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盧之頤

共 7 首
張氏世守晉封,呂氏已襲偽號。前后涼何以合紀?其地同也。張氏之后稱王矣,何以仍稱公?因其忠晉之實,去其假王之虛也。張氏之忠晉者何?方晉多難,軌保河西,群盜悉平,涼州乃定。雖刺史,實州主也。懷帝遘兇,劻援獨勤。綱目予義,每為特書;寢疾遺令,惟思報國。忠哉士彥,曷忝純臣!實遵父訓,送往事,居臣道,立矣。劉弘妖術,變起不虞。弟茂代攝,危而復全。九錫王封,姑為掩耳;白帢入棺,卒明本意。既挈國而授侄,仍執(zhí)手而教臣。實難為兄,茂難為弟矣。駿立而河南再得,任用文武,服屬西夷。至遺書成李,約尊晉朝,遣使上言,專請北伐。讀其“兆庶離主,漸冉經世。先老消落,后生不識”之章,江右諸臣能不顏汗?重華嗣位,任用謝艾,連破趙師,既而欲稱涼王,遲回受詔,屢賜寵臣,頗廢政事,其志荒矣。賴聞諫即改,猶為不遠之復,然卒誤倚庶祚,以啟戎心。知人則哲,信其難哉!自是祚篡,曜靈僭,用郊祀。孝友門風、忠謹世節(jié),于斯盡矣!祚實首禍,濟以淫虐。暴尸道左,誰曰非宜?玄靚立,七年,復遭天錫之弒。重華二子,先后殞于二叔。錫之謀奪,較祚為陰;錫之荒淫,視祚非遠。攘袂須臾,輿襯相繼。歸義于秦,常侍于晉。天猶念張氏胤息,令其再睹威儀乎?錫子大豫,復俘于呂。黡以書免,盈繇黡及,信夫!后涼呂光,秦堅佐命婆樓子也。堅圖西域,命光出討。破獪胡七十萬騎,降王侯三十馀國。光預審內難,意留龜茲,鳩磨羅什語以東歸福地,乃忽瞷姑臧,自領涼州。是時堅雖敗亡,尚在五將,國君蒙塵,大兵在握。使能振旅長驅,抗義入援,垂、萇懾其義威,自當解散,豈不功高竇融,跡邁定遠哉!惜夫以過人之能,負夙世之望,狡圖一方。若與垂、萇相應,誅心定罪,薄乎云爾。三河自王,麟嘉紀號;天王繼僭,龍飛改元。十載戰(zhàn)爭,兵不得解。老疾涕泣,勉子輯睦。肉死未寒,變興暮夜。四子交斃于蕭墻之戟,八孫支解于郭黁之鋒。纂既弒紹奪位,超復弒纂立兄。隆席未煖,秦師合圍,素車白馬,終入長安。既為臣虜,復坐反逆。視夫張氏之優(yōu)游中朝,考終牖下者為何如?況夫世之多寡,祚之綿促,尤不啻倍蓰乎?故呂氏之虛盜天王,誠不若張氏之實守晉公也。光之才逾于軌、實、茂、駿,而忠節(jié)遠愧。纂、隆之虐,埒于祚、錫,而亂逆俱同。纂、隆,不足誅也。余竊悲夫張氏數世之貞,莫挽一旦之逆。忠孝之風,一變而亂。亂臣賊子,出自臣門。武穆九京,寧忘三嘆?
前涼開繼守孤忠,自軌及華日熊熊。
呂氏龜茲忘主難,忽改麟龍稱霸雄。
此實婆樓羌狄種,彼惟張耳趙箕弓(軌,漢張耳十七代孫。)
夷夏殊心秦越判,貞邪分軌馬牛風。
秦川沒腕涼倚柱,東歸福地頗相同。
適逢時亂依偏阻,一樣邀天得始終。
報國寧家方戒子,聞傾入援豈為躬。
卑辭誘趙俱權計,假道于成或至衷。
長寧奪曜初墻鬩,天錫戕玄乃卒窮。
暴尸輿襯繇身作,晉侍秦侯賴祖功。
可憐大豫思捲土,一姓難興枉就戎。
光平三寇雖容易,豈虞三子自相攻。
紫閣才登東閣繼,挽車方下素車蒙。
一紀天王空浪竊,何如五世晉西公。
⑴ 張實,時長安謠曰:“秦川中,血沒腕,惟有涼州倚柱觀。”光欲留龜茲,鳩摩羅什曰:“將軍但東歸,中道自有福地?!?/div>
⑵ 光子紹,自殺于紫閣。超弒纂琨華東閣,纂被擊下挽車。隆降后秦,素車迎道旁。
少小論交杵臼閒,十年漂泊共郊原。
燈窗颯颯秋風急,簾閣蕭蕭暮雨喧。
笑口嘲轟巾角墊,書簽狼藉酒杯翻。
停車欲作相尋夢,睡眼揩時淚巳吞。
臺頭急雨懷邦直,東閤凄風對子繇。
偶到彭城尋舊事,轉于行役起離憂。
竊紅吾谷楓霜蚤,收淥西湖荻水秋。
料得諸君嘗共醉,不知曾話阿儂不。
料峭西風汴泗閒,江東應念裌衣寒。
軟紅三尺新閨夢,嫩綠千章舊釣灘。
拂水鶯花春寂寂,彭城風雨夜漫漫。
情知五百年閒事,銅狄摩娑不忍看。
十日京江不滯留,故人趣別我先憂。
髯龔喜作班荊語,短許空期彈鋏游。
擁髻風情傳后閤,胡床談笑憶南樓。
掉頭終擬隨公等,浩蕩春波戲白鷗。
正德閒朝士有以郎官罷歸者高僧朽庵林公以淵明歸去來兮辭為題賦樂歸田園十詠送之崇禎二年余匏系都門客有以朽庵遺筆見贈者開卷吟諷喟然三嘆遂援筆伸紙追而和之昔蘇子瞻居海南遍和陶詩子繇序而傳之余何敢竊比子瞻顧如子繇之言所謂欲以晚節(jié)末路師范淵明之萬一者其志趣不可謂不同也然子瞻實追和淵明而余之所和者朽庵而已世之君子其尚恕余之僭踰或亦因是而知朽庵也夫是年四月十八日
久在樊籠始見幾,高人只是急流歸。
畏榮未必知吾意,忤物何妨與世違。
戢羽豈容尋往跡,懸車自合斂馀輝。
卻嫌此老還多事,形影神中辯是非。
附:朽庵宗林詩宦海漂流早見幾故園荒廢正思歸往迷來悟心方樂投老尋閑愿不違新別廟堂無悵恨舊栽松菊有光輝池魚羈鳥還淵藪童子何勞講是非(附見七首)
盧子繇 明末清初 · 錢謙益
七言律詩
云物關河報歲更,寒梅逼坐見平生。
眉間白發(fā)垂垂下,巾上青天故故明。
老去閒行聊種菜,朋來參語似班荊。
楞嚴第十應三遍,已后東方雞后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