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卓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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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 8 首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西漢蜀郡臨邛人。
家富,有家僮八百人,有女曰文君,新寡、好音。
聞司馬相如鼓琴,夜奔相如。
王孫大怒,不予一文。
后相如至臨邛賣酒,文君當(dāng)壚。
王孫恥之,不得已,分與財(cái)物,相如乃與文君歸成都,為富人。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前179—前117 【介紹】: 西漢蜀郡成都人,字長卿。
工辭賦。
初事景帝為武騎常侍,病免。
去梁,從枚乘等游。
后于臨邛遇新寡家居之卓文君,攜以同奔成都。
武帝讀相如所作《子虛賦》而善之,召為郎。
后為中郎將,奉使通西南夷,有功。
拜孝文園令,病免。
有《上林》、《大人》等賦。
全漢文·卷二十一
相如字長卿,小名犬子,蜀郡成都人。以貲為郎,事景帝,為武騎常侍,病免。客游梁,后歸蜀。武帝召,復(fù)為郎,拜中郎將,坐事免,尋復(fù)為郎,拜孝文園令,病免。有集二卷。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790—816 【介紹】: 唐宗室后裔。字長吉。父名晉肅,避父諱不應(yīng)進(jìn)士。七歲能辭章,為韓愈、皇甫湜所重。每旦日出,騎弱馬,從小奚奴,背古錦囊,途中得佳句,即書投囊中,及暮歸,整理成篇。辭尚奇詭,所得皆驚邁,當(dāng)時(shí)無能效者。作樂府詞數(shù)十篇,皆合之弦管,無不諷誦。為協(xié)律郎。卒年二十七。有《昌谷集》。
唐詩大辭典 修訂本
【生卒】:790—816 字長吉,河南福昌(今河南宜陽)人,唐宗室鄭王李亮后裔。郡望隴西成紀(jì),家居福昌之昌谷,后人因稱李昌谷。父晉肅,大歷間邊上從事,貞元時(shí)陜縣令。賀體貌細(xì)瘦,巨鼻,通眉,長指爪,少年時(shí)有“拿云”心志。憲宗元和年間,往來于洛陽、長安間,應(yīng)試求仕。曾以歌詩謁韓愈,愈勸賀舉進(jìn)士,與賀爭名者以賀舉進(jìn)士犯父諱為由,加以毀阻,愈為作《諱辯》,終竟不第(一說竟不就試)。在京任奉禮郎(兩《唐書》誤為協(xié)律郎),三年(808)以病辭官。旋往潞州依張徹。元和十一年病卒。生平見李商隱《李賀小傳》、新舊《唐書》本傳。年譜有朱自清《李賀年譜》、錢仲聯(lián)《李賀年譜會箋》。李賀早慧,7歲能辭章,貞元末即以樂府歌詩與前輩李益齊名,稱“二李”。仕途失意,乃以全力為詩。常偕詩友出游,有小奚奴相隨,背一古破錦囊,得句即書投囊中,暮歸足成詩篇。其母見所書多,輒曰:“是兒要當(dāng)嘔出心乃已爾!”今存詩4卷、外集1卷,計(jì)242首。多感時(shí)傷逝之作,哀嘆盛年易衰,悲慨零落不遇?;蚣那樘靽?,或幻念鬼境。各類詩作,以古體歌行為多,無七言律詩。要在盡脫窠臼,務(wù)求新奇。以“奇才”(韋莊語)、“鬼才”(宋祁、錢易語)、“鬼仙之詞”(嚴(yán)羽語)著稱于中唐詩壇,稱“李長吉體”。后人評價(jià)賀詩,褒貶不一。杜牧稱其詩為“騷之苗裔,理雖不及,辭或過之”(《李賀集序》)。吳闿生云:“昌谷詩,上繼杜韓,下開玉溪,雄深俊偉,包有萬變。其規(guī)模意度,卓然為一大家,非唐之它家所能及?!?《李長吉詩集跋》)持貶義者,則謂賀詩“過于劌鉥,無天真自然之趣,通篇讀之,有山節(jié)藻棁而無梁棟?!?李東陽《麓堂詩話》)“怪麗不典”(胡應(yīng)麟《詩藪》內(nèi)編卷一)。李賀詩注本甚多,以清人王琦《李長吉歌詩匯解》最為通行?!?a target='_blank'>全唐詩》存詩5卷。
唐詩匯評
李賀(790-816),字長吉,隴西成紀(jì)(今甘肅秦安)人,居于福昌(今河南宜陽)昌谷。唐宗室鄭王裔孫。少有詩名。元和初,游江南。后至東都,以詩謁韓愈,大得賞譽(yù)。五年,舉河南府鄉(xiāng)貢進(jìn)士,然以父諱晉肅,不得應(yīng)進(jìn)士舉。為奉禮郎,郁郁不得志,以病辭歸。往潞州訪張徹,返昌谷,卒。賀長于樂府,想象豐富奇特,色彩瑰麗,句鍛字煉,慘淡經(jīng)營,后人目為“長吉體”。又多寫神仙鬼魅題材,好用“死”、“老”、“冷”等字面,人謂“鬼才”。曾自編歌詩為四卷。今有《昌谷集》四卷、《外集》一卷(或名《李賀歌詩編》)行世。《全唐詩》統(tǒng)詩五卷。

作品評論

杜牧《李賀集序》
賀、唐皇諸孫,字長吉。元和中,韓吏部亦頗道其歌詩。云煙綿聯(lián),不足為其態(tài)也;水之迢迢,不足為其情也;春之盎盎,不足為其和也;秋之明潔,不足為其格也;風(fēng)檣陣馬,不足為其勇也;瓦棺篆鼎,不足為其古也;時(shí)花美女,不足為其色也;荒國陊殿,梗莽邱壟,不足為其怨恨悲愁也;鯨吸鰲擲,牛鬼蛇神,不足為其虛荒誕幻也。蓋《騷》之苗裔,理雖不及,辭或過之。……世皆曰:使賀且未死,少加以理,奴仆命《騷》可也。
因話錄
進(jìn)士李為作《淚賦》,及輕、薄、暗、小四賦。李賀作樂府,多屬意花草蜂蝶之間,二子竟不遠(yuǎn)大。文字之作,可以定相命之優(yōu)劣矣。
《舊唐書?李賀傳》
(賀)手筆敏捷,尤長于歌篇,其文思體勢,如崇巖峭壁,萬仞崛起,當(dāng)時(shí)文士從而效之,無能仿佛者。其樂府詞數(shù)十篇,至于云韶樂工,無不諷誦。
麈史
慶歷間,宋景文諸公在館嘗評唐人之詩云:“太白仙才,長吉鬼才?!逼溻挪槐M記也。
歲寒堂詩話
賀詩乃李白樂府中出,瑰奇詭怪則似之,秀逸天拔則不及也。賀有太白之語,而無太白之韻。元、白、張籍以意為主,而失于少文;賀以詞為主,而失于少理。各得其一偏。
珊瑚鉤詩話
篇章以平夷恬淡為上,怪險(xiǎn)蹶趨為下。如李長吉錦囊句,非不奇也,而牛鬼蛇神太甚,所謂施諸廊廟則駭矣。
郡齋讀書志
賀詞尚奇詭,為詩未始先立題,所得皆驚邁,遠(yuǎn)去筆墨畦徑,當(dāng)時(shí)尤能效者。
能改齋漫錄
引劉次莊語:李賀則摘裂險(xiǎn)絕,務(wù)為難及,曾無一點(diǎn)塵嬰之。
《朱子全書?論詩》
李賀詩怪些子,不如太白自在。又曰:賀詩巧。
《臞翁詩評》
李長吉如武帝食露盤,無補(bǔ)多欲。
對床夜語
或問放翁曰:“李賀樂府極今古之工,巨眼或未許之,何也?”翁云:“賀詞如百家錦衲,五色炫耀,光奪眼目,使人不敢熟視,求其補(bǔ)于用,無有也。杜牧之謂‘稍加以理,奴仆命《騷》可也’,豈亦惜其詞勝!若《金銅仙人辭漢》一歌,亦杰作也。然以賀視溫庭筠輩,則不侔矣。”
后村詩話
長吉歌行,新意險(xiǎn)語,自有蒼生以來所無。
滄浪詩話
人言“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不然。太白天仙之詞,長吉鬼仙之詞耳。
劉辰翁《評李長吉詩》
舊看長吉詩,固喜其才,亦厭其澀。落筆細(xì)讀,方知作者用心,料他人觀不到此也,是千年長吉猶無知己也。以杜牧之鄭重,為敘直取二三歌詩,將無道長吉者矣。謂其理不及《騷》,未也,亦未必知《騷》也;《騷》之荒忽則過之矣,更欲仆《騷》,亦非也。千年長吉,余甫知之耳!詩之難讀如此,而作者嘗嘔心,何也?樊川反復(fù)稱道,形容非不極至,獨(dú)惜理不及《騷》,不知賀所長正在理外。如惠施“堅(jiān)白”,特以不近人情,而聽者惑焉,是為辯。若眼前語、眾人意,則不待長吉能之。此長吉所以自成一家歟!
趙宦光《彈雅》
或問陸放翁曰:“李賀樂府極古今之工,具眼或未許之,何也?”放翁曰:“賀詞如百家錦衲,五色眩曜,光奪眼目,使人不敢熟視。求其補(bǔ)于用,無有也?!庇柚^賀詩妙在興,其次在韻逸。若但舉其五色眩曜,是以兒童才藻目之,豈直無補(bǔ)已乎?
麓堂詩話
李長吉詩,字字句句欲傳世,顧過于劌鉥,無天真自然之趣。通篇讀之,有山節(jié)藻棁而無梁棟,知其非大道也。
《唐詩品》
長吉陳詩藻繢,根本六代而流調(diào)宛轉(zhuǎn),蓋出于古樂府,亦中唐之變聲也。蓋其天才奇曠,不受束縛,馳思高玄,莫可駕御,故往往超出畦徑,不能俯仰上下。然以中聲求之,則其浮薄太清之氣,揚(yáng)而過高;附離騷、雅之波,潛而近幻;雖協(xié)云韶之管;而非感格之音,亦可知矣。向使幽蘭未萎,竟其大業(yè),自鏟靡蕪,歸于大雅,則其高虛之氣,沉以平夷,暢朗之才,濟(jì)以流美,雖太白之天藻,亦何擅其芳譽(yù)哉!
《批點(diǎn)唐音》
長吉詩雖有刻怪之狀,然用意苦思,非開狂誕之比。家數(shù)雖少,自成一家言。晚唐惟此一體耳。然后人不可學(xué),恐未得其工致,先有其怪誕。若學(xué)力有馀,已備諸體,時(shí)而出之可也。
《藝苑卮言》
李長吉師心,故爾作怪,亦有出人意表者,然奇過則凡,老過則稚。此君所謂不可無一,不可有二。
屠隆《唐詩類苑序》
長吉耽奇,其詩譎宕。
唐詩鏡
世傳李賀為詩中之鬼,非也。鬼之能詩文者亦多矣,其言清而哀。賀乃魔耳,魔能瞇悶迷人。賀詩之可喜者,峭刻獨(dú)出。
唐詩歸
鐘云:長吉奇人不必言,有一種刻削處,元?dú)庵链?,不?fù)可言矣。亦自是不壽不貴之相,寧不留元?dú)?,寧不貴不壽,而必不肯同人,不肯不傳者,此其最苦心處也。譚云:長吉詩在唐為新聲,實(shí)有從魏以上來者,人但以為長吉派耳。
李惟楨《昌谷詩解序》
長吉名由韓昌黎起。司空表圣評昌黎詩:“驅(qū)駕氣勢,若掀雷挾電,撐決天地之垠。”而長吉?jiǎng)?wù)去陳言,頗似之,譬之草木臭味也。由其極思苦吟,別無他嗜,阿?所謂“嘔心乃已”!是以只字片語,必新必奇,若古人所未經(jīng)道,而實(shí)皆有據(jù)案,有原委,古意郁浡其間。其材蓄富,其裁鑒當(dāng),其結(jié)撰密,其鍛煉工,其豐神超,其骨力健,典實(shí)不浮,整蔚有序。雖詰屈幽奧,意緒可尋,要以自成長吉一家言而已。
詩藪
長吉險(xiǎn)怪,雖兒語自得,然太白亦濫觴一二。
唐音癸簽引《吟譜》
賀詩祖《騷》宗謝,反萬物而覆取之。
唐音癸簽
引王思壬語:賀以哀激之思,作晦僻之調(diào),喜用鬼字、泣字、死字、血字。幽冷溪刻,法當(dāng)?shù)秘病?/blockquote>
《詩源辨體》
李賀樂府五、七言,調(diào)婉而詞艷,然詭幻多昧于理。其造語用字,不必來歷,故可以意測而未可以言解,所謂理不必天地有而語不必千古道者。然析而論之,五言稍易,七言允難。
《詩辯坻》
大歷以后,解樂府遺法者,唯李賀一人。設(shè)色秾妙,而詞旨多寓篇外,刻于撰語,渾于用意。中唐樂府,人稱張、王,視此當(dāng)有郎奴之隔耳。
春酒堂詩話
長吉詩原本《風(fēng)》、《騷》,留心漢、魏,其視唐人諸調(diào),幾欲夷然不屑,使天副之年,進(jìn)求章法,將與明遠(yuǎn)、玄暉爭席矣。
余錄其佳者,于〈感諷〉「合浦」、〈題趙生壁〉、〈京城〉絕句全章外,如「不知船上月,誰棹滿溪云」。
「長卿懷茂陵,綠草垂石井。
彈琴看文君,春風(fēng)吹鬢影」。
「江頭楂樹香,岸上蝴蝶飛」。
「沙頭敲石火,燒竹照魚船」。
「今夕歲華落,令人惜平生。
心事如波濤,中坐時(shí)時(shí)驚。
朔客騎白馬,劍弝懸蘭纓。
俊建如生猱,肯拾蓬中螢」。
「長安夜半秋,風(fēng)前幾人老」。
「天遠(yuǎn)星光沒」。
「夜遙燈燄短,熟睡小屏深」。
「蟲響燈光薄,宵寒藥氣濃」。
「蜂語繞妝鏡」。
「燕語踏簾鉤」。
「人生有窮拙,日暮聊飲酒」。
「逢霜作樸樕,得氣為春柳。
」「手持白鸞尾,夜掃南山云」。
「京國心爛熳,夜夢歸家少」。
「心事填空云」。
「襄王與武帝,各自留青春」。
「夢中相聚笑,覺見半?月」。
「風(fēng)吹沙作云,一時(shí)度遼水。
天白水如練,甲絲雙串?dāng)唷?div id="8whc3lw" class='inline' id='people_17089_31_24_comment'>
行行莫苦辛,城月猶殘半」。
「塞長連白空。
遙見漢旗紅」。
「風(fēng)吹枯蓬起,城中嘶瘦馬」。
「為有傾人色,翻成足愁苦」。
「何物最傷心,馬首鳴金環(huán)。
野色浩無主,秋明空曠間」。
「胡角引北風(fēng),薊門白于水。
天含青海道,城頭月千里」。
「帳北天應(yīng)盡」。
「乘船鏡中入」。
「無人柳自春,草渚鴛鴦暖」。
起句云:「星盡四方高」,又「月落大堤上」,又「九月大野白」。
結(jié)云「來長安,車軿軿,中有梁冀舊宅,石崇故園」等句,初無鬼氣,何遜古人?
其歌詩長調(diào)為古今常所贊誦者,余不道也。
善乎《須溪》之言曰:「落筆細(xì)讀,方知作者用心。
杜牧之直取二三歌詩而止,未知長吉者也。
謂其理不及《騷》,非也,亦未必知《騷》也。
更欲仆《騷》,亦非也。
」溪須真知長吉哉!
《騷》亦安可得仆耶?
至謂其自成一家,則謬矣。
長吉乃未成家者也,非自成家者也。
詩筏
唐人作唐人詩序,亦多夸詞,不盡與作者痛癢相中。惟杜牧之作李長吉序,可以無愧,然亦有足商者?!嗝坑犘蛑小按汉汀?、“秋潔”二語,不類長吉,似序儲、王、韋、柳五言古詩;而“云煙綿聯(lián)”、“水之迢迢”,又似為微之《連昌宮詞》、香山《長恨歌》諸篇作贊;若“時(shí)花美女”,則《帝京篇》、《公子行》也。此外數(shù)段,皆為長吉傳神,無復(fù)可議矣。其謂長吉詩為“《騷》之苗裔”一語,甚當(dāng)。蓋長吉詩多從《風(fēng)》、《雅》及《楚辭》中來,但入詩歌中,遂成創(chuàng)體耳。又謂“理雖不及,辭或過之,使加以理,奴仆命《騷》可也”數(shù)語,吾有疑焉。夫唐詩所以夐絕千古者,以其絕不言理耳。宋之程、朱及故明陳白沙諸公,惟其談理,是以無詩。彼《六經(jīng)》皆明理之書,獨(dú)《毛詩三百篇》不言理,惟其不言理,所以無非理也?!冻}》雖忠愛惻怛,然其妙在荒唐無理,而長吉詩歌所以得為《騷》苗裔者,政當(dāng)于無理中求之,奈何反欲加以現(xiàn)耶?理襲辭鄙,而理亦付之陳言矣,豈復(fù)有長吉詩歌?又豈復(fù)有《騷》哉?
《載酒園詩話又編》
李賀骨勁而神秀,在中唐最高渾有氣格,奇不入誕,麗不入纖。雖與溫、李并稱西昆,兩家纖麗,其長自在近體,七言古勉強(qiáng)效土,全竊形似,此真“理不足”者。嚴(yán)滄浪至以“玉川之怪,長吉之瑰詭”共言,此猶以蘇蘭、蜣轉(zhuǎn)并器,且置蜣轉(zhuǎn)于蘇蘭之上,其為識者不平,豈徒噲等為伍而已!賀贈朔客曰:“俊健如生猱,肯拾蓬中螢?!薄顿涥惿獭吩唬骸疤A五千仞,拔地抽森秀。”此即可以評賀詩。
《唐音審體》
樊川序長吉詩,謂是《騷》之苗裔。生長吉后者,唐人即多效之。元季楊維楨之徒,群以摹仿長吉為能事,一吋相習(xí)如狂,世固有“文妖”之目。統(tǒng)論唐人詩,除李、杜大家空所依傍,二公之后,如昌黎之奇辟崛強(qiáng),東野之寒峭險(xiǎn)勁,微之之輕婉曲折,樂天之坦易明白,長吉之詭異濃麗,皆前古未有也。自茲以降,作者必有所師承,然后成家,不能另辟蹊徑矣。愚嘗謂:開創(chuàng)千古不經(jīng)見之面目者,至長吉而止。
姚文燮《昌谷集注序》
唐才人皆詩,而白與賀獨(dú)《騷》。白近乎《騷》者也;賀則幽深詭譎,較《騷》、為尤甚?!以椭鈩t藩鎮(zhèn)悖逆,戎寇交訌;內(nèi)則八關(guān)十六子之徒,肆志流毒,為禍不測。上則有英武之君,而又惑于神仙。有志之士,即身膺朱紫,亦且郁郁憂憤,矧乎懷才兀處者乎?賀不敢言,又不能無言。于是寓今托古,比物征事,無一不為世道人心慮。其孤忠沉郁之志,又恨不伸紙疾書,??數(shù)萬言,如翻江倒海,一一指陳于萬乘之側(cè)而不止者,無如其勢有所不能也。故賀之為詩,其命辭、命意、命題,皆深刺當(dāng)世之弊,切中當(dāng)世之隱。倘不深自韜晦,則必至焚身。斯愈推愈遠(yuǎn),愈入愈曲,愈微愈減,藏哀憤孤激之思于片章短什。
陳式《重刻昌谷集注序》
昌谷之詩,唐無此詩,而前乎唐與后乎唐亦無此詩。惟諸體皆備之少陵,間有類乎昌谷之詩,而亦十不得二三焉?!蠹s人之作詩,必先有作詩之題,題定而后用意,意足而后成詩。義山稱昌谷與諸公游,未嘗得題為詩,遇有所得,輒投之破錦囊中。及歸,研墨疊紙足成之。天下抑有無題之詩也?要以語于賀,則又未始無當(dāng)。賀之為詩,無有不題定而覓意,卻又意定而覓題。多是題所應(yīng)諱,則借他題以晦之。
方拱乾《昌谷集注序》
李長吉才人也,其詩詣當(dāng)與揚(yáng)子云之文詣同。所命止一緒,而百靈奔赴,直欲窮人以所不能言,并欲窮人以所不能解。當(dāng)時(shí)嘔出心肝,已令同儔辟易。乃不知己者,動斥之以鬼,長吉掉頭不受也。長吉詩總成其為才人耳!倘得永年而老其才,以暢其識與學(xué)之所極,當(dāng)必有大過人者,不僅僅以才人終矣。
原詩
李賀鬼才,其造語入險(xiǎn),正如蒼頡造字,可使鬼夜哭。王世貞曰:“長吉師心,故爾作怪,有出人意表,然奇過則凡,老過則稚,所謂不可無一,不可有二?!庇鄧L謂世貞評詩,有極切當(dāng)者,非同時(shí)諸家可比?!捌孢^則凡”一語,尤為學(xué)李賀者下一痛砭也。
野鴻詩的
昌谷之筆,有若鬼斧,然僅能鑿幽而不能抉明,其不永年宜矣。嘔心之句,亦亙古僅見。
說詩晬語
李長吉詩,每近《天問》、《招魂》,《楚騷》之苗裔也;特語語求工,而波瀾堂廡又窄,所以有山節(jié)藻棁之誚。
《唐詩別裁》
長吉詩依約《楚騷》,而意取幽奧,辭取瑰奇,往往先成得意句,投錦囊中,然后足成之,所以每難疏解。母氏謂兒當(dāng)嘔心者,此也。使天假以年,必更進(jìn)大方。然天地間不可無此種文筆,有樂天之易;自應(yīng)有長吉之難。
蘭叢詩話
李賀集固是教外別傳,即其集而觀之,卻體體皆佳。第四卷多誤收。大抵學(xué)長吉而不得其幽深孤秀者,所為遂墮惡道。義山多學(xué)之,亦皆惡;宋元學(xué)者,又無不惡。長吉之才,佶然以生,瞿然以清,謂之為鬼不必辭,襲之以人卻不得,直是造物異撰。
方世舉《李長吉詩集批注序》
通集自以七言歌詞為最,盡人之所知也,五律五排五絕亦復(fù)妙絕?!瓕W(xué)其長句者,義山死,飛卿浮,宋,元入俗。工力之深如義山,學(xué)杜五排,學(xué)韓七古,學(xué)小杜五古,學(xué)劉中山七律,皆得其妙,獨(dú)學(xué)賀不近,賀亦詩杰矣哉!李賀音節(jié)如北調(diào)曲子,拗峭中別具婉媚。
劍溪說詩
昌谷歌行,不必可解,而幽新奇澀,妙處難言,殆如春閨之怨女,悲秋之志士與?
王琦《李長吉歌詩匯解序》
長吉下筆,務(wù)為勁拔,不屑作經(jīng)人道過語,然其源實(shí)出自《楚騷》,步趨于漢魏古樂府。朱子論詩,謂“長吉較怪得些子,不如太白自在”。夫太白之詩,世以為飄逸;長吉之詩,世以為奇險(xiǎn)。是以宋人有仙才、鬼才之目。而朱子顧謂其與太白相去不過些子間,蓋會意于比興風(fēng)雅之微,而不賞其雕章刻句之跡,所謂得其精而遺其粗者耶!人能體朱子之說,以探求長吉詩中之微意,而以解《楚辭》、漢魏古樂府之解以解之,其于六義之旨庶幾有合。所謂“鯨吸鰲擲,牛鬼蛇神”者,又何足以駭夫觀聽哉!
石洲詩話
李長吉驚才絕艷,鏘宮戛羽,下視東野,真乃蚯蚓竅中蒼蠅鳴耳。雖太露肉,然卻直接騷賦。更不知其逸詩復(fù)當(dāng)何如?此真天地奇彩,未易一泄者也。
《峴傭說詩》
長吉七古,不可以理求,不可以氣求。譬之山妖木怪,怨月啼花,天壤間直有此事耳。
《竹林答問》
句不可字字求奇,調(diào)不可節(jié)節(jié)求高。紆馀為妍,卓犖為杰,非紆馀無以見卓犖之妙。抑揚(yáng)迭奏,奇正相生,作詩之妙在是。長吉惟犯此病,故墜入鬼窟。
三唐詩品
其源出于漢樂府歌謠,而拮藻于江淹、庾信。琢虛成雋,研質(zhì)為華,骨重神寒,不徒詭麗,正如孤鶴唳煙,潛蛟戲海,氣息幽沉,而音鏗高亮。昔人譏其綴句成編,非知言也。
《詩學(xué)淵源》
賀詩鑿險(xiǎn)錘深,務(wù)極研練,使事造語,每不經(jīng)人道。光怪陸離,莫可逼視。雖左思之嬌嬈,齊梁之秾麗,未能過也。而復(fù)擷《離騷》之華,極《招魂》之變,于李白、李益諸人之外,獨(dú)樹一幟,號為“鬼才”,信非過譽(yù)。然綺織既艱,時(shí)露斧鑿,刻意求工,轉(zhuǎn)寡高致。音韻貴逸,或流而忘返;聲調(diào)貴響,或亢而轉(zhuǎn)窒??家詺w宮之說,賀樂府諸作殊未能一一協(xié)律,當(dāng)時(shí)云韶諸工欲合之管弦,不可知矣。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元大都人,或云姓李。
善作雜劇。
有《卓文君白頭吟》等。

人物簡介

簡介
楊柔勝(約公元一五七三年前后在世)字新吾,武進(jìn)人。
生卒年及生平均無考,約明神宗萬歷初前后在世。
工作曲,著有傳奇《綠綺記》一本,《曲錄》譜司馬相如、卓文君故事。

人物簡介

晚晴簃詩匯·卷一八六
許燕珍,字儷瓊,號靜含,合肥人。
武田知縣齊卓女,無為諸生汪鎮(zhèn)室。
有《黹馀小草》。
閨秀詞鈔·卷十六
字儼瓊,一字靜含,合肥人,龍溪知縣其倬弟三女,無為州諸生汪鎮(zhèn)室。有《鶴語軒詩集》、《黹馀小草》。
國朝閨閣詩鈔
儼瓊,工詞賦及南北曲。
名媛詩話
儼瓊,古風(fēng)、近體無不佳妙,十二歲作《鸚鵡賦》,為時(shí)傳誦。
山莊墨話
靜含,詩多健句,尚有詠新柳詞甚佳。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734—1788 【介紹】: 即容妃。
清新疆維吾爾族人,為秉持回教始祖派噶木巴爾后裔,世居葉爾羌。
回部臺吉艾力和卓女。
乾隆間兆惠平定回疆,帶回京師。
入宮后初封容貴人,升為容嬪,又晉封為容妃,頗受乾隆帝寵愛。
相傳生來體有異香,因稱為香妃。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765—1815 【介紹】: 清順天大興人,家居蘇州,字立人,小字犀禪,號鐵云。乾隆五十三年舉人。家貧,游幕為生。從黔西道王朝梧至貴州,為之治文書。時(shí)勒保以鎮(zhèn)壓苗民在黔,賞其才識,常與計(jì)軍事。勒保調(diào)四川為經(jīng)略,鎮(zhèn)壓白蓮教軍,招之往,以母老路遠(yuǎn)辭歸。性情篤摯,好學(xué)不倦,為詩專主才力,每作必出新意。亦善書畫。有《瓶水齋集》及雜劇數(shù)種。
晚晴簃詩匯·卷一○六
舒位,字立人,又字鐵云,大興人。乾隆戊申舉人。有《瓶水齋集》。
詞學(xué)圖錄
舒位(1765-1816) 字立人,小字犀禪,號鐵云,室名瓶水齋、瓶笙館。
順天大興(今屬北京)人。
乾隆舉人。
家貧,以館幕為生。
曾隨王朝梧至貴州作賓客。
博學(xué),善書畫,尤工詩、樂府。
書各體皆工。
作畫師徐渭,詩與王曇、孫原湘齊名。
著有《瓶水齋詩集》、《皋橋今雨集》等。
另有《瓶笙館修簫譜》收雜劇《卓女當(dāng)壚》、《博望訪星》、《樊姬擁髻》、《酉陽修月》等。
瓶水齋詩集·自序
讀萬卷書,未能破之。行萬里路,僅得過之。積三十年,存二千首。飛鳥之身,候蟲之口。見歲若月,視后猶今。天空海闊,山虛水深。嘉慶二十年夏六月,鐵云山人自序。
瓶水齋詩集·原序
沈李昌谷于溷神之中,寄劉公干于鬼伯之口。微之未死,托遺稿于香山;荀攸臨終,交阿鶩于鐘會。良士自大梁來揚(yáng),而吾姨丈人之集成于真州。昔宋考功毒希夷而有其佳句,齊丘子沈譚峭而有其化書。若巴樸園觀察之敦命劂工,與刊傳作,何遜卒而王僧儒集其文,崔湜死而裴耀卿纂其集,為千古尚也。 我姨丈人位,才備八廚,身行萬里,于粵則愛鐵云之山,于黔則樂飛云之洞。故其詩千巖競秀,萬怪惶惑。趙云菘八十而愿以詩師,梁山舟九十而見其書拜,其實(shí)錄也。王筠見沈約,不謂遲暮逢君;劉頌見張華,豈信人間有此。蓋讀書數(shù)倍于前輩,宜積薪居上于后來。 嘉慶二年,偕我備兵叔馳驛軍營,值齊王氏火燒朱鎮(zhèn)而西時(shí)也。師漏多魚,翁驚失馬。入黔貴則南籠方圍,馳楚壁而襄樊正急。間道則經(jīng)煙塵六十四路而遙,遇敵則會相州九節(jié)度師而戰(zhàn)。湖督(汪文僖公新。)假我叔氏勝軍三千,以田悅之親家,分猗盧之馀卒,與先生一鞭一筆,九拒九攻。才及貴境,而云南土練、藤甲諸軍悉隸麾下。婦人作賊,馬援之所能平;女子從軍,李廣之所不將。而時(shí)所部女官土司龍囊仙者,馬上桃花,木蘭火伴,寵以妺喜之男冠,假之敖曹之鼓蓋,壁其軍于水倒流山也。斬龍仙則惟擁二矛,禽史歸而僅馳七騎。從先生之計(jì),又更舊將以易夷兵,變徽章而改番服,不旬月間而女賊王囊仙致于麾下。興義之戰(zhàn),以李典步騎八百,破吐蕃寧州三萬,力追銀鼓,生禽鬼章。論功者謂督部灰囊火馬之功,實(shí)本道輸攻墨守之奇也。 南籠圍解,我叔氏以前官左降,復(fù)介君于湖楚軍營者五載。急攻則氈下濃書,緩戰(zhàn)而圍城作賦。杜暹州紙,豈止百番;謝公庫箋,殆將九萬。房玄齡軍書之奏,駐馬皆成;令狐楚白刃之中,揮毫不輟。大府初以君奏留黔中,而介推逃賞,魯連辭功,賦櫻桃為林甫微辭,(軍中作《冰山曲》。)詠蜀道與嚴(yán)公寓意。要其賦性蕭閒,秉心引退,示不愿為桓沖參軍,故托意作郝隆蠻語也。叔氏嘗語予曰:「吾貴州之行,涖斬叛苗一百馀萬。雖韓愈行軍,不逢裴度;而令狐辟幕,實(shí)得劉蕡?!股w謂先生鄒、枚之亞也。 八年癸亥,與良士結(jié)鄰吳中,何蕭兩雋之巷,張陸交讓之瀆,既無貞白層樓,誰與戴公筑室?重陽風(fēng)雨,日日催租;淞水莼鱸,年年負(fù)米。長洲宋汝和觀察為同人刻《今雨集》也,屬良士刪鄭集之鷓鴣,屏謝詩之蝴蝶,選取雄章,多將百首。其盛氣如孔文舉,其博議如劉子駿,其貫串如酈道元《水經(jīng)注》,其磊落如司馬《大人》《游獵》賦??埵菚r(shí)也,趙曄第論其詩細(xì),蔡邕已傳于京師,愛君者焚宮中媚香,不議君者亦薔薇浣讀。香山誦一首而女子價(jià)高,康樂出一篇而洛陽紙貴,無以逾矣。古之工為詩者,或一卷擢第,或一聯(lián)入相,或一詩得黃門,一詩得郎侍。如先生者,李泌蓬萊之閣,王圭金炬之蓮,國之光也。而乃楊徽警句,未登御屏;公權(quán)法書,不題殿壁。生無花樹之居,死乏西華之里,嗚呼命歟! 性樂楷隸,工李主錯(cuò)刀,法永公門限,穿羽陽宮瓦,寫老嫗扇頭。其與人書也,綠盆糊面,豈惟百函;青泥封書,每馳萬里。弄陳遵尺牘為榮,得劉宏手書為悅。若良士之不嗜裝潢者,亦復(fù)衣藏索靖之書,帶秘鐘繇之札??孜呐e謂舉篇見字,欣然獨(dú)笑;蔡中郎謂筆跡當(dāng)面,相見無期。能無慟哉?精音律,工三弦,亦習(xí)弄笙篴,彈琵琶則鴝鵒立聽,奏羯鼓而群羊躑躅。十四年己巳,與太倉畢子荺華珍流寓京國,作《伶玄通德》《吳剛修月》數(shù)十出。微服聽酒樓之歌,重賂購樂人之價(jià),若王昌齡之旗亭次第,李協(xié)律之流布管弦,王門伶人,爭為搬演也。 素不賃車馬輿轎,公卿名大夫或時(shí)訪其門館,怡然不報(bào)。單衣練布,惟能晝眠;散發(fā)斜簪,不標(biāo)豐度。竊以為南州高士,但見林宗;江東步兵,不推張翰。先生之致,夐乎高也。淵岱之寶不盡,延州之德不孤。錢塘陳云白洎令子孟楷、太倉蕭子山,學(xué)相次第,才各縱橫。先卒之日,紀(jì)其喪事,賻之歛之,傳之序之,而先生之哀毀滅性,死孝傳矣。 夫詩,小藝也。好香山而死者為唐衢,膏少陵而飲者如張籍,李洞鑄佛,孫晟畫仙,諒有人焉。李益「征人」之作,天下皆傳;嵇康四言之詩,愷之如畫。君何不年,而使后君死者沈子明刻李賀遺詩,王士源為浩然集序也!時(shí)嘉慶二十一年,秀水姨甥仲瞿王良士頓首拜書。 超越變化,乘空凌行,吾于太白、東坡兩家神往焉,蓋其得于天者厚,而資于學(xué)者尤深也。鐵云孝廉與余家為三世舊交,深知其賢于世者,當(dāng)不獨(dú)以詩稱,而胸次博大,志行雅潔,于其詩略見之。頃者鐵云過吳門見訪,得讀其行篋所攜詩二卷,皆黔南戎幕往還時(shí)作。助之以江山,習(xí)之以軍旅,則又如少陵入蜀后詩之一變。司空氏之品曰:「反虛入渾,積健為雄。」又曰:「黃唐在獨(dú),落落玄宗?!硅F云蓋骎骎乎其日上矣。歲在癸亥閏月長洲宋思仁靄若書于紅杏軒中。 開徑如鑿山破,下語如鑄鐵成,無一意不奇,無一句不妥,無一字無來歷。是真能于長吉、玉溪、八叉之外別成一家,遂獨(dú)有千古,宋、元以來所未見也。豈惟畏友,兼藉師資,嘆服何既!陽湖趙云松(以字行。)識,時(shí)年八十。(先生與先君子同名,故每與位筆札往還所署皆如此,議記。) 攬所投示詩卷,不及二百首,而眾體咸備,縱橫莫當(dāng),為擊節(jié)者累日。諸體之中,七古尤勝。若《張公石》《斷墻老樹圖》《破被篇》等作,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非浸淫于三李二杜者不能。又如《團(tuán)扇夫人曲》等篇,不啻鄭公嫵媚、廣平鐵石矣。窺豹一班,得麟獨(dú)角,欣賞當(dāng)何如也。梧門法式善讀竟并題。 他人之詩有六義,鐵云之詩兼有三長;他人之詩有四聲,鐵云之詩兼有五音;他人之詩有唐、宋、元、明,鐵云之詩則兼有《離騷》、八代也。乙卯以前足名家矣,丙辰以后其大家乎?同縣龍鐸震升氏題于湘藩官舍之古雪山房。 鐵云孝廉足下:仆聞韓娥之謳,不夔、曠而賞;纖驪之足,不良、杰而貴。豈不以作之難而知之易耶?然而魚目混珍,什襲過于照乘;幽蘭斂馨,棄置等于白葦。知己之嘆,有由來矣。足下勤勤媚學(xué),囂囂好游,猥以識途,得窺隱霧??v橫文雅,鶱翔藻思,使仆搖目黃絹,戢心白雪,反覆嗟嘆,得未曾有。昔者廬山之詩,勒諸齋閣;隴首之句,書于便面。仆雖非其人,實(shí)有同嗜,乃蒙損書,獎(jiǎng)飾過當(dāng)。仆少慚學(xué)殖,早從簿書,猶幸監(jiān)司事疏,未拋故業(yè);海濱地僻,不乏嘉賓。選勝攜壺,尋芳減從,亦竊冀識伏鸞于海上,懷好音于空谷焉。足下味經(jīng)史之腴,得江山之助。博議之著,既成于早歲;八覽已就,合懸之國市。何不約其簡札,付之棗梨,此誠嘉惠之盛懷,無損勞謙之深詣。芳草未歇,緒風(fēng)漸暢,跌宕文史,保衛(wèi)眠食,臨書馳企,不盡所陳。陽湖陸孝廉繼輅讀足下所贈俞五琵琶詩,詫為絕調(diào),傾想備至,行復(fù)以樂府諸作示之矣。廷敬再拜。(右滄州李味莊先生手書。) 庚午七月,鐵云孝廉枉顧,以長卷索書鄙作。仆本不能詩,又奉讀大集及見贈之什,驚才絕艷,令人舌撟不下,況敢持布鼓過雷門耶?顧辱虛下殷懷,深懼有孤雅教,錄集杜句若干首,聊塞諾責(zé)。自愧東挦西扯,得罪古人,或者以兒童顛倒天吳,見原大雅,一笑置之,幸甚。錢唐梁同書識。時(shí)年八十有八。 自昔少陵篇什,以蜀道為工;玉局文章,以海外為最。若乃隱幾危坐,談鄒衍之九州;欹腳高眠,游少文之五岳。則縮地?zé)o術(shù),坐井何觀?又或韜沂歷遠(yuǎn),稱娖探奇,讀秦碑而失韻,探漢策而忘年,謬解廣陵之曲江,誤賦黃州之赤??。亦復(fù)識慚測蠡,才窘練都,將何以吐納風(fēng)云,牢籠圖史,辟蠶叢于紙上,走巨靈于豪端?若鐵云孝廉《瓶水齋詩》,則庶乎群雅盡掩,兩弊俱亡矣。鐵云舊家薊北,作客江南,皋橋有伯鸞賃居,當(dāng)湖為公房婿水。而南史寓公,多書故土;西京科舉,必自本州??煨狞S絹之辭,失意紅綾之餅。策蹇長安道上,未是家鄉(xiāng);落帆短簿祠前,反成故里。所由以幽并之慷慨,兼吳越之歈吟者也。溯其少侍嚴(yán)君,久隨遠(yuǎn)宦。云橫畫舫,洞庭秋水之波;香染征衫,庾嶺梅花之瘴。樹攀八桂,路繞三湘。既而一舸還吳,單車適楚。灞陵感舊,漢上題襟。桄榔和木客之吟,茉莉紀(jì)夫人之謚。每登高而懷古,獨(dú)擊汰以長謠。況復(fù)一上天梯,再經(jīng)云洞,題壁奢香驛畔,傳餐關(guān)索嶺前。時(shí)則九姓鴟張,三苗豕突,雄師云合,上將星高。洗銅柱于辰溪,肅銀刀之甲帳。君乃墨磨龍盾,紙寫羊皮,斫地作歌,據(jù)鞍起草。印娘屬鞬,激昂龍女之篇;藤甲橫戈,愴惻花卿之作。紅江綠海,雨雪懷人;?妾猺仙,煙花覽俗。續(xù)蠻府娵隅之唱,補(bǔ)漢家鐃吹之歌?;蛞詨壕€生涯,疑妨瀏覽;轉(zhuǎn)蓬蹤跡,恐廢蒐羅。不知?jiǎng)⒛掳俸?,乃其馀事;王充十篋,多載奇書。冥心默識,馬上枕上之功;淬掌遠(yuǎn)稽,歲馀日馀之候。手鈔八千馀紙,口誦四十萬言。王劭思書,臨餐閉目;楊憑好古,對客搖頭。其壯游也如彼,其博覽也若此,宜其擊缽頻催,攜囊滿貯。碧城錦瑟,義山最善制題;蒼耳白頭,飛卿尤工屬對。張融集名玉海,孫綽句作金聲??诡伖湃?,高步吾黨,作者之推,良非妄已。且夫一得儀同,馬生遂勝孔子;未成進(jìn)士,梁使不識羅君。知鐵云者,惜其命與才妨,名由遇減。余則謂失馬何嘗非福,探驪要在得珠。假使雁塔早題,鹓行遽列,入?yún)⒂窆S,出綰銀黃,跡拘臺閣之間,力盡簿書之內(nèi),轉(zhuǎn)恐渭城罷唱,燕寢廢吟。今則頊頊?zhǔn)挸浚朴七h(yuǎn)道,煙云發(fā)其藻采,卷軸助其波瀾。乘有暇之時(shí),作必傳之業(yè),安見晚達(dá)之馬周,不勝早貴之何晏哉?余與鐵云昔歲測交,在仲瞿孝廉之坐;今茲話舊,過云伯大令之居。仲瞿石鼎句奇,冰車詞壯,出入三乘,縱橫百城。云伯濤涌碧海,霞卷絳霄,上薄風(fēng)騷,下掩盧駱。而鐵云樹精嚴(yán)之筆陣,逞詭譎之詞鋒。各有千秋,能無三舍?乃辱惠施知我之深,每有敬禮定文之托。因陳梗概,書諸簡端。擷其英華,此才何減八斗?語其聲價(jià),一篇可直百金。以質(zhì)藝林,庶不河漢。婁東蕭掄子山序。
重刻瓶水齋集·序
退之有言:士有曠百世而相感,誠不自知其何心。茍非世之所稀,胡為使予欷歔而不可禁。乃有文章之應(yīng)求,同于風(fēng)義之感激者。宗嘯吾司馬,生有軼才,雅好詩歌,亦既不懈而入于古矣,流連作者之林,讀《瓶水齋詩》而篤好之。鐵云先生天才亮特,超乎塵壒之外,冠劍遠(yuǎn)游,與奇氣相發(fā),詩篇雄峻,畦町獨(dú)辟。同時(shí)朋輩既無與抗手,即求之高、岑、歐、梅,且變化匪由于擬議也。風(fēng)徽未沫,詩卷流傳之本漸稀。陽湖黃仲則、秀水王仲瞿豐才嗇遇,略等先生,顧數(shù)十年中,遺集皆四五刻,紙貴蓺林?!镀克S集》則不絕如線,嘯吾銳意覆刻行世,然而薄宦羈棲,鉛槧不易。就同志諸君謀之經(jīng)歲,工未及半,嘯吾遽捐館舍。玄文在篋,以待侯芭,而《瓶水》一刻,又君未竟之緒。邊竹潭鹺尹再謀之同志,乃得告成,時(shí)宗君之逝已將一年。昔袁中郎得徐文長遺草于故紙中,賞奇感嘆,作敘有「微至」之言;今舒氏遺集得嘯梧而益廣其傳,吾尤望世有袁中郎其人,以傳文長者傳嘯梧也。然而幽奇磊落之士,生而連蹇,不得已以空文自見。鐵云之落魄戎幕,略似文長;嘯梧之浮沉下位,差類仲則。則夫數(shù)寸之遺書傳與不傳,要之不必為醬瓿之覆,亦僅同駿骨之求而已??蓜倏?!仁和譚獻(xiàn)仲儀敘。
重刻瓶水齋集·引
《瓶水齋集》十六卷、《別集》二卷,自巴樸園副使刊于真州,閱七十馀年,版片寖失。吾友鐵嶺宗嘯梧郡丞(山)博綜群籍,尤留意北方文獻(xiàn)。嘗謂乾、嘉之際畿輔作者林立,鐵云先生天才橫溢,陵轢古今,與常熟孫子瀟、秀水王仲瞿兩先生相頡頏,當(dāng)時(shí)有三君之目。今孫、王撰著,江以南家有其書,舒集別無刊本,當(dāng)繼巴氏重鋟以廣其傳。爰從丁君松生假得原刻本,甫授梓而疾作,綿惙之際,舉付保樞,屬為卒業(yè)。保樞諾而受之,將以傳舒先生者并傳嘯梧也。深懼廢墜,負(fù)我亡友,乃與松生函約同志醵資助刊,嶺南許星臺中丞年丈復(fù)力為提倡。距嘯梧之歾十閱月而書成,譬造浮圖七級,快睹合尖。自今當(dāng)與《天真閣》《煙霞萬古樓》兩集鼎峙不朽。既釃酒以告嘯梧,益重我山陽鄰笛之感已。光緒歲在丁亥六月,任丘后學(xué)邊保樞謹(jǐn)識。 余校刊《瓶水齋集》既卒業(yè),先生詩尚有詠襄陽太守王樹勛事,所謂《和尚太守謠》者,為世膾炙,而集中弗載,頗疑書闕有間。既而仲儀復(fù)覓得《瓶水齋詩話》寫本,卷尾有孤子昌枚識語,稱先生別有乙亥年詩一卷未刻,顧以搜輯末由,徒事惋嘆。歲庚寅十一月,松生之猶子修甫孝廉偶坐坊肆,睹架庋舊刻《瓶水齋集》,試一抽閱,則乙亥年詩已編列第十七卷,《和尚太守謠》一篇固儼然在也。喜而見貽,乃并《詩話》一卷,均續(xù)付剞劂。蓋延津龍劍,終久必合,文人慧業(yè),理亦宜然??筛阶R如左。世有嗜先生詩者,當(dāng)同為拊掌也。光緒辛卯天中節(jié)后一日,保樞再識于武林寓齋。(錄入:顧青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