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

北人也。

未詳邑里姓氏。

因參訪。

南游入終南山。

望山勢逶迤崔巍。

意山中必有至人藏修。

曰。

予得歸依承密諦。

幸矣。

遂裹糧行。

日行百馀里。

所至皆披茅蹂石。

足為之龜。

行已十日。

遇獵者。

臂鷹逐犬。

一俠少年也。

問月。

何以至此。

答曰。

尋師訪道。

不遠(yuǎn)千里。

不識(shí)此中有高僧可依否。

獵者曰。

封豕長蛇熊羆山鬼。

于焉窟宅。

更何處覓僧耶。

子休矣。

前有石洞。

白熊踞視眈眈。

過者蔑不齏粉。

子無以身試嘗也。

月心弗恐。

起謝獵者。

又行數(shù)十里。

日入細(xì)柳矣。

見一巖洞。

心頗怪之。

甫窺洞。

白熊蹲踞。

目光如電。

張目視月。

月曰。

萬里參尋。

冀得人聞道。

乃今遇子。

子能相容乎。

不然亦天也。

不怖而立。

熊視良久。

掉尾而去。

月遂入洞宿。

越三日獵者至。

驚曰。

子真神人也。

而脫熊口。

月曰。

幸免熊口。

惟夜有二偉丈夫。

黑幘長脛立予傍。

此何妖也。

獵者曰。

巖前古樹二章。

曩伐為薪。

毋乃是為崇乎。

請(qǐng)夷其根。

月。

不忍絕樹生理。

止勿夷。

是夜。

二丈夫不現(xiàn)。

月慈悲動(dòng)草木矣。

獵者止月。

月復(fù)謝去。

至山椒。

一僧結(jié)草廬棲焉。

月色喜行入草廬。

僧瞑目趺坐。

五體如山。

望之如木雞。

啟視其釜。

釜皆青苔也。

向僧膜拜。

三日竟屹然不動(dòng)。

乃從僧腰后扶之。

始覺。

月曰。

愿受教。

僧不應(yīng)。

第曰汝于終南無緣。

月苦求教。

僧曰。

逢山則止。

遇廬則藏。

語畢。

以杖指歸路示月。

月遙見一青鳥翩躚而來。

若相導(dǎo)者。

行數(shù)日。

踰終南而西。

忽見城市。

乃蜀中也。

問蜀人。

乃知有廬山。

在江西。

從荊州棹而南卓錫五老峰。

越四十年而化。

孤月。

冒險(xiǎn)探奇。

冀有所見。

而所見如此。

能高抗熊口。

而無懾怖。

下禮定僧。

而致哀懇。

雖所聞未得要領(lǐng)。

要亦不失為有道心人也。

所恨定僧姓字。

不落人間。

嗟乎。

彼固視人間如幻也。

而焉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