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阮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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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琦 朝代:

人物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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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琦(1411年—?
),字廷璧,浙江寧波衛(wèi)人,軍籍。
同進(jìn)士出身。
少年服役于劉指揮使家。
尚寶司少卿袁忠徹偶然見之,以為必成進(jìn)士。
正統(tǒng)三年(1438年)戊午科浙江鄉(xiāng)試第三十七名。
正統(tǒng)十年(1445年)乙丑科進(jìn)士。
景泰二年(1451年)任直隸無錫縣知縣。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山東曹縣人,字民望。成化十七年進(jìn)士。官兵部主事。為李孜省所忌,出為永州府通判,官至蘇州知府。講授學(xué)徒,多所成就。學(xué)者稱雪齋先生。有《小學(xué)家禮》、《周易論語集旨》、《西征紀(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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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巍,字民望,山東兗州府曹州曹縣人,民籍。
成化七年(1471年)辛卯科山東鄉(xiāng)試第一名舉人。
成化十七年(1481年),登第二甲第三十三名進(jìn)士。
授兵部武選司主事,二十二年二月因兵部吏員交通建州衛(wèi)夷人,盜售舊敕書,自侍郎阮勤、王瓚以下兵部官員皆被下獄,石巍貶湖廣永州府通判,升寧國府同知。

人物簡介

補(bǔ)續(xù)高僧傳·興福篇
福登。
別號妙峰。
山西平陽人。
姓續(xù)氏。
春秋續(xù)鞠居之后也。
七歲。
父母值兇歲死。
無斂具。
薦席而已。
師無依倚。
為里中富人牧羊。
十二出家。
十八攜缽至蒲坂。
先是。
山陰王。
建文昌閣于郡之東山。
延僧朗公居之。
師至。
日行乞于市。
晚投宿于閣中。
適王出游。
見之問朗。
朗告之故。
王曰。
當(dāng)善視此子。
他日必成大器。
朗遂留為弟子。
會地大震。
師被壓不死。
王聞奇之。
謂師曰。
子幸免大難。
何不痛念生死大事乎。
遂入中條山。
閉關(guān)習(xí)華嚴(yán)觀。
取刺棘貼四壁。
不設(shè)床坐。
日夜鵠立棘中。
如此三年。
稍有開發(fā)。
乃作偈一首呈山陰。
山陰嘆曰。
此子見處早如是。
不折之。
他日或狂。
因取宮人敝屣。
割其底洗凈。
封寄之。
附一偈曰。
這片臭鞋底。
封將寄與你。
并不為別事。
專打作詩嘴。
師見之。
即對佛作禮。
以線系于頂上。
自此絕無一言矣。
三年破關(guān)往見王。
則具大人相。
王甚喜。
乃曰。
子雖知自己本分事。
但未聞佛法。
恐墮邪見。
時(shí)介休山中。
有法師講楞嚴(yán)。
促師往聽。
受具戒。
作務(wù)而聽。
年二十七也。
時(shí)王深敬三寶。
居嘗自恨不能瓢笠遠(yuǎn)游。
一日謂師。
為僧不游方。
如井蛙耳。
南方多知識。
子宜往參。
歸來可當(dāng)老夫行腳也。
師遂行。
遍歷叢席。
至南京天界。
于無極老人座下。
作凈頭。
打掃糞穢。
洗滌籌杖。
眾怪其處潔凈異嘗。
知凈頭有道者。
莫知為誰。
憨師。
時(shí)為副講。
偵之累日始得之。
與納交。
且期同行參訪。
不旬日覓之。
已潛行矣。
師歸見王。
王喜問所參何人。
師具述之。
師意在居山。
復(fù)入中條最深處。
誅茆吊影。
辟谷飲水者三年。
大有開悟。
王日重三寶。
南山建大梵剎成。
強(qiáng)出師居之。
且欲求北藏經(jīng)。
欲師親往。
師住山日久。
發(fā)長未剪。
乃俗扮入京。
藏板貯大內(nèi)。
非奉旨不可得。
且久閉不發(fā)。
師得之如掇焉。
時(shí)憨師。
先已至都下。
聽忠法師講法。
師于馬上識之。
下馬相勞苦笑。
謂憨曰。
視我何如。
憨曰。
本來面目自在。
因拉憨隨藏出京。
曰。
子之宿愿耳。
遂入五臺龍翻石。
冰雪堆中。
得老屋數(shù)椽。
共棲之。
師夜游五頂。
遣昏散。
日刺舌血。
書華嚴(yán)經(jīng)。
經(jīng)完起無遮大會。
結(jié)文殊萬圣緣于塔院寺。
凡一百二十日。
九邊八省緇白。
赴會者路踵相繼。
法筵之盛。
前所未有也。
兩宮賢師德。
溫旨屢降。
私念大名之下難久居。
因入蘆芽結(jié)庵。
將終身焉。
圣母求師得之。
為建大華嚴(yán)寺于蘆芽絕頂。
命師居之。
更造萬佛鐵塔七成。
紫柏尊者。
手書法華經(jīng)一部。
安奉其中。
尋奉慈圣懿旨。
送藏云雞足山。
道出峨眉。
禮銀色光。
密矢銅殿之愿。
人弗知也。
自滇還山陰。
請修萬固寺大殿。
殿高十三丈。
闊九丈。
渭河病涉。
行者苦之。
大中丞李公。
請建橋其上。
師住二年。
修橋十三孔。
復(fù)受請建宣府大河橋兩重。
重三十二孔。
大河。
自胡地入中國。
水勢洶涌。
最難為力。
師竟成之。
有若神助焉。
二橋與殿。
所費(fèi)數(shù)百萬金。
師寔空手無一文。
信施云集雨合。
莫知所從來。
福緣成就。
殆不可思議也。
既還蘆芽。
開石窟于寧化所。
窟深廣高下。
各三丈五尺。
鐫華嚴(yán)世界十方佛剎圖。
萬佛菩薩像。
精巧細(xì)密。
遂成一大道場。
沈藩見而喜曰。
勝因成就。
好息心住山矣。
師白峨眉未了之愿。
王乃??萬金于師。
取棧道入蜀。
適王中丞象乾。
總制其地。
迎師問心要。
因笑謂師曰。
三大士兄弟行也。
師于普賢如此。
不慮觀自在文殊。
謂師不平等耶。
師曰。
貧道不過空拳。
效奔走耳。
若如所云。
自有公等有力大人在。
王曰。
唯唯。
師一言而三銅殿巋然矣。
隨殿各有滲金諸像。
峨眉五臺各一。
普陀者不果行。
安置南京之華山。
兩宮頒旨。
為三山護(hù)持。
復(fù)舉七處九會道場。
于臺山永明寺。
慶贊之。
嗣后建太原之塔。
修阜平之橋。
又辟茶藥庵于龍龍關(guān)。
上親書其額。
又修滹沱河大橋。
長五里。
又修省城大塔寺。
尋還臺山。
料理所建上下道場。
立為十方叢林。
不留法屬一人。
萬歷庚申八月。
賜金佛繡冠千佛磨衲紫衣。
并真來佛子之號。
是冬十二月。
示微疾。
群鳥悲鳴。
異光匝地。
師乃集眾開示畢。
端坐而逝。
年七十三。
臘五十一。
訃聞。
兩宮遣中嘗侍致祭賜葬于永明之西岡。
立塔焉。
慈宮。
別賜舉葬之費(fèi)。
師貌不勝衣。
語不出口。
始以小王助道。
終致圣天子圣母諸王為檀越。
凡所營建。
應(yīng)念云涌。
投足所至。
遂成寶坊。
動費(fèi)輒累鉅萬。
悉聽能事有實(shí)行者主之。
師蕭遠(yuǎn)自如。
一衲之外無長物。
飄然若浮云之聚散。
孤鶴之往來。
茍非深證唯心。
遇緣即宗。
其能爾耶。
侍御蘇云浦。
嘗問道于師。
深有契于心。
乃曰。
人以妙師。
為福田善知識。
而實(shí)不知其超悟處也。
大司馬汪伯玉。
嘗謂憨師。
方今無可為公師者。
唯妙峰耳。
故憨師。
傾心服之嚴(yán)事之。
亦無兩人也。
新續(xù)高僧傳·興福篇第九之七
釋福登,字妙峰。姓續(xù)氏,平陽人,續(xù)鞠居之裔也。生秉奇姿,唇掀齒露,鼻昂喉結(jié)。七歲失怙恃,為里人牧羊。年十二祝發(fā),攜一瓢至蒲坡,行乞村市,夜棲文昌閣廡下,閣為山陰王所建。一日,王晨出游,值登裴回階間,見而異之,謂閣僧曰:“是子五官皆露,而神凝骨堅(jiān),他日造詣,殊未可量,曷善視之?!表曋卮笳?,屋宇傾覆,登壓于下,三日不死。王聞,益奇之,因修中條棲巖蘭若,使居焉。登乃閉關(guān)習(xí)禪,取棘剌列四旁,以絕依倚,不設(shè)床坐,盡夜鵠立,三年心忽開悟。始至介休山,聽講《楞嚴(yán)》,遂受具戒。策杖南走,遍參知識,浮南海禮普陀而歸。復(fù)于中條深處,誅茆辟谷,日飲勺水。又三年,大有會心,山陰王建梵宇于南山,延登居之。登每念二親,幽靈未妥,卜吉遷葬。剌舌血書《華嚴(yán)經(jīng)》一部,欲報(bào)劬勞,藉感人天。復(fù)下山設(shè)無遮大會,結(jié)文殊萬圣緣。時(shí)明神宗御極,皇儲久虛,遣官武當(dāng),禱祈請乞,禮視高媒。登聞之乃曰:“吾徒凡所為,皆為國報(bào)本,今宜專誠盡忠,為皇上祈子?!蹦藛涟俣眨胚叞耸?,緇白奔赴者,道路不輟。事畢,一缽飄然,結(jié)庵蘆芽。期年,皇長子生。奉敕就蘆芽建華嚴(yán)寺,造萬佛鐵塔于山巔,加賜金帛,命往秦晉中州飯僧已,忽念故山,往修萬固寺,三載,塔殿樓閣,煥然一新。渭川河水病涉,宣府西院議建大河橋。登應(yīng)命至,度之,水闊沙深,乃建橋二十三孔,亦竟成。嘗愿范金成三大士像,以銅為殿,送三名山,各就其顯化之地祀焉。己亥春,杖錫潞安,謁藩王。王適造滲金普賢像,送峨嵋。登言銅殿事,王問:“費(fèi)幾何?”登曰:“每座須萬金?!蓖跣廊唬冈於脶艺?,即具緇重,送登至荊州,聽其監(jiān)制,用取足于王。殿高廣丈馀,滲金雕鏤,諸佛菩薩像,精妙絕倫,世所未有。殿成,送至峨嵋。大中丞霽宇王公撫蜀,聞登至,請見,問心要有契,公即愿助南海者。乃采銅于蜀,就匠氏于荊門,工成,載至龍江。時(shí)普陀僧力拒之,不果往,遂卜地于南都之華山,奏圣母賜建殿宇安置,遂成一大剎。登乃造五臺者,所施皆出于民間,未幾亦就,乙巳春躬送至五臺,議建臺懷顯通寺。上聞,遣御馬太監(jiān)王忠,圣母遣近待太監(jiān)陳儒,各賚帑金往視,卜地建殿安奉。以丙午夏五月興工鼎新,創(chuàng)立大殿,前后六層,周匝樓閣,重重列聳,規(guī)模壯麗,賜額“大護(hù)國圣光永明寺”。工竣,先事蛾嵋,繼事南海。會倭夷搆難,海氛未靖,中途而止。乃三卜三吉,至得寶華山,詣京都奏請,特敕許之,賜予有加,慈圣太后更賜造寺金及藏經(jīng)、佛像、幢幡之屬。落成乃之五臺,鳩工庀材。帝與太后復(fù)賜內(nèi)帑建寺賜額,建華嚴(yán)七處九會道場,所費(fèi)悉出內(nèi)帑。初五臺山路崎嶇,行者苦之,至是平鋪石片,三百馀里,溪有津梁,道有亭院,以相接待,迄今利賴。造橋于阜平縣,賜名曰“普濟(jì)”。筑庵于龍關(guān)外,敕曰“惠濟(jì)院”??曙嫴♂t(yī),皇慈施舍,歲費(fèi)帑金。御書著妙峰額之于院,隨頒龍藏,起閣供之。更創(chuàng)七如來殿。又于阜平立長壽莊,為太后祈福,建殿閣七層,賜“慈佑圓明”額,以尊異之。他如修會城道路石橋,皆人力所不能,登一一成之,人服其神。忽以微疾還山。一日,鳥雀翻飛,繞檐喧噪,逐之不去。登曰:“百鳥哀鳴,吾將行矣。”即命治龕,眾見紅光接引,端然而逝,壽七十有三。帝聞,賜葬祭,建塔于永明之西,御書封號“真正佛子妙峰高僧之塔”。太后賜金千兩,布五百匹,供葬事。登起于孤微,刻志苦修,終身脅不著席,一衲外無長物。足跡所至,屢有建立,動費(fèi)億萬,天子圣母王侯卿相,皆樂助其成,豈偶然哉。
姚汝化 朝代:

人物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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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汝化,字誠之,號虞澗,南直隸蘇州府太倉州何家市人。
少好博弈,夜攻書五鼓,始就枕,妻夢夫婦冠帶而坐,汝化自夸必成進(jìn)士,鄉(xiāng)人笑曰:非鵝沉死不能。
及入學(xué),親朋以鵝饋,果沉死,旋即登第。
他受業(yè)于同里孫封公忠,中萬歷二十八年(1600年)庚子科應(yīng)天鄉(xiāng)試第二名舉人,二十九年(1601年)聯(lián)捷辛丑科進(jìn)士,任中書舍人。

人物簡介

晚晴簃詩匯·卷一六七
金和,字弓叔,一字亞匏,上元人。貢生。有《來云閣詩稿》。
然灰集
余存詩斷自戊戌,凡十五年,至壬子,得詩二千首有奇。癸丑陷賊后,倉黃伺間,僅以身免。敝衣徒跣,不將一字,流離奔走,神智頓衰,舊時(shí)肄業(yè)所及,每一傾想,都如隔世,而況此自率胸臆之詞乎?顧以平生結(jié)習(xí),酒邊枕上,或復(fù)記憶一二,輒錄出之,然皆寥寥短章,觀聽易盡,其在閎裁鉅制,雖偶有還珠,大抵?jǐn)△[殘羽。情事已遠(yuǎn),歌泣俱非,欲續(xù)鳧脛,祗添蛇足而已,故不敢為也。久之,亦得若干首。昔韓安國之言曰:「死灰不能復(fù)然乎?」余今之寵余詩,則既然之矣,知不足當(dāng)大雅,抑聊自奉也,因名之曰「然灰集」。
椒雨集
癸丑二月,賊陷金陵,劍淅矛炊,詭名竊息。中夏壬子,度不可留,掩面辭家,僅以身免。賊中辛苦,頓首軍門,人微言輕,窮而走北。桑根舊戚,恩重踰山,自秋徂春,寄景七月,而先慈之訃至矣。計(jì)此一年之中,淚難颒愧,聲不副愁,幾昧之無,遑言競???惟以彭尸抱憤,輒復(fù)伊吾,亦如曲生之交,尚未謝絕。昔楊誠齋于酒獨(dú)愛椒花雨。椒,辛物也,余宜飲之。又余成此詩,半在椒陵聽雨時(shí),今寫自癸丑二月至甲寅二月詩凡百五十馀首,為《椒雨集》。
椒雨集·跋
是卷半同日記,不足言詩。如以詩論之,則軍中諸作,語宗痛快,已失古人敦厚之風(fēng),猶非近賢排調(diào)之旨。其在今日諸公,有是韜鈐,斯吾輩有此翰墨,塵穢略相等,殆亦氣數(shù)使然邪?若傳之后人,其疑焉者,將謂丑詆不堪,殆難傳信,即或總其前后,讀而諒之,亦覺申申詈人,大傷雅道,然則余此詩之得罪多矣。頃者江湖游食,更無執(zhí)廡下人問《五噫歌》者,殘秋無事,以其為昔年屐齒所在,故仍端錄一本,存諸篋中,聊自娛悅,不但無問世之意,亦并無示客之時(shí)。佗日齒邁氣平,或復(fù)以此為少作而悔之,又不但去其泰甚已也。丙辰九月自跋于松江寓樓。
殘冷集
余以甲寅八月出館泰州,乙卯移清河,丙辰移松江,數(shù)為人師,自愧無狀,惟以詞賦為名,于詩不得不間有所作,雖短章塞責(zé),而了了萍蹤,未忍竟棄,遂積為卷葉。此三年中,乞食則同也,而殘杯冷炙,今年為甚。夫殘冷宜未有如余詩者矣,乃寫自甲寅八月至丙辰十月去松江時(shí)詩,凡百有馀首,命之曰「殘冷集」。
壹弦集
余以丙辰十月應(yīng)大興史懷甫(保悠)觀察之聘,佐釐捐局于常州。明年丁巳,移江北。其七月,又移東壩,遂至己未九月。事在簿書、錢谷之間,日與駔儈、吏胥為伍,風(fēng)雅道隔,身為俗人,蟲鳥之吟或難自已,則亦獨(dú)弦之哀歌也。今寫自丙辰十月至己未冬赴杭州時(shí)所作詩,凡二百有馀首,曰《壹弦集》。
南棲集
咸豐十年之閏三月,金陵大營再潰,不數(shù)月而吳會賊蹤幾遍,東南之禍于是乎極。余于其時(shí)盡室由江陰渡江,一寓于靖江,再寓于如皋,又渡吳淞江,取道滬上,然后航海至粵東止焉。初佐陸子岷鐘江大令于端、廣二郡,子岷逝世,遂佐長白鳳五林(安)觀察潮州。前后七八年間,凡若簿書期會之煩、刑獄榷算之瑣、椎埋烽燧之警、侏儷責(zé)讓之?dāng)_,俱于幕府焉責(zé)之,感在知己,所不敢辭。則日已昃而未食、雞數(shù)鳴而后寢者,蓋往往有焉,文章之事,束之高閣而已。然猶以其聞見所及,制為粵風(fēng)粵雅二百馀篇,又先后懷人詩七十章,草稿皆在牘背,未遑掇拾。丁卯東歸之前數(shù)日,家人輩以為皆廢牘也,而拉雜摧燒之,于藏拙之義甚當(dāng),而歌泣已渺不可追,然則祖龍之燄虐矣。顧任生游跡以粵東為至遠(yuǎn),屐齒之所及,未可廢也,其未至粵以前及在粵馀詩,敗鱗殘爪,間有存者,輒復(fù)寫之為《南棲集》。
奇零集
余于丁卯夏,由粵東之潮州航海東歸,既過春申江,行未至金陵,遘疾幾殆。至戊辰冬,始以家屬旋里。劫灰滿地,衰病索居,懷刺生毛,閱四五年,竟無投處。癸酉之歲,出門求食,雖間有憐而收之者,而舊時(shí)竿木,鮑老郎當(dāng),大抵墨突未黔,楚醴已徹。十馀年中,來往吳會,九耕三儉,靳免寒餓而已。生趣既盡,詩懷亦孤,而自與夫己氏文字搆釁以來,既力持作詩之戒,又以行李所至,習(xí)見時(shí)流壇坫,尤不敢居知詩之名,即或結(jié)習(xí)未忘,偶有所作,要之變宮變徵,絕無家法,正如山中白云,止自怡悅,未可贈人。乃知窮而后工,古人自有詩福,大雅之林,非余望也。顧吾友丹陽束季符大令數(shù)數(shù)來問詩稿,謂余詩他日必有知者,兒輩亦以葺詩為請,余未忍峻拒,因檢丁卯至乙酉諸詩,雖甚寥寥,猶匯寫之為《奇零集》。余已年垂七十,其或天假之年,蠶絲未盡,此后亦不再編他集矣。
壓帽集
美人香草,胎自風(fēng)騷,漢晉以來,不廢斯體,《香奩》《疑雨》,彌揚(yáng)其波。余生于江東金粉之鄉(xiāng),不無俗耳箏琶之聽,寵花心事,中酒風(fēng)光,當(dāng)其少時(shí),好為綺語。雖司勛明知春夢,而彭澤難諱閒情,竟刪風(fēng)懷,自慚情偽,特入諸本集,恐為方袍幅巾者所呵,故別而存之。歐陽公之言曰:「酒黏衫袖重,花壓帽檐偏。」余極愛誦此二語,因命之曰「壓帽集」。
秋蟪吟館詩鈔·譚序
聞之全椒薛先生曰:「亞匏,振奇人也,至性人也,晚無所遇而托于詩?!构饩w初元,乃與君相見于缽山。君時(shí)已倦游,少年抑塞磊落之氣殆盡,而同氣猶相求也。造訪逆旅,密坐傾衿。予蓋習(xí)聞金陵義士翻城之盟,微叩之,君蹙頞不欲盡其辭。清言談蓺,逾晷而別,固未得讀其詩也。獻(xiàn)竊聞之,《》有風(fēng)有雅,則有正有變,廟堂之制,雍容揄揚(yáng),箸后嗣者,正雅尚已。天人遷革,三事憂危,變雅之作,用等諫書。流而為《春秋》家者,非無位者之事。若夫形四方之風(fēng),長言永歌,政和安樂者有之。既不獲作息承平之世,兵刃死亡,非徒聞見而已,蓋身親之。甚而《式微》之播遷、《兔爰》之傷敗、《清人》之翱翔、《黍離》之顛覆,「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則夫悲歌慷慨,至于窮蹙酸嘶,有列國變風(fēng)所未能盡者,亞匏之詩云爾。大凡君之淪陷、之鮮民、之乞食,一日茹哀,百年忍痛,情動于中而形于言,于我皆同病也。風(fēng)之變,變之極者,所謂不得已而作也。君終焉放廢,不復(fù)能以變雅當(dāng)諫書,《春秋》紀(jì)衰,亦布衣者所竊取。君蕉萃老死,不再相見,今從束季符令君得讀君詩,散佚而后,尚數(shù)百篇。跌蕩尚氣,所謂振奇者在是;纏綿婉篤,所謂至性者在是。昔者群盜窟穴金陵者十二年,賢人君子出于坎窞,予所識如田君鼎臣、管君小異,皆嘗雪涕嚼齒,言當(dāng)日情事如君之詩。至若張義士炳垣,尤曠代之奇烈,獻(xiàn)追哀以詩,差于君詩為笙磬矣。今者南國江山,重秀再清,風(fēng)人涕淚,蕩為煙埃,而君已死,不復(fù)歌舞為太平之民。然而君固達(dá)微之君子,尚在人間,猶將繼《山樞》《蒹葭》之音,未能忘情于當(dāng)世也。光緒十有八年,歲在壬辰暮春之月既望,譚獻(xiàn)撰。
秋蟪吟館詩鈔·馮序
予年十五從寶應(yīng)喬笙巢先生學(xué)為賦,先生手《惜陰書院賦鈔》一冊授予,其間作者若蔡子涵琳、湘帆壽昌、楊柳門后、周還之葆濂、馬鶴船壽齡、姚西農(nóng)必成,并一時(shí)之雋,而尤以金亞匏先生和為魁杓。
妥帖排奡,隱秀雄奇,融漢魏六朝三唐于一冶,東南人士莫之或先。
予之知先生始此也。
時(shí)赭寇方熾,先生支離嶺南,半菽不飽,出沒豺虎之叢,獨(dú)弦哀歌,不獲一奉手。
其后十許年,予來江寧,讀書惜陰書院,與劉子恭甫、唐子端甫、秦子伯虞、朱子子期亦以辭賦相角逐,如先生曩者與蔡、馬、楊、周同,而所作下先生遠(yuǎn)甚。
一日,遇先生桑根師坐上,先生年垂六十,意氣遒上如三四十人,抵掌談天下事,聲觥觥如鉅霆。
得失利病,珠貫燭照,不毫發(fā)差忒,鐫呵侯卿,有不稱意者,涕唾之若腥腐,聞?wù)呱鄵撞坏孟拢壬娜缫病?div id="m0ugrtc" class='inline' id='people_71501_10_6_comment'>
先生出,師顧予曰:「亞匏,振奇人也。
袌負(fù)卓犖,足以濟(jì)一世之變,而才與命妨,連蹇不偶。
嘗從東諸侯游矣,亦無真知亞匏者足以盡其所蘊(yùn)。
世自失亞匏耳,于亞匏何有哉?
」予心識之。
既先生中子還仍珠復(fù)從予游,予乃以得于先生者授之,仍珠亦日有聲。
乙酉,桑根師棄諸生。
未幾,先生亦旅沒滬上。
科舉既廢,辭賦遂同芻狗,劉、唐諸子并為異物,講舍且易為圖書館矣。
每念先生與蔡、馬、楊、周跌宕文史,放浪山澤,已如讀循蜚、合雒諸紀(jì),若滅若沒,罕有能道其端委者,又獨(dú)聚散存沒之故,足深人遐慕也耶?
今年春,仍珠始以先生詩二冊,附以詞及雜文,乞予校定。
先生詩妥帖排奡,隱秀雄奇,猶之其賦也。
詞若雜文,亦能據(jù)其中之所得,不同于凡近。
獨(dú)予童齔即知先生,而遲之六十年乃得卒業(yè)是編,距與先生執(zhí)手時(shí)又一世矣。
世運(yùn)相禪,陵夷谷堙,先生既前卒,不見桑海之變,而予頹齡窮海,顧景無儔,于過去千劫,太平三世,皆一一躬丁之,今且不知所終極,讀先生是編,忽不禁其萬感之橫集也。
甲寅立冬前一日,金壇馮煦。
秋蟪吟館詩鈔·梁敘
昔元遺山有「詩到蘇黃盡」之嘆,詩果無盡乎?自三百篇而漢魏,而唐而宋,涂徑則既盡開,國土則既盡辟,生千歲后,而欲自樹壁壘于古人范圍以外,譬猶居今世而思求荒原于五大部洲中,以別建國族,夫安可得?詩果有盡乎?人類之識想若有限域,則其所發(fā)宜有限域;世法之對境若一成不變,則其所受宜一成不變。而不然者,則文章千古,其運(yùn)無涯,謂一切悉已函孕于古人,譬言今之新藝新器可以無作,寧有是處?大抵文學(xué)之事,必經(jīng)國家百數(shù)十年之平和發(fā)育,然后所積受者厚,而大家乃能出乎其間。而所謂大家者,必其天才之絕特,其性情之篤摯,其學(xué)力之深博,斯無論已。又必其身世所遭值,有以異于群眾,甚且為人生所莫能堪之境,其振奇磊落之氣,百無所寄泄,而壹以迸集于此一途,其身所經(jīng)歷、心所接搆,復(fù)有無量之異象,以為之資,以此為詩,而詩乃千古矣。唐之李杜,宋之蘇黃,歐西之莎士比亞、戛狄爾,皆其人也。余嘗怪前清一代,歷康雍乾嘉百馀歲之承平,蘊(yùn)蓄深厚,中更滔天大難,波詭云譎,一治一亂,皆極有史之大觀,宜于其間有文學(xué)界之健者異軍特起,以與一時(shí)之事功相輝映。然求諸當(dāng)時(shí)之作者,未敢或許也。及讀金亞匏先生集,而所以移我情者乃無涯畔。吾于詩所學(xué)至淺,豈敢妄有所論列?吾惟覺其格律無一不軌于古,而意境、氣象、魄力,求諸有清一代,未睹其偶,比諸遠(yuǎn)古,不名一家,而亦非一家之境界所能域也。嗚呼!得此而清之詩史為不寥寂也已。集初為排印本,余校讀既竟,輒以意有所刪選,既復(fù)從令子仍珠假得先生手寫稿帙,增錄如干首為今本。仍珠乃付精槧,以永其傳。先生自序述其友束季符之言,謂其詩他日必有知者。夫啟超則何足以知先生?然以李杜萬丈光燄,韓公猶有群兒多毀之嘆,豈文章真價(jià),必易世而始章也?噫嘻!乙卯十月,新會梁啟超。
秋蟪吟館詩鈔·識語
先君詩詞文稿,經(jīng)粵匪之亂,散失都盡,世所傳《來云閣詩》,什九皆亂后之作,為丹陽束季符先生允泰所刻本。先生與先君為金石交,先君故后,葺所鈔存詩稿,刻于杭州,題曰「來云閣詩」。實(shí)則來云閣者,先君自署詞稿之名,詩稿舊自署為「秋蟪吟館詩鈔」。束刻版本后存于金陵書局,辛亥、癸丑兩次之亂全毀焉。男遺、還敬謀重刻,復(fù)檢舊藏,得詞六十六首、文十七篇,吉光片羽,手澤彌新,各為一卷,并以付梓,敬更正詩稿之名曰「秋蟪吟館詩鈔」,而以「來云閣」之名仍歸之詞稿,題曰「來云閣詞鈔」。文一卷,無題名,附于詞鈔之后,均從先志也。男遺、還敬注。
秋蟪吟館詩鈔·陳衍跋
近人之言詩者,亟稱鄭子尹鄭子尹。子尹蓋頗經(jīng)喪亂,其托意命詞又合少陵、次山、昌黎,镕鑄而變化之,故不同乎尋常之為詩也。上元金君仍珠以其尊人亞匏先生遺詩刊本見惠,讀之彷佛向者之讀子尹之詩也。至癸丑、甲寅間作,則一種沈痛慘澹陰黑氣象,非子尹之詩所有矣。夫舉家陷身豺虎之穴,謀與官軍應(yīng),不濟(jì),萬死一生,遲之又久,僅而次第得脫,豈獨(dú)子尹所未經(jīng),抑少陵所未經(jīng)矣。經(jīng)此危苦而不死,豈乏其人?不死而又能詩,且能為沈痛慘澹陰黑逼肖此??嘀?,無其人也。先生與子尹同時(shí),子尹名早著。然知子尹之詩,不知先生之詩,欲不謂之貴耳而賤目也,豈可得邪?乙卯人日,侯官陳衍書于京師。
秋蟪吟館詩鈔·金還跋
謹(jǐn)案:先君詩集,粵匪亂后所作,自題曰「秋蟪吟館詩鈔」。捐館以后,丹陽束季符先生允泰垂念金石至契,力圖傳播,屬仁和譚仲脩先生獻(xiàn)選成一本,于光緒戊辰序刊杭州,用先君自署詞稿之名,題曰「來云閣詩」。板存金陵書局,經(jīng)辛亥、癸丑兩次兵事,不可蹤跡。嗣還與家兄遺商定,仍用「秋蟪吟館詩鈔」舊題,覆印束本,加入詞稿、文稿,以活字板排行,以餉世之欲讀先人遺著者。時(shí)與新會梁任公啟超同客京師,承于先集有「詩史」之目,詳加釐訂。復(fù)以紀(jì)事鉅篇,譚選尚有未盡,加入數(shù)首,屬還付手民精刻,并許刻后覆勘。會梁君南返不果,還敬撿手稿及束本校讀,并就仁和吳伯宛昌綬、長洲章式之鈺一再商榷,是為今七卷本。告成有日,用志顛末。丙辰五月,第二男還敬記。
秋蟪吟館詩鈔·葉景葵跋
亞匏先生生二子,長名遺,字是珠,次名還,字仍珠。仍珠與余交最密。光緒乙酉科舉人,入河?xùn)|運(yùn)使幕,由佐貳保升知縣,分山西補(bǔ)用,委辦歸化城教案,為晉撫岑春煊所賞,調(diào)充撫院文案。光緒壬寅秋,趙尚書由山西布政使護(hù)理巡撫,余就其聘為內(nèi)書記,始與仍珠朝夕相見。 癸卯,尚書調(diào)任湘撫,余與仍珠同案奏調(diào),同充撫院文案,余司財(cái)政、商礦、教育,仍珠司吏治、刑律、軍務(wù)、交涉。旋出署澧州知州,政聲卓然。未半年,調(diào)回文案。桂事起,湘邊吃緊,仍珠籌畫防剿事宜,因應(yīng)悉當(dāng)。力保黃忠浩熟嫻韜略,可以專任,尚書深韙其言。尚書奉召入都陛見,陸元鼎繼任,仍珠仍留文案。陸過武昌時(shí),張之洞痛詆黃忠浩與革黨通,不可再予兵權(quán),意欲以張彪代之。陸與仍珠疏,初頗疑金、黃句結(jié),后黃軍所向有功,仍珠善于料事,又長辭令,陸大信任之。時(shí)尚書已拜盛京將軍之命,奏調(diào)仍珠赴奉。余本以文案總辦兼財(cái)政局會辦,仍珠至,以文案總辦讓之,仍令余會辦,又令仍珠會辦財(cái)政局。未幾,又令會辦農(nóng)工商局。終尚書之任,仍珠未離文案。尤長于交涉案件,日、俄戰(zhàn)后,收回各項(xiàng)已失主權(quán),皆其襄贊之力。嗣因營口開埠,章程草案與直督幕府劉燕翼齟齬,大為袁世凱所惡。尚書內(nèi)調(diào),徐世昌繼任,竟以財(cái)政案與余同時(shí)革職,實(shí)則仍珠僅會銜而不問事,乃同被其謗,冤矣。 余二人既同去官,同回上海閒居,旋為端方招入兩江幕府,又為錫良調(diào)至奉天,委辦錦璦鐵路交涉,錫又委以奉天官銀號會辦。尚書二次出關(guān),仍珠仍任文案總辦,兼東三省官銀號總辦。武昌事起,清室動搖,尚書委署奉天度支司,辭不就任;且偵知奉省有潛謀革命者,張作霖勢力漸張,力勸尚書歸隱,尚書猶豫,同官亦設(shè)計(jì)阻撓,延至共和詔下,方得去位。然以袁世凱之雄猜,尚書之忠厚,竟能絕交不惡,從容入關(guān),皆仍珠擘畫之功也。 入民國后,在京蒙古王公,組織蒙古實(shí)業(yè)公司,公舉仍珠為協(xié)理,移家北京,入進(jìn)步黨為基金監(jiān)。梁任公為財(cái)政總長,同黨公舉仍珠為次長,欲藉其深沈諳練之力,為任公補(bǔ)偏救弊,任公甚信賴之。民國十一年,中國銀行股東會舉為總裁,張嘉璈副之,仍珠能盡張之長而匡其短,維持之功頗大。十四年,在總裁任以積勞得中風(fēng)疾辭職。由是右偏不仁,神思顛倒,如狂癲之癥,逾年忽然清醒,自言如夢初覺,但仍偏廢在床。十八年,卒于家,年僅七十三。 仍珠少受業(yè)于馮蒿庵,為律賦甚工,未留稿。入政界后,長于公牘、章奏,周密而有斷制,能弭患于未形,又深悉社會情偽,善為人謀,有疑難事,咸就商取決焉。余生平受益極多,仍珠亦引余為益友也。弱冠孤貧,筆耕不給,饑驅(qū)謀食,事畜增繁,操守甚謹(jǐn)嚴(yán),雖屢近膏腴而積貲有限。病中以遺囑付托,不過數(shù)萬金,身后分給二子及諸孫,陸續(xù)耗用,未及一年,已艱窘不能支柱。讀亞匏先生之詩,其命宮殆世世磨蝎也歟?是珠尤不善治生,沈于痼習(xí),家居營口,為商人司筆札,潦倒于身,時(shí)仗仍珠周濟(jì)。遺囑內(nèi)有分給是珠二子之學(xué)費(fèi),頃聞讀書頗有成,差足喜也。 仍珠歿,余方在南,事后憑棺一慟,愴感萬端,有挽詩云:「平生益友惟君最,又到吞聲死別時(shí)。病里笑談仍隔閡,夢中魂氣忽迷離。已無筆勢銘貞曜,祗有琴心殉子期。一慟儻隨冥契逝,神州殘命況如絲?!埂肛δ晷斡跋嘧分穑《袼妮d強(qiáng)。平旦東方神已敞,浮云游子意何長。焚琴燕寢花無主,(侍婢阿琴他適。)啜茗公園樹久荒。(余至京,每日在公園老樹下茗話。)遺著未編遺囑在,含悲鄭重付諸郎。」庚辰十月初九日追記。 此書初刻成,仍珠以最精印本見贈,展誦數(shù)過,藏庋有年。庚辰十月,檢書作記,距仍珠之死已一星終矣。仍珠遺稿,百無一存,讀者見余所記,可略悉其生平,蓋非一人之私言也。景葵。(錄入:顧青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