《樂府塵土黃詞序》
張籍則平易優(yōu)游,足有雅思,而氣骨差弱。
唐才子傳
公于樂府古風,與王司馬自成機軸,絕世獨立。自李、杜之后,風雅道喪,至元和中,暨元、白歌詩,為海內(nèi)宗匠,謂之“元和體”,病格稍振,無愧洪河砥柱也。
吳禮部詩話引時天彝《唐百家詩選評》
建樂府固仿文昌,然文昌姿態(tài)橫生,化俗為雅,建則從,俗而已。
《唐詩品匯?七言古詩敘目》
大歷以還,古聲愈下,獨張籍、王建二家,體制相似,稍復(fù)古意?;蚺f曲新聲,或新題古義,詞旨通暢,悲歡窮泰,慨然有古歌謠之遺風,皆名為樂府。雖未必盡被于弦歌,是亦詩人引古以諷之義歟?抑亦唐世流風之變而得其正也歟!
《唐詩品》
水部長于樂府古辭,能以冷語發(fā)其含意,一唱三嘆,使人不忍釋手。張舍人序其能繼李、杜之美,予謂李、杜渾雄過之,時水部凄惋最勝,雖多出瘦語,而俊拔獨擅,貞元以后,一人而已。……其近律專事平凈,固亦樂天之流也。
《批點唐音》
張公用意殊勝于王,為有含藏耳口。
《批點唐音》
文昌知厭晚唐,每每解脫。
《批點唐詩正聲》
張籍、王建音節(jié)頗同,然皆為佳詞,但專務(wù)巧思而意興不足,晚唐之風于此開矣。
唐詩歸
鐘云:張文昌妙情秀質(zhì),而別有溫夷之氣,思緒清密,讀之無探苦之跡,在中唐最為蘊籍。譚云:司業(yè)詩,少陵所謂“冰雪凈聰明”足以當之。
唐音癸簽
引陳繹曾語:張籍祖國風,宗漢樂府,思難辭易。王建似張籍,古少今多。
唐音癸簽
文章窮于用古,矯而用俗,如《史》、《漢》后六朝史之入方言俗語是也。
籍、建詩之用俗亦然。
王荊公題籍集云:“看是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
”凡俗言俗事入詩,較用古更難。
知兩家詩體,大費鑄合在。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周秉倫云:文昌七律刻意雅馴,賦景抒情覺多。
《詩源辨體》
張籍五言古極少,王建五言古聲調(diào)反純,然不成語者多;樂府七言,二公又是一家。王元美云:“樂府之所貴者,事與情而已。張籍善言情,王建善征事,而境皆不佳?!瘪T元成謂:“較李、杜歌行,判若河漢。”是也。愚按:二公樂府,意多懇切,語多痛快,正元和體也。然析而論之,張語造古淡,較王稍為婉曲,王則語語痛快矣。且王詩多,而入錄者少,故知其去張實遠也。其仄韻亦多上、去二聲雜用。
《詩源辨體》
大歷而后,五七言律體制、聲調(diào)多相類;元和間,賈島、張籍、王建始變常調(diào)。張、王五言清新峭拔。較賈小異,在唐體亦為小偏。張如“椰葉瘴云濕,桂叢蠻鳥聲”、“夜鹿伴茅屋,秋猿守栗林”、“渡口過新雨,夜來生白蘋”、“竹深村路暗,月出釣船稀”、“月明見潮上,江靜覺鷗飛”、“夜靜江水白,路回山月斜”、“乘舟向山寺,著屐到漁家”、“新露濕茅屋,暗泉沖竹籬”,王如“瘴煙沙上起,陰火雨中生”、“水國山魈引,蠻鄉(xiāng)洞主留”、“石冷啼猿影,松昏戲鹿塵”、“閉門留野鹿,分食養(yǎng)山雞”、“雨水洗荒竹,溪沙填廢渠”、“野桑穿井長,荒竹過墻生”等句,皆清新峭拔,另外一種,五代諸公乃多出此矣。
才調(diào)集補注
鈍吟云:水部五言多名句。張君破題極用意,不似他人良下。
《詩辯坻》
文昌樂府與仲初齊名,然王促薄而調(diào)急,張風流而情永,張為勝矣。
《唐詩歸折衷》
吳敬夫云:文昌樂府,伯仲仲初,而彌加蘊藉,諸體亦淡雅宜人。王元美謂張籍善言情,王建善征事,而境昏不佳?!耙笄跒榭闯踔鴷r,征夫身上宜不宜”、“梨園子弟偷曲譜,頭白人間教歌舞”,情、事與境皆佳矣。
詩筏
七言古須具轟雷掣電之才,排山倒海之氣,乃克為之。張司業(yè)籍以樂府、古風合為一體,深秀古質(zhì),獨成一家,自是中唐七言古別調(diào),但可惜邊幅稍狹耳。
《載酒園詩話又編》
高柄《品匯》設(shè)立名目,取舍不能盡當。唯七言古以張、王并列,極為有識。文昌善為哀婉之音,有嬌弦玉指之致。仲初妙于不于含蓄,亦自有曉鐘殘角之思。
《古歡堂雜著》
白香山、張司業(yè)名言妙句,側(cè)見橫出,淺淡精潔之至。
說詩晬語
張文昌、王仲初樂府,專以口齒利便勝人,雅非貴品。
《唐詩別裁》
文昌長于新樂府,雖古意漸失,而婉麗可誦。五古亦不入卑靡。
《唐詩別裁》
張、王樂府,有新聲而少古意,王漁洋所謂“不曾辛苦學(xué)妃豨”也。然心思之巧,辭句之雋,最易肩人聰穎,高青丘每肖之,存之以備一格。
《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樂府古詞,陳陳相因,易于取厭。張文呂、王仲初創(chuàng)為新制,文今意古,言淺諷深,頗合《三百篇》興、觀、群、怨之旨。
《重訂中晚唐詩主客圖》
水部五言,體清韻遠,意古神閑,與樂府詞相為表里,得風騷之遺。當時以律格標異,信非偶然。得其傳者,朱慶馀而外,又有項斯、司空圖、任翻、陳標、章孝標、滕倪諸賢?!澋梅钏繛椤扒逭嫜耪鳌?,而以諸賢附焉。
射鷹樓詩話
李石洞曰:余讀貞元以后近體詩,稱量其體格,得兩派焉,一派張水部,天然明麗,不事雕鏤而氣味近道,學(xué)之可以除躁妄矯飾。一派賈長江,力求險奧,不吝心思而氣骨凌霄,學(xué)之可以屏浮靡,卻凡俗。
《石園詩話》
劉攽《詩話》云:“張文昌樂府清麗深婉,五言律詩亦平淡可愛,七言律詩則質(zhì)多文少?!比晃牟逖圆环η妍惿钔裰洌纭伴L因送人處,憶得別家時”,家貧無易事,身病是閑時”、“眼昏書字大,耳重語聲高”、“山情因月甚,詩語入秋高”、“尚儉經(jīng)營少,居閑意思長”,不獨平淡可愛也?!都暮蛣⑹咕吩疲骸皶詠斫瓪膺B城白,雨后山光滿郭青”,及《贈賈島》之“籬落荒涼僮仆饑”,則義文質(zhì)兼?zhèn)湟印?/blockquote>
養(yǎng)一齋詩話
魏泰謂“張籍、白居易樂府,述情敘怨,委曲周詳,言盡意盡,更無馀味?!蔽?!何其大而無當也。文昌樂府,古質(zhì)深摯,其才下于李、杜一等,此外更無人到。
養(yǎng)一齋詩話
文昌“藥看辰日合,茶到卯時煎。草長晴來地,蟲飛晚后天”,絕似樂天。大抵中唐人氣味往往相近。然樂天勝微之,文昌勝仲初,名雖相埒,又當細求其分別與優(yōu)劣處,乃作無星秤耳。
三唐詩品
其出與王仲初同源,當時并稱張、王樂府。夫其發(fā)音蒼遠,質(zhì)勝于王,而轉(zhuǎn)變生姿,自復(fù)同瀾遜勢。
《詩學(xué)淵源》
時雖謂其長于樂府,今讀其詩,殊傷于直率,寡風人之旨,調(diào)既生澀,語多強致,以吉樂府,去題遠矣。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唐閩中人,一作越州人,名可久,以字行。敬宗寶歷二年進士。官秘書省校書郎。受知于張籍。工詩,有詩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名可久,以字行,排行大,越州(今浙江紹興)人。敬宗寶歷二年(826)登進士第,官秘書省校書郎。曾客游邊塞,仕途頗不得意。與張籍、賈島、姚合、顧非熊、僧無可等交游。其詩辭意清新,描寫細致,風格與張籍相近,尤擅五律。《宮詞》、《近試上張水部》等最為傳誦。生平事跡散見《唐詩紀事》卷四六、《唐才子傳》卷六。有《朱慶馀詩》1卷,《全唐詩》存詩2卷。
唐詩匯評
朱慶馀,生年年不詳,名可久,以字行,越州(今浙江紹興)人。長慶中,入京應(yīng)試,謁水部員外郎張籍,藉愛其詩作,置之懷袖而推贊之,由是知名。寶歷二年(826),登進士第。授秘書省校書郎,遷協(xié)律郎。嘗西游洞庭,北歷邊塞。與賈島、姚合、無可、頒非熊、李馀、章孝標等交游唱酬,與白居易、王建、令狐楚、蔣防亦有交往。有《朱慶馀詩》一卷。《全唐詩》存詩二卷。

作品評論

詩人主客圖
清奇雅正主:李益……及門八人:僧良乂、潘誠、于武陵、詹雄、衛(wèi)準、僧志定、俞鳧、朱慶馀。
張洎《項斯詩集序》
吳中張水部為律格詩,尤工于匠物,字清意遠,不涉舊體,天下莫能窺其奧,唯朱慶馀一人親授其旨。源流而下,則有任蕃、陳標、章孝標、倪勝、司空圖等,咸及門焉。
后村詩話
慶馀絕句,為世所稱賞,然他作皆不如此。
唐才子傳
(慶馀)得張水部詩旨,氣平意絕,社中哲匠也。有名當時。
升庵詩話
朱慶馀詩,王荊公《百家選》多取之。
《唐詩品》
朱生文有精思,詞有調(diào)發(fā),意匠所遣,縱橫得意。親承張水部意旨,遂擅名場,不能更揚其志,上窺“大雅”,豈非抱玉握珠而更有彬彬之嘆者耶!
唐音癸簽
朱慶馀學(xué)詩于張籍,具體而微?!奥醚阕焦聧u,長天下四維”,猛句亦水部所少。
《唐詩歸折衷》
敬夫云:慶馀受知于文昌,而得交閬仙,仍其選句亦兼島之刻深、藉之娟秀而有之。
《載酒園詩話又編》
朱慶馀不能為古詩,即近體亦唯工于絕句。
《重訂中晚唐詩主客圖》
慶馀無古體,律格專學(xué)水部,表里渾化,他人鮮能及者。斷推上入室。
《詩學(xué)淵源》
慶涂學(xué)杜,寢追大歷,晚唐詩人中殊不多見。間有累句,是其所學(xué)過當之敝。
《唐詩概說》
慶馀詩思清意深,步趨王、孟。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813—858 【介紹】: 唐懷州河內(nèi)人。字義山,號玉溪生。登進士第。累官東川節(jié)度使判官、檢校工部員外郎。時牛僧孺、李德裕兩黨水火不相容,商隱本為牛黨令狐楚門客,后娶李黨王茂元女,雖始終與黨爭無關(guān),仍因此為楚子绹所惡。后绹為相,商隱長期被排擠。工詩文,曾從绹學(xué)章奏,因習駢體,與溫庭筠、段成式齊名,時號“三十六體”。詩與溫庭筠并稱溫李。庭筠多綺羅脂粉之調(diào),而商隱則感時傷事,頗得風人之旨。有《樊南文集》、《樊南文集補編》行世。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812—858,有生于811、813等說 字義山,號玉溪生,又號樊南生,排行十六。祖籍懷州河內(nèi)(今河南沁陽),自祖父起遷居鄭州(今屬河南)。郡望隴西成紀。文宗大和三年(829)謁令狐楚于洛陽,旋隨楚至鄆州,為天平節(jié)度使巡官。六年、八年分別佐楚太原幕及兗海觀察使崔戎幕。開成二年(837)登進士第。三年春應(yīng)博學(xué)宏辭試不取,入涇原節(jié)度使王茂元幕,娶其女。四年釋褐為秘書省校書郎,旋調(diào)補弘農(nóng)尉,以免除或減輕蒙冤犯人之刑獄觸忤觀察使孫簡,將罷去,會姚合代簡,諭使還官。五年冬,赴王茂元陳許幕。武宗會昌二年(842)以書判拔萃復(fù)入秘書省為正字,旋丁母憂居家。四年暮春,自關(guān)中移家永樂。五年冬,服闋入京,仍為秘省正字。宣宗大中元年(847),隨桂管觀察使鄭亞赴桂林,為支使掌表記。二年春,亞貶循州,商隱罷幕北歸。冬抵長安,補周至尉,旋為京兆尹留假參軍事,奏署掾曹,專章奏。三年十月,武寧軍節(jié)度使盧弘止奏充商隱為判官,得侍御銜,赴徐州。四年夏,隨盧弘止至汴州幕,曾奉使入關(guān)。五年春夏間罷汴幕歸京,妻王氏已卒。任太學(xué)博士。會柳仲郢鎮(zhèn)東川,辟為節(jié)度書記。十月商隱抵梓州,改節(jié)度判官。約七年末,曾回京探望兒女。十年春,隨內(nèi)征之仲郢還朝,任鹽鐵推官,其間或曾游江東。十二年病廢還鄭州,未幾卒。新、舊《唐書》有傳。年譜以馮浩《玉溪生年譜》、張采田《玉黔生年譜會箋》較精審。商隱一生與牛、李兩黨重要成員均有交往,自兩《唐書》以來,史家與研究者對其黨屬頗多異說(大要有黨李、黨牛、出入牛李、無與黨局諸說)。自實際情況而言,其前期交往者固多牛黨,然多屬私誼,未必有黨牛意圖,后入王茂元幕,亦無所謂去牛就李(茂元非李黨)。然后期宣宗朝所歷幕主,則多為李德裕會昌為相時所倚重之人物,結(jié)合有關(guān)詩文,大體可見其后期較進步之政治傾向。商隱為晚唐大詩家與駢文名家,與杜牧并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并稱“溫李”。其詩頗多憂懷國運、慨諷時事之作,如《行次西郊作一百韻》、《有感二首》、《重有感》、《曲江》等;亦多抒寫懷抱、感慨身世之篇,如《安定城樓》、《晚晴》等。其詠史、詠物、無題諸篇,及七律、七絕二體,成就尤高。前人評其詩“深情綿邈”(劉熙載《藝概》卷二《詩概》)、“沉博絕麗”(朱鶴齡《李義山詩集箋注》序引錢謙益語)、“寄托深而措辭婉”(葉燮《原詩》),大體均指其近體而言。而寄慨身世,情調(diào)感傷,多用象征暗示,情思意境朦朧,尤為其詩思想內(nèi)容與藝術(shù)風貌之顯著特征。其詩淵源頗廣,而宋玉之感傷、杜甫之沉郁、李賀之象征對商隱影響尤深。詩集重要注本有清朱鶴齡《李義山詩集箋注》、清馮浩《玉溪生詩箋注》、今人葉蔥奇《李商隱詩集疏注》、劉學(xué)鍇、余恕誠《李商隱詩歌集解》等。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于1998年出版王蒙、劉學(xué)鍇主編《李商隱研究論集(1949—1997)》。《全唐詩》存詩3卷,《全唐詩外編》及《全唐詩續(xù)拾》補詩4首,斷句5。
唐詩匯評
李商隱(813-858),字義山,號玉溪生,懷州河內(nèi)(今河南沁陽)人。大和中,令狐楚為天平節(jié)度使,愛其才,署為巡官,親授駢文。開成二年(837)登進士第。令狐楚卒,入涇原節(jié)度使王茂元幕,茂元以女妻之。時黨爭方熾,令狐父于屬牛黨,茂元屬李黨,牛黨以為背恩。故坎??終身。四年,授校書郎,調(diào)弘農(nóng)尉。會昌二年,登書判拔萃科,授秘書省正字。大中初,為桂管觀察使鄭亞掌書記。鄭亞貶循州,還京,補盩厔尉,攝京兆參軍,典章奏。又佐盧弘止徐州幕,為判官。府罷,入朝為太學(xué)博士。復(fù)佐柳仲郢東川幕。仲郢入朝,奏為鹽鐵推官。罷還鄭州,病卒。商隱工駢文及近體詩,尤長七律,與杜牧齊名,亦稱“李杜”,又與溫庭筠齊名,稱“溫李”。其詩構(gòu)思新巧,想象豐富,屬對精切,色彩綺麗,音律諧婉,精于用典,后人效之。有《玉溪生詩》三卷。又有《樊南甲集》、《乙集》各二十卷,《賦》、《文》各一卷,多佚。今有《李義山詩集》六卷及后人所輯《樊南文集》、《樊南文集補編》行世?!?a target='_blank'>全唐詩》編詩三卷。
詞學(xué)圖錄
李商隱(約813-約858) 字義山,號玉溪生,又號樊南生。原籍懷州河內(nèi)(今河南沁陽),遷居滎陽,晚居鄭州。有《楊柳枝》等詞。
黃鶴樓志·人物篇
李商隱(813—858) 唐代詩人。字義山,號玉溪(溪)生,又號樊南生。祖籍懷州河內(nèi)(今河南焦作沁陽) 出生于鄭州滎陽(今河南鄭州滎陽市)。唐文宗開成二年(837)進士,曾任秘書省校書郎、弘農(nóng)尉等職。因卷入“牛李黨爭”而備受排擠,一生困頓不得志。詩歌成就極高,與杜牧合稱“小李杜”,又與李賀、李白合稱“三李”,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大中二年(848),李商隱離開桂州幕府途經(jīng)江夏北歸,作七律《無題》, 有“黃鶴沙邊亦少留”之句,紀昀稱該詩“絕好筆意”。
全唐詩補逸
李商隱字義山,號玉溪生,懷州河內(nèi)人。生元和八年,大中十二年卒(據(jù)馮浩《玉溪生年譜》及岑仲勉《玉溪生年譜會箋平質(zhì)》所推定。)補詩一首。
全唐文·卷七百七十一
商隱字義山。懷州河內(nèi)人。少為令狐楚巡官。開成二年登進士第。會昌二年又以書判拔萃。王茂元鎮(zhèn)河陽。辟掌書記。為侍御史。久不調(diào)。會鄭亞廉察桂州。請為觀察判官。大中初。亞貶循州。商隱隨赴嶺表。三年入為京兆尹盧宏正掾曹。又從為掌書記。補太學(xué)博士。柳仲郢鎮(zhèn)東蜀。辟為節(jié)度判官檢校工部郎中。大中末卒。

作品評論

新唐書本傳
商隱初為文,瑰邁奇古,及在令狐楚府,楚本工章奏,因授其學(xué)。商隱儷偶長短,而繁縟過之。時溫庭筠、段成式俱用是相夸,號“三十六體”。
彥周詩話
李義山詩,字字鍛煉,用事婉約,仍多近體,唯有《韓碑》詩一首是古體。
《潛溪詩眼》
義山詩世人但稱其巧麗,至與溫庭筠齊名,蓋俗學(xué)只見其皮膚,其高情遠意,皆不識也。
《蔡寬夫詩話》
王荊公晚年亦喜稱義山詩,以為唐人知學(xué)老杜而得其藩籬,唯義山一人而已。
……義山詩合處信有過人,若其用事深僻,語工而意不及,自是其短。
石林詩話
唐人學(xué)老杜,唯商隱一人而已,雖未盡造其妙,然精密華麗,亦自得其仿佛。
歲寒堂詩話
李義山、劉夢得、杜牧之三人,筆力不能相上下,大抵工律詩而不工古詩,七言尤工,五言微弱,雖有佳句,然不能如韋、柳、王、孟之高致也。
韻語陽秋
公(按指楊億)嘗論義山詩,以謂包蘊密致,演繹平暢,味無窮而炙愈出,鎮(zhèn)彌堅而酌不竭,使學(xué)者少窺其一斑,若滌腸而洗骨。
《臞翁詩評》
李義山如百寶流蘇,千絲鐵網(wǎng),綺密瑰妍,要非適用。
瀛奎律髓
義山詩感事托諷,運意深曲,佳處往往逼杜,非飛卿所可比肩。
元好問《論詩三十首》
望帝春心托杜鵑,佳人錦瑟怨華年。詩家總愛西昆好,獨恨無人作鄭箋。
袁桷《書湯西樓詩后》
玉溪生往學(xué)草堂詩,久而知其力不能逮,遂別為一體,然命意深切,用事精遠,非止于浮聲切響而已。
唐才子傳
商隱工詩,為文瑰邁奇古,辭難事隱,及從楚學(xué)儷偶長短,而繁縟過之。每屬綴多檢閱書冊,左右鱗次,號“獺祭魚”。而旨能感人,人謂其橫絕前后。
木天禁語
李商隱家數(shù)微密閑艷,學(xué)者不察,失于細碎。
唐詩品匯
元和后,律體屢變,其間有卓然成家者,皆自鳴所長。若李商隱之長于詠史……其造意幽深,律切精密,有出常情之外者。
詩鏡總論
李商隱七言律,氣韻香甘。唐季得此,所謂枇杷晚翠。
詩鏡總論
李商隱麗色閑情,雅道雖漓,亦一時之勝。
《詩源辨體》
商隱七言古,聲調(diào)婉媚,大半入詩馀矣。
《詩源辨體》
商隱律詩較古詩稍顯易,而七言為勝。
《詩源辨體》
商隱七言絕……較古、律艷情尤麗。
《唐詩評選》
義山詩寓意俱遠,以麗句影出,實自楚辭來。宋初諸人,得其衣被,遂使西昆與香奩并目。
錢謙益《注李義山詩集序》
義山之詩,宋初為詞館所宗,優(yōu)人內(nèi)燕,至于“挦扯商隱”之謔。元季作者懲西江學(xué)杜之弊,往往躋義山,祧少陵,流風迨國初未變?!倭戤旊s種作逆,藩鎮(zhèn)不庭,疾聲怒號,如人之疾病而呼天呼父母也,其志直,其詞危。義山當南北水火,中外鉗結(jié),若喑而欲言也,若饜而求寤也,不得不紆曲其指,誕謾其辭,婉孌托寄,讔謎連比,此亦風人之遐思,《小雅》之寄位也。
《漫堂說詩》
世之稱詩者,易言律,尤易言七言律。義山造意幽邃,感人尤深,學(xué)者皆宜尋味。
義門讀書記
義山五言出于庾開府,七言出于杜工部,不深究本源,未易領(lǐng)其佳處也。七言句法兼學(xué)夢得。
義門讀書記
晚唐中,牧之與義山俱學(xué)子美。然牧之豪健跌宕,而不免過于放……不如義山頓挫曲折,有聲有色,有情有味,所得為多。
吳喬《西昆發(fā)微序》
義山始雖取法少陵,而晚能規(guī)模屈、宋,優(yōu)柔敦厚,為此道瑤草琪花。凡諸篇什,莫不深遠幽折,不易淺窺。
圍爐詩話
于李、杜、韓后,能別開生路、自成一家者,唯李義山一人。既欲自立,勢不得不行其心之所喜深奧之路。義山思路既自深奧,而其造句也,又不必使人知其意,故其詩七百年來知之者尚鮮也。高柄以為隱辭,又以為屬對精切,陸游輩謂《無題》為艷情,楊孟載亦以艷情和之,能不使義山失笑九原乎?
才調(diào)集補注
引馮班語:王荊公言學(xué)杜當自義山入。
余初得荊公此論,心不謂然,后讀《山谷集》,粗硬槎牙,殊不耐看,始知荊公此言正以救江兩派之病也。
若從義山入,便都無此病。
山谷用事瑣碎,更甚于昆體;然溫、李、楊、劉用事,皆有古法,比物連類,妥貼深穩(wěn)。
山谷疏硬,如食生物未化,如吳人作漢語,讀書不熟之病也。
昆體諸人甚有壯偉可敬處,沈、宋不可也。
《古歡堂集雜著》
義山七律逐首擅場,特須鄭箋耳。蓋義山諸體之工,唐人實無出其右者,不獨七律也,又不獨香奩也。
《古歡堂集雜著》
義山(七絕)佳處不可思議,實為唐人之冠,一唱三弄,馀音裊裊,絕句之神境也。
《詩辯坻》
義山七絕,使事尖新,設(shè)色濃至,亦是能手。間作議論處,似胡曾《詠史》之類,開宋惡道。
《唐詩觀瀾集》
玉溪詠物,妙能體貼,時有佳句,在可解不可解之間。
朱鶴齡《箋注李義山詩集序》
唐至太和以后,閹人暴橫,黨禍蔓延。義山阨塞當涂,沉淪記室。其身危,則顯言不可而曲言之;其思苦,則莊語不可而謾語之。莫若瑤臺璚宇、歌筵舞榭之間,言之可無罪,而聞之足以動。其《梓州吟》曰:“楚雨含情皆有托”,早已自下箋解矣。吾故為之說曰:義山之詩,乃風人之緒音,屈、宋之遺響,蓋得子美之深而變出之者也。豈徒以征事奧博、擷采妍華,與飛卿、柯古爭霸一時哉!
柳亭詩話
李義山、陸渭南皆祖述少陵者。李之蘊藉,陸之排奡,皆能寓變化于規(guī)矩之中。李去其靡、陸汰其粗,其于大歷、元和也何有?
葉燮原詩
李商隱七絕,寄托深而措詞婉,實可空百代無其匹也。
《唐詩別裁》
義山近體,襞績重重,長于諷諭,中有頓挫沉著可接武少陵者,故應(yīng)為一大宗。后人以溫、李并稱,只取其秾麗相似,其實風骨各殊也。
《唐詩別裁》
義山長于風諭,工于征引,唐人中另開一境。顧其中譏刺太深,往往失于輕薄。
野鴻詩的
人皆謂杜陵歿后,義山可為肖子。吁!何弗思之甚耶?彼之渾厚在作氣,此之渾厚在填事,彼之諷必指實,此之諷諭動涉虛;彼則意無不正,此則思無不邪。風馬之形,大相徑庭,奚待一一量較,而后知其偽哉!
《小澥草堂雜論詩》
李商隱詩,明暗參半。然欲取一人備晚唐之數(shù),定在此君。
姚培謙《李義山七律會意例言》
唐自元和以后,五七言古體靡然不振,即義山亦非所長。至其七言律體,瓣香少陵,獨探秘鑰,晚唐人罕有其敵,讀者無僅與牧之、飛卿諸公同類而并觀之也。
姚培謙《李義山七律會意例言》
少陵七律,格法精深,而取勢最多奇變,此秘唯義山得之。其脫胎得髓處,開出后賢多少門戶!
馮浩《玉溪生詩集箋注》
發(fā)凡:義山遠追漢魏,近仿六朝,而后詣力所成,直于浣花翁可稱具體,細玩全集自見,毋專以七律為言。其終不如杜者,十之三學(xué)為之,十之七時為之也。
馮浩《玉溪生詩集箋注》
序:晚唐以李義山為巨擘,余取而誦之,愛其設(shè)采繁艷,吐韻鏗鏘,結(jié)體森密,而旨趣之遙、深者未窺焉。
《歷代詩法》
玉溪詩綺密瑰妍,然首首生動,絕無板重之嫌,故令讀者不厭。
陳明善《唐八家詩鈔》
例言:義山詩高華典麗,音韻纏綿,宜荊公嘆其善學(xué)老杜也。八叉同時,瞠乎后矣。
《四庫全書總目》
商隱詩與溫庭筠齊名,詞皆縟麗。然庭筠多綺羅脂粉之詞,而商隱感時傷事,尚頗得風人之旨?!运螚顑|、劉子儀等沿其流波,作《西昆酬唱集》,詩家遂有“西昆體”,致伶官有挦扯之譏,劉攽載之《中山詩話》,以為口實。元祐諸人起而矯之,終宋之世,作詩者不以為宗,胡仔《漁隱從話》至摘其《馬嵬》詩、《渾河中》詩詆為淺近。后江西一派漸流于生硬粗鄙,詩家又返而講溫、李。
《五七言今體詩鈔》
玉溪生雖晚出,而才力實為卓絕。七律佳者幾欲遠追拾遺,其次者猶足近掩劉、白。第以矯敝滑易,用思太過,而僻晦之敝又生。要不可不謂之詩中豪杰士矣。
石洲詩話
微婉頓挫,使人蕩氣回腸者,李義山也。自劉隨州而后,漸就平坦,無從睹此豐韻。七律則遠合杜陵,五律、七絕之妙則更深探樂府。晚唐自小杜而外,唯有玉溪耳,溫岐、韓偓何足比哉!
《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善學(xué)少陵七言律,終唐之世,唯義山一人,胎息在神骨之間,不在形貌,《蜀中離席》一篇,轉(zhuǎn)非其至也。義山當朋黨傾危之際,獨能乃心王室,便是作詩根源。其《哭劉蕡》、《重有感》、《曲江》等詩,不減老杜憂時之作。組織太工,或為挦扯家藉口。然意理完足,神韻悠長,異時西毗諸公,未有能學(xué)而至者也。
《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李義山用意深微,使事穩(wěn)愜,直欲于前賢之外,另辟一奇。絕句秘藏,至是盡泄,后人更無可以展拓處也。
射鷹樓詩話
余極喜義山詩,非愛其用事繁縟,蓋其詩外有詩,寓意深而托興遠,其隱奧幽艷,于詩家別開一洞天,非時賢所能摸索也。
《東目館詩見》
玉溪專工近體,清峭中含感愴,用事婉約,學(xué)少陵得其藩籬者。后人近體必先從之入手。五言長律亦以溫麗芊綿勝。
昭昧詹言
愚謂七律除杜公、輞川兩正宗外,大歷十子、劉文房及由傅亦足稱宗,尚皆不及義山。義山別為一派,不可不精擇明辯。
《藝概?詩概》
詩有借色而無真色,雖藻繢實死灰耳。李義山卻是絢中有素。敖器之謂其“綺密瑰妍,要非適用”,豈盡然哉!至或因其《韓碑》一篇,遂疑氣骨與退之無二,則又非其質(zhì)矣。
《峴傭說詩》
義山七律,得于少陵者深。故秾麗之中,時帶沉郁。……飛卿華而不實,牧之俊而不雄,皆非此公敵手。
《峴傭說詩》
義山七絕以議論驅(qū)駕書卷,而神韻不乏,卓然有以自立,此體于詠史最宜。
三唐詩品
其源導(dǎo)漾吳、何,討瀾徐、庾。煉藻溫腴,寄情婉約,拾其香草,仍有內(nèi)心。諸體相宣,七言專勝。本陳宮之新體,而離合生奇,自成高格。律詩纏綿頑艷,陸士衡所謂緣情綺麗,斯足當之。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唐汶陽人,字蘊靈。體貌魁梧,善飲酒,尚氣節(jié),好論古今事。工詩,尤長七律。屢舉進士,宣宗八年方及第,時發(fā)已白。調(diào)華原尉,遷龍門令。有《劉滄詩》一卷。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年不詳。
字蘊靈,汶陽(今山東寧陽北)人。
滄體貌魁梧,尚氣節(jié),善飲酒,好論古今之事,令人終日不厭。
屢舉進士不第,宣宗大中八年(854)方登進士第,時已白發(fā)。
調(diào)華原縣尉,遷龍門縣令。
生平散見《新唐書·藝文志四》、王安石唐百家詩選》卷一九、《唐詩紀事》卷五八、《唐才子傳》卷八。
滄善七律,詩作拗峭,誠為晚唐律體之變。
其詩多懷古之作,《長洲懷古》、《咸陽懷古》等詩頗為人所稱道。
范晞文謂其“序懷感之意,得諷興之體”(《對床夜語》卷二)。
辛文房亦稱其“詩極清麗,句法絕同趙嘏、許渾”(《唐才子傳》)。
新唐書·藝文志四》、《郡齋讀書志》卷四中均著錄《劉滄詩》1卷。
全唐詩》存詩1卷。
唐詩匯評
劉滄,生卒年不詳,字蘊靈,河南(今河南洛陽)人。初,屢應(yīng)進士舉不第,曾漫游齊魯、吳越、荊楚、巴蜀等地。大中八年(854),登進士第,授華原尉,時已白發(fā)蒼蒼。后官龍門令。工七律,風格與許渾、趙嘏相近。有《劉滄詩》一卷。《全唐詩》編詩一卷。

作品評論

郡齋讀書志
(劉滄)詩頗清麗,句法絕類趙嘏。
對床夜語
趙嘏、劉滄七言,間類許渾,但不得其全耳。
滄浪詩話
馬戴在晚唐諸人之上,劉滄、呂溫亦勝諸人。
瀛奎律髓
劉蘊靈大中八年進士,其詩乃尚有大歷以前風味。所以高于許渾者無他,渾太工而貪對偶,劉卻自然頓挫耳。
唐才子傳
(滄)體貌魁梧,尚氣節(jié),善飲酒,談古今令人終日喜聽。慷慨懷古,率見于篇……詩極清麗,句法絕同趙嘏、許渾,若出一綜綜然。
唐詩品匯
元和后律體屢變,其間有卓然成家者,皆自鳴所長,若李商隱之長于詠史,許渾、劉滄之長于懷古,此其著也?!ㄔS)用晦之《凌歊臺》、《洛陽城》、《驪山》、《金陵》諸篇,與乎蘊靈之《長洲》、《咸陽》、《鄴都》等作,至今古廢興,山河陳跡,凄涼感慨之意,讀之可為一唱而三嘆矣。三子者,雖不足以鳴乎大雅之音,亦變風之得其正者矣。
《唐詩品》
劉滄一卷止七言律,音節(jié)促促,無遠大語。唐至大中間,國體傷變,氣候改色,人多商聲,亦愁思之感也。
詩藪
唐七律……許渾、劉滄角獵俳偶,時作拗體,又一變也。
唐音癸簽
劉滄詩長于懷古,悲而不壯,語帶秋意,衰世之音也歟?
《詩源辨體》
劉滄集,七言律之外,惟五言律一篇。其詩氣格聲韻與于武陵五言相類,而意亦多露,亦晚唐一家,嚴滄浪云“劉滄亦勝諸人”是也。然以二集觀,雖調(diào)多一律,卻少斧鑿痕。
《載酒園詩話又編》
劉龍門極有高調(diào),且終卷無敗群者,但精出處亦少。高柄置之于“正變”,與義山、用晦并列,便是唐玄宗之重蕭蒿。
《古歡堂雜著》
劉滄、許渾琢句之秀,拗字之工,亦稱杰作。
《漫堂說詩》
七言律……中、晚之錢、劉、李義山、劉滄,亦悠揚婉麗,沨沨乎雅人之致。
《全唐劉氏詩》
劉滄、劉威獨多七言律,崇尚景物,為后世寫景者所宗。
《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高廷禮盛許劉滄,今觀懷古諸篇,全不爭工,起訖殆無一篇完善。
《唐詩五七言近體五七言絕句選評》
(劉滄)詩品在許用晦下。
《石園詩話》
謂“劉滄七言律,音節(jié)促促,無遠大語”,則非也……“半壁樓臺秋月過,一川煙水夕陽平”,“霜落雁聲來紫寒,月明人夢在青樓”,語亦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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