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司馬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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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344—1403 【介紹】: 明浙江烏程人,初名子敏,字震直,因成祖曾呼其字,遂以字為名,號西塞山翁。洪武時以富民為糧長,每年解糧萬石至京師,無后期,帝特授為通政司參議。進工部尚書。立法書工匠姓名所業(yè)于官,按籍更番召之,役者稱便。坐事降御史,數(shù)雪冤案。修廣西靈渠,筑堤建閘浚渠,漕運悉通。復為工部尚書。建文中督餉山東,致仕。成祖初,以故官巡視山西,卒于澤州。書法古妙。有《遣興集》。
御選明詩姓名爵里
初名子敏,以字行,烏程人。由運糧萬石長舉授河南布政司參議累官工部尚書有遣興集
明詩紀事·乙簽·卷四
震直名子敏,以字行,烏程人。
洪武末,以糧長授通政司參議,再遷工部侍郎,進尚書,改石都御史,尋復為工部尚書,致仕。
成祖即位,以故宮巡視山西,至澤州病卒。
有《遣興集》。
(《靜志居詩話》:尚書由運糧萬石長舉為布政司參議,未之官,留署通政司事,歷工部尚書。
洪武三十一年春致事。
)(建文元年己卯,復以年老,辭不與事。
帝念其任事久,留住京師。
考《遣興集》中有《宴集賜第之葵心堂》詩,乃是年三月十五日事。
分韻者為董學士倫、茹尚書瑺、高太常遜志、任尚書亨泰、程都御史本立,李尚書至剛、鄭庶子濟、黃侍郎福、張尚書紞、高經(jīng)歷德陽,凡十有一人。
太常詩云:「偉哉尚書公,致仕鳴珂里。
賜第最幽敞,迥出埃塵里。
」庶子詩云:「尚書遂休致,賜第層京洛。
」侍郎詩云:「司空居廟堂,憂國鬢如絲。
掛冠神武門,賜第留京師。
」歷歷可證。
而《續(xù)藏書》謂:「尚書歸老在里,長陵以兩馬夾袋舁至京。
」《致身錄》又稱:「靖難兵起時,督餉山東。
」皆妄也。
載考《文皇帝實錄》,壬午七月二十三日詔云:「朕居藩邸,凡百姓艱苦靡不知之,數(shù)年來兵興,北方之民疲勞尤甚。
朕所舉義者,為宗社生民計。
今宗社既安,而北方之民未安,朕夙夜不安。
乃命前工部尚書嚴震直、戶部致仕尚書王鈍、應天府尹薛正言等分往山東、山西、陜西等布政司巡視民瘼,何弊當革,何利當建,速具奏來。
」尚書受詔往山西。
是秋九月十七日病卒于澤州公廨。
合之忠誠伯茹常所撰《嚴公神道碑》無異。
初不聞奉長陵密詔往云南訪建文帝也。
吾學編》、《遜國表忠紀》等書不知何所據(jù),信吞金為實,列尚書為后死忠臣之首。
萬歷十九年,巡按御史黃鐘疏請建祠,榜曰「旌忠」,列在祀典。
越數(shù)十年,其裔孫只,字文昭,作祠祀辨。
大指謂:「吾祖功業(yè),炳耀史冊,何藉吞金一死,以罔天下后世,黃公欲顯吾祖,適足以誣吾祖也。
」噫!
文昭不欲誣其祖,可謂賢子孫矣!
田按:尚書事跡,竹詩話考據(jù)極詳。
《詩綜》錄尚書詩于洪武諸臣之列,義仍未允。
今遵《明史》,列于永樂諸巨之次)。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427—1509 【介紹】: 明蘇州府長洲人,字啟南,號石田,又號白石翁。少時從學于陳孟賢,博覽群書。文章得力于《左傳》,詩宗白居易、蘇軾、陸游,字仿黃庭堅。畫取法宋元諸家,自成一家,為一代大師,又與唐寅、文徵明、仇英并稱明吳門四大家,而文、唐均其后輩。終身未仕。興至對客揮灑,煙云盈紙。畫成自題詩或作題記,亦多精采。詩畫傳布天下。有《客坐新聞》、《石田集》、《江南春詞》、《石田詩鈔》、《石田雜記》。
詞學圖錄
沈周(1427-1509) 字啟南、號石田、白石翁、玉田生、有竹居主人等。吳門人。明畫壇四家之一, "吳門畫派"班首,影響深遠。曾祖父為王蒙好友,父恒吉是杜瓊學生,書畫乃家學。詩學白、蘇、陸。
槜李詩系·卷三十九
字啟南長洲人有石田集
御選明詩姓名爵里
字啟南,恒吉子。景泰中,郡守以賢良應召,辭不赴。有石田集。
明詩紀事·丁簽·卷十一(上)
周字啟南,長洲人。
景泰中,以賢良薦,辭不赴。
有《石田集》十卷。
(《四庫總目》:周以畫名一代,詩非其所留意。
晚年畫境彌高,頹然天放,方圓自造,惟意所為。
詩亦揮灑淋漓,自寫天趣。
蓋不以字句取工,徒以棲心丘壑,名利兩忘。
風月往還,煙云供養(yǎng)。
其胸次本無塵累,故所作亦不周不琢,自然拔俗。
寄興于町畦之外,可以意會而不可加之以繩削。
其于詩也,亦可謂教外別傳。
《懷麓堂后槁》:石田寄意林壑,博涉古今圖籍。
以毫素自名,筆勢橫絕,夐出蹊徑,片楮疋練,流傳遍天下。
情興所到,或形為歌詩,互以相發(fā)。
《匏翁家藏集》:石田古今諸體,各臻其妙。
溪風渚月,谷靄岫云,形跡若空,姿態(tài)倏變,玩之而愈佳,攬之而無盡。
所謂清婉和平,高亢超絕者兼有之。
《王鏊震澤集》:石田作繪事,峰巒煙云,波濤花卉,烏獸蟲魚,莫不各極其態(tài)。
或草草點綴,而意已足,成輒自題共上,時稱二絕。
懷星堂集》:公壯歲詩純唐格,后更自不足,卒老于宋,悉索舊編毀去,后學者皆不知此,馀為惜之。
甫田集》:先生詩初學唐人,雅意白傅。
既而師眉山為長句,已又為放翁近律,所作莫不合作。
然其緣情隨事,因物賦形,開闔變化,縱橫百出,初不拘拘乎一體之長。
南濠詩話》:沈先生啟南以詩豪名海內(nèi),而其詠物尤妙。
予少嘗學詩先生,如《詠門神》云:「檢爾功名惟故紙,傍誰門戶有長情?
」楊花云:「借風為力終無賴,與水何緣卻托生。
」又嘗作落花詩云:「美人天遠無家別,逐客春深盡族行。
」不拘拘題目,而亦不離乎題目,茲其所以為妙也。
四友齋叢說》:馀至姑蘇,在衡山齋中,論及石田之詩,曰:「先生詩但不經(jīng)意寫出,意象俱新,可謂妙絕,一經(jīng)改削,便不能佳。
今有刻集,往往不滿人意。
」因口誦其率意者二三十首。
即馀所見石田題畫詩甚多,皆可傳詠,與集中者如出二手,乃知衡山之論不虛也。
《丹青志》:沈周繪事為當代第一,山水人物、花卉禽魚、悉入神品。
其畫自唐、宋名流,及勝國諸賢,上下千載,縱橫百輩,兼總條貫,莫不攬其精微。
每營一障,則長林巨壑,小市寒墟,高明委曲,風趣洽然,使夫鑒者若云霧生于屋中,山川集于幾上,視眾作真培填耳。
一時名士,如唐寅、文壁之流,咸出龍門,往往致于風云之表。
信平國朝畫苑不知誰當并驅(qū)也!
《六硯齋筆記》:沈啟南才情灑落,見于所作畫上題語,想其一時滿志,氣酣神縱,不知其工也。
如《賦簾影》云:「誰放春云下曲瓊,一重薄隔萬重情。
珠光蕩日花無語,疏影通風笑有聲。
外面令人倍惆悵,里邊容眼自分明。
知無緣分難輕入,敢當楊花燕子爭。
」情思駘宕,如少年不自持者。
夷考公生平篤行,乃知是廣平《梅花》耳。
《六硯齋二筆》:沈石田小幀四時山水,仿北苑筆,在鳥戍人家,題句亦甚豪邁。
中原七子輩談詩,謂啟南本富詩才,而以題畫取辦倉猝,故遂入別調(diào)。
此猶咎張旭縱酒,吳生涂鬼,致筆蹤狼藉也,可笑。
沈詩曰:「紅滿枝頭綠滿湖,水邊人影夕陽孤。
春波消雪三千頃,賒與溪翁作酒壺。
」「雪壓高居玉樹中,曉來寒栗不禁風。
村沽急辦雙罌碧,卯飲聊充兩頰紅。
」「長竿不屬忙人弄,要自閑人管領之。
釣月哦風一般趣,黃塵沒馬是何時。
」「湖上新晴宿雨收,平頭肪子貼天游。
癭尊容得三千斛,大醉去題黃鶴樓。
」又,十年前馀購得石翁奇畫一軸,幅闊二尺有咫,高六尺,作翠峰攢天,僅分兩聚,下略露陂麓,列樹五株,四直一偃,對岸兩松亭,亭中虛三尺馀,盡是云氣涌郁,掛之屏幾間,蒸然欲浮屋也。
神來之妙如此。
翁亦極滿志,題句云:「翠倚高天玉出奇,淋漓元氣太陰垂。
匡廬嵩少憑君指,醉裹狂揮醒不知。
」 《扣舷憑軾錄》:姑蘇沈啟南嘗有詩題趙子昂畫馬云:「隅目晶熒耳竹披,江南流落乘黃姿。
千金千里無人識,笑看胡兒買去騎。
」李文正公亦有一絕云:「宋家龍種墮燕山,猶在秋風十二閑。
千載畫圖非舊價,任他評品落人間。
」二詩之意,皆惜子昂事元之非也。
夷白齋詩話》:王文恪公鍪自內(nèi)閣歸時,石田先生病,亟遣人間之。
答詩云:「勇退歸來說宰公,此機超出萬人中。
門前車馬多如許,那有心情問病翁。
」字墨慘淡難識,遂為絕筆。
后二日而卒。
今集中不載。
畫禪室隨筆》:石田先生于勝國諸賢名跡無不摹寫,亦絕相似,或出其上。
獨倪迂一種澹墨,自謂難學。
蓋先生老筆密思,于元鎮(zhèn)若淡若疏者異趣耳。
《筆精》:沈啟南畫入神品,而詩亦清真可詠,不必觀丹青水墨,詩亦可當生綃粉本也。
曹履吉《博望山人稿》:石田翁畫多用退筆,中鋒作小斧劈,當是以意少變北苑,而其源則實出巨然僧、梅道人,蒼郁秀潤,并極出藍之妙。
張丑《清河書畫舫》:明畫學,自劉廷美開山之后,嘗推沈啟南為廣大教化主。
如唐子畏之清真,文徵仲之古雅,足可南宗北派也。
孫承澤《庚子消夏記》:嘗見石翁題畫有絕佳之詩,而集中俱不載,安得有心人,肯大為搜羅以成快編也。
田按:明四家畫稱沈、文、唐、仇。
白石翁畫、詩均是蒼堅一派,惟畫神明模范,深入董、巨之室,詩則不受拘束,吐詞天撥而頹然自放,俚詞諫言亦時攔入,然其奇警之處,亦非拘拘繩墨者所能夢見也。
畫家有粗文細沈之目。
馀見翁《和香亭圖》,工細絕倫,洵稱合作。
獨借十洲不能詩,未免有彭淵材之恨耳。)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696—1772 【介紹】: 清浙江仁和人,字大宗,號堇甫,自號秦亭老民。雍正舉人。乾隆元年召試鴻博,授編修,校勘《十三經(jīng)》、《二十四史》,纂修《三禮義疏》,改御史。乾隆八年,因?qū)Σ哐浴皾M漢畛域不可太分”罷官。晚年主講粵秀及揚州安定兩書院,好獎掖后進。有《禮例》、《石經(jīng)考異》、《史記考異》、《詞科掌錄》、《榕城詩話》、《桂堂詩話》、《道古堂詩文集》等。
晚晴簃詩匯·卷七十一
杭世駿,字大宗,號堇浦,仁和人。雍正甲辰舉人。乾隆丙辰召試博學鴻詞,授編修。有《道古堂集》。
詞學圖錄
杭世駿(1696-1773) 字大宗,別字堇浦,晚號秦亭老民、春水老人、阿駿,室名道古堂。仁和(今杭州)人。乾隆元年(1736)舉博學鴻詞科,授翰林院編修,官御史。曾受命參與??薄妒?jīng)》,《二十四史》。以耿直被罷歸田,于里中結南屏詩社,潛心于學問著述,與同邑小山堂趙氏,揚州小玲瓏山館馬氏交密,互樂藏書之趣。先世有"道古堂藏書樓",又筑"補史亭",丁申《武林藏書錄》評論杭世駿藏書:"先生以補今朝一史,所舉籍已盈幾堆榻,則其他書之富可知。況兩浙經(jīng)籍,曾經(jīng)編纂成志,為卷五,為目五十有九,為書一萬五千有奇。先生自序,洋洋千馀言,夫以百宋千元自矜儲藏之富者所可比擬哉。" 乾隆十六年(1751)得以平反,官復原職。晚年主講廣東粵秀和江蘇揚州兩書院。工書,善寫梅竹、山水小品,疏淡而有逸致。間作水墨花卉,亦古樸典雅,書卷之氣盎然。雍正十三年(1735)自杭州到福州,為紀行程而作《山水圖》冊十五頁,每頁有詩,筆墨蕭寥粗獷,詩句平淡倔強。一生勤學豐著,有《史記考證》、《經(jīng)史質(zhì)疑》、《文選課虛》、《榕城詩話》、《道古堂集》、《榕桂堂集》等。
橙花館集·序
漢武帝英風大略,旁招群彥,故一時儒行如董生,經(jīng)術如兒大夫,通博如終童,長短縱橫如主父偃,應對如嚴助、朱買臣,詞賦史才如兩司馬。獨東方先生不名一行,詼諧戲侮,跌宕于巖廊之上,是以當時目之為俳優(yōu),后世驚以為鬼物。余謂先生閎覽博物君子也,玩世不恭,捷給澹辭,至于《泰階》之符,辟戟而諫,其大節(jié)偉矣,昆玉秋霜比質(zhì)可也。 吾友杭子大宗,言不純師,行不純德,絕類東方先生之為人。平生勤于聚書,晨鈔晦寫者十有馀年,而畢方不來,騶牙不至,無以證其蓄積之叢叢,于是形諸詩歌,一往不可罄控。嘗放言曰:「鏤金錯彩,論者弗尚,然學不贍則詞不備,詞不備則氣不充,胸無安世三篋書,日搦管作蒼蠅聲,奚可哉?公等已矣!」予謂古之作者沈酣于卷軸,而浚發(fā)于靈臺,能役書,不為書役,大宗持論不可為正鵠。然大宗雖淵然不可究詰,而能運之以越石之清剛,出之以景純之豪雋,其所以兒撫一世者,固不盡如所云矣。 予行役四方,久不見大宗詩,今年貂敝金盡,垂翼而歸,大宗為余蹙額者累日。握手相慰外,出其近作十馀首,益麗以肆。而其送小弱弟一章,則《小宛》之遺音也。小弱弟就昏于黔陽,黔陽去杭三四千里,溯錢唐,浮洞庭,累月踰時乃可至也。其間霹靂魍魎、酸雨狂濤、春風斑竹、古渡神鴉,凡小弱弟之所跋涉而驚且惋者,一一著之于篇。余讀其詩而壯其奇,且悲其志也。大宗曰:「余詩類此者夥矣,子其為我序之?!箚韬?!大宗磊落豪宕之氣,所謂玩世不恭者,非耶?然觀其友朋骨肉之間,其大節(jié)可睹矣。雍正五年歲次丁未閏三月上浣,錢唐龔鑒。
過春集·序
夫金臺千里,能造必詩;銅街九條,敢往則賦。太乙分曜靈之景,而藜之用蓋寡;長庚攀超光之足,而鯨之振以末。故歡情似酒,崇伯望而解顏;愁緒縈絲,墨翟逢而曾嘆。蘭可佩也,對靈均而不芳;月豈愁乎,照陳王而易落。準之今日,寧有易哉?帝城十二,獨我無家;客路三千,送人作郡。裝落葉以驅(qū)壽,披浮云以旌心。出門則稚子牽裾,登車則老人把袂。浮河亂濟,步將前而不舒;餞露賓星,目已罷而猶顧。直沽河下,雪古風堅;曲阜城邊,青危碧峭。睹疲衛(wèi)之勌進,值敝貂之不溫。則知情以時感,心繇目傷。固當徵彼詩寮,壯茲行色。況以茫茫鐵網(wǎng),竟漏珊瑚;落落金盤,誰餐沆瀣。骨具煙霞之相,身留柏石之緣。局逸步以趨時,蓄奇聲而待旦。殘膏既燼,間理馀光;渴睡初醒,或耽短詠。良以酒徒市上,最多拊缶之群;學士壚頭,不減留髡之樂。是用牽纏積素,揮灑性靈。及夫驪唱蒼涼,歸鞭蕭瑟。北地有絕憐之處,南云有望遠之思。罔兮若有求而不至也,悵乎若有待而不已也。非無贈答之章,亦以彬布為快。日月既長,卷帙遂衍,則斯集之大凡矣。若云既和且平,雖怨不怒,提攜標格,澄震聲音,斯固大雅之式,鄙人莫贊辭焉。 嗟乎!身以賤而趣成,道不行而樂在。兩三曲榭,未免有情;數(shù)四荒齋,居然無恙。新編在手,狂賓滿床。高臥北窗之下,但寘身欲尚羲皇;狎作西湖之游,任譏人不耐官爵。則智津萬有,音暢百形。眾皆麗此清神,仆亦勉為燕說。錢唐周天度。
赴召集·序
國家承先朝馀教,以文學唱天下,下詔敦勸招延海內(nèi)閎通博達之士。
于時新進舊耇,后先相踵,振采儒林,天下烝然發(fā)動。
秀水朱太史竹垞,以鴻鉅之才,辨音正始,斥遠浮空,蓋風雅之道郁郁繇此盛矣。
當時上下怡安,民物給足,士不迫寒餓,豪家右族或開館飭具以接英賢,公卿不以章服先韋布,禮敬饋進,幸其一到以為榮。
而故臣耆舊,多往時名人,胥與導揚遺緒,為后生磁引,蓋吾嘆風教之留遺者遠也。
事更百年,世經(jīng)兩嬗,其他盡從遷變,而獨文學之士流韻馀思,猶足鼓蕩人心,遍一世為習尚,蓋未有以是為無益而舍去之者。
自諸公相接淪沒,后進不見前賢風旨,沉塞于世俗之文,鎖閉堅牢不復可啟,若是而欲進與語古,譬猶奏絲竹于聾者之前,傾耳而莫之聞也,而況夫深博之學、性命之詣歟?
則亦有桀黠自好者矯而更之,強其外,空其中,不根而植,自詭可到前人,哆然尊己卑物,睥睨篤古之士,搜瑕索瘢,齮龁抵觸,恐不速敗。
嗚呼!
古學之不昌,其有不由此歟?
吾友杭君堇浦,少蘊清才,其于古,若以水入水,浹而莫睹其跡也。
其于學,一日千里,而猶慊慊也,怵不能至也。
故其為詩,根本積冊,峻整有制度,且其為之也警以敏,居常哦詠不輟。
昔云間諸子,每宴集,多擊博為笑樂,陳人中獨刻燭賦詩,嘗云:「人之英華乘于壯歲,過此衰落,將安及乎?
」蓋其勤如此。
今之堇浦,則亦猶斯志也。
悲夫!
自朱公之死,吾鄉(xiāng)風雅衰歇二十馀年矣。
物莫孤于其絕,事當品乎其難,異時老去,堇浦猶能憶吾言否也?
仁和張熷。
翰苑集·序
錢思公謂:「朝廷之官,惟翰苑非文章不可?!固K子瞻亦謂:「文章之外,不取他才。」然或以所作卑弱,屑屑應用,不可謂之文章,即子瞻猶自以為空疏冗散,才不逮古,慚內(nèi)相之名,豈非其實之難副與?故自唐玄宗設官以來,雖代有賢哲以充其選,而直以「翰苑」名集者,陸宣公一人而已。宣公制詔奏議,昭然與金石不朽,而詩文賦集十五卷,所謂雄文藻思搉揚古今者,今先生蓋有過之。嗚呼!惟宣公不愧于翰苑,惟先生不愧于宣公也。權載之序宣公集曰:「仲尼有才而無位,賈生有時而無命,公才不謂不長,位不謂不達,逢時而不盡其道,命也?!狗蛐慌c房、魏、姚、宋生貞觀之年,而與竇參、裴元齡生貞元之世,殆不可謂之逢時。德宗以素知公名召對翰林,即日為學士,其知遇固深矣。然當公十八登第,僅以詞科博一縣尉,唐所以位置博學之士者,不已違耶? 今詞科不著于令,惟天子即位之初,特行久虛之典,督臣即以先生應詔,選入翰林,蓋以博聞明識不世出之人鼎、不可得之嘉會而授清秘之職,本朝之用人,可謂樞其材矣。先生位雖不達,可謂逢時矣。宣公之時,詔書旁午,倉卒填委,雖灑翰即成,曲中機會,終有如歐公所云「不得專一思慮以工文字,其詩文憂深慮遠,蓋亦變雅之作」。而先生幸際太平,得與一時僚友從容柯亭劉井之間,以其散直之暇,肆志并力于文章,蔚然而虎鳳躍,鏘然而韶鈞發(fā),何其盛也!讀是集者,當知先生之才與所遇之時,皆有過于宣公者,不必區(qū)區(qū)以祿位相較,而亦可想見國家盛治,其侍從簪筆之臣,為博聞明識不世出之人也,豈其以翰苑之榮誇于田夫野老而已哉?同里后學曹芝。
脩川集·序
杭兄堇浦董志局于海昌,得詩如干首,令予為之引。堇浦之詩之工,不待予言,顧予竊有所念于海昌者,得因堇浦之詩而一及之。海昌故文獻之窟也,堇浦拜無垢之祠,式持正之里,搜訪查職方《罪維》殘編,豈區(qū)區(qū)騷人之游錄哉?而樊侍御光遠者,楊文靖公高座弟子,無垢之畏友也,學錄不傳,微言安在?尚有知其講堂、薦以溪毛者否?職方志節(jié),晚寄托于絲竹以抒悲憤,而姚監(jiān)軍炳庵棄家長往,以黃檗為西薹,化為精衛(wèi),尚有道其姓名者否?抑又聞安陽許侍郎之令海昌也,敦崇正學,招致姚江黃先生,設皋比,雅歌釋奠。中吳徐侍郎果亭遠來執(zhí)經(jīng),反復叩證人之說,安陽則傳《三易洞璣》之旨,豈無薪火之貽足為里社興起者乎?堇浦其更為我訪之,是亦群雅之才所當備也。雙韭山民全祖望。
嶺南集·序
韓子遷潮,文傳驅(qū)鱷;范公帥粵,錄著驂鸞。此炎徼之藝林,亦前修之筆苑也。然志虞衡于桂海,非無博物名篇;而狀草木于南方,未盡雅人深致。必也珠池壁記,既兼子史之長;韶石詩豪,復得江山之助。登高作賦,二樓風雨驚飛;結社分題,五子敦槃麇至。斯足擅湖山宗主,不愧游居;作詩酒總持,無慚羈賦者也。 惟我堇浦先生,浙水詞宗,玉堂仙從。紫霄翔步,陸子春帝目佳人;樂府徵歌,元微之人呼才子。賜元豐之金帶,方簉清班;焚學士之銀魚,遽歸綠野。蘇公堤畔,游從半魯國諸生;謝傅山邊,問字遍玄亭高足。于是名傾江左,譽溢斗南。會羊城有童蒙之求,群迎康節(jié);鵝湖重經(jīng)師之選,爭迓林宗。噬肯來游,亦既覯止。高懸?澤,誰其叩不能鳴;甘撤皋比,仆亦后而欲往。顧慚形穢,敢托神交?爾乃仲舉停車,便尋徐稚;長公渡海,即訪黎云。既把臂以入林,遂倡予而和汝。時則信陵公子,頻開文字之樽;湘水詞人,數(shù)與冠裳之會。馮敬通文辭跌宕,暫輟披吟;陳曲逆門巷蕭條,恒留車轍。清簾疏簟,賭山果于僧寮;香浦花田,探驪珠于鮫室。銀臺蠟燼,時斗尖叉;銅缽聲殘,更調(diào)龁蹶。以故水村山郭,喧傳杜牧之詩;紙械弓衣,并寫蘭陵之集。梓為六卷,價重三都。笑顧鄙人,盍作秕糠之導;用陳渺見,聊同糟粕之談。 竊惟言貴乎文,孰謂詩非關學。顏光祿鏤金錯彩,詎乏行廚;曹臨淄繡虎雕龍,定饒經(jīng)笥。假令書窺半豹,摛文肯讓班生;如其腹果五車,歷物應逾惠子。猥云名士只讀離騷,豈有少陵但精文選?若乃誤求杜若,生吞謝朓之詩;竊恐錯解蹲鴟,笑破蕭嵩之口。先生則琴箏五典,肴饌百家。瓠史蕓編,借出春明坊里;玉韜金版,探來宛委山中。宜乎云涌濤驅(qū),氣歷萬夫而上;海涵地負,音追正始之前。譬之集千腋以成裘,曾無襞積;釀百花而作蜜,難辨馨香。此馮夷所為面旋,小巫于焉氣索者,學其一也。 然而李善淹通,僅稱書簏;裴公宏博,第號談林。賦六合以娛人,何能嫵媚;讓河南而標位,尚待錯綜。故知錦織明光,苦無裁制;饈羅珍錯,未易烹調(diào)。人固不可無才,言豈止乎有物?先生則學如不及,才患其多。如營建章之宮,千門齊辟;似歷山陰之道,萬壑爭流。斥朱穆以專愚,徒工著論;詆左思為億父,祗解研都。得意忘言,還筌蹄于竹素;善師不陣,輯鵝鸛于龍韜。請看學足三冬,何若才高八斗。然則為仙為鬼,終見擯于劉安;宜柏宜桑,究貽嗤于匠石。此度量相越,步趨無由者,才又其一也。 且夫文為載道之言,詩乃緣情而作。纏綿悱惻,美人香草之篇;敦厚溫柔,陰雨谷風之什。瓊樓玉宇,心傷千里嬋娟;劍閣瞿塘,淚灑極天關塞。自非太上,詎易忘情?仆本恨人,誰能遣此?烏啼永夜,輒為擁鼻之吟;雨暗蕭晨,每唱懊儂之曲。矧乃秦川公子,歲歲離家;西鄂名流,年年失職。烏金塔畔,花飛九品蓮臺;黃木灣邊,月淡半江菱艓。問老夫之左纛,朝漢臺空;吊詞客于南園,抗風軒冷。能無感慨?正復淋漓。白江州才擅歌行,賦琵琶而愈妙;李義山詞多寄托,詠錦瑟以彌工。君其刺海上之船,杳冥無際;誰則聽洞庭之樂,怠惑胥忘。小子何莫學乎,先生其移我矣。此則么弦獨奏,眾音皆停者,又情深而文明者也。 具此三長,足堪千古。豈直橋名丁卯,祗將清婉標奇;體號西昆,僅以秾纖合度。會見濂泉蒲澗,地以人傳;錦石浮丘,山因公重。此日秘之甲帳,珍同海外奇文;他年副在名山,添入滄浪佳話。惟是管窺無當,蠡測何知。入明堂太室之中,莫名其器;睹西子南威之貌,但悅其妍。剛值殺青,敢辭塞白。嚴詩之附,工部方憂攘臂而前;滕閣之序,昌黎竊喜掛名其上云爾。 嶺南后學何夢瑤撰。
閒居集·序
某溯江將道棠之蓼,舟中讀先生《閒居稿》,乃輟卷而嘆曰:「某何足與讀先生之詩哉!」太夫人在堂,不能違色養(yǎng)而從役,潘安仁所以賦也。宅桂堂以侍輿軒,羅典籍以充幣帛,擁楹之暇,積有文章,先生所以定是集也。夫親生之膝下,以養(yǎng)父母,父母之志,蓋日望其子之賢而有立,而又恐旦夕去吾膝下,疾痛疴癢之不與知也。為文王之臣,為孔子之弟子,不患不立矣,而來諗之歌、援琴之操,感而有作,其以此與?后世戒養(yǎng)之誠亦少衰矣。聲譽馳其志,祿位攖其情,舍朝夕之養(yǎng)以求榮,而哆然藉口于養(yǎng)志。韓退之曰:「子在家,父母雖無離憂,其志不樂也;在外,雖有離憂,其志樂也?!谷还γ浚斊浞饕露?,為其親者牽裾固駐之,或既去而緘書招之,所謂有離憂而志樂者,其果然也與?夫人之志動于壹而已,有一心以宅憂,又安得一心以及樂?退之之言,亦不達于情矣。然則父母之志果何如而后樂耶?束廣微之詩曰:「彼居之子,罔或游盤。」叔文之母曰:「好學為福。」蓋惟學成名立,覽老氏之知足而退,脩惟孝之政,立不朽之言,庶無離憂而其志樂。若先生者,盡之矣。 某幸不嫌斥于先生,而顓蒙樸騃,涉隅角而輒滯,年踰始衰,一無所成就以慰父母??徒?,走燕趙,陟屺一望,懷袖靡依。老父今年七十馀矣,稱觴浮白之樂,抗音頓足之歡,闕然廢墜,而又仆仆為此行也,某尚足與讀先生之詩哉?某尚足與讀先生之詩哉?同里曹芝。
韓江集·序
揚州地交南北,舟車萃集之區(qū),四方士夫游茲土者,挾所請而來,饜所欲而去。凡名園別墅、姹花裊竹之秀茜,不暇游憩也;桓廚鄴架、尊彝鼎敦之美富,不遑鑒賞也。間有贈答之章,諛詞剿說,藉作羔雁,甚且驪駒乍唱,姓氏旋忘,風雅之道衰,友朋之誼薄,心竊悼之。 堇浦先生掌教于安定書院,擅斲輪之鉅手,樹騷壇之大幟,一時名彥咸從之游。今老而倦歸,觴詠流連,惓懷莫釋,睹遺墨而制淚,展畫梅以寄慨,深情一往,敦古處而挽頹風,夫豈邂逅適愿,尋常之酬倡歌詠所可同日語哉?今春三月,堇浦歸自揚州,手出《韓江》一集見示,大半得于推襟送抱、琴歌酒坐之馀。其氣磅礴而磊落,其旨纏綿而悱惻。漢上題襟之詠,河梁落日之篇,希蹤曩哲,殆庶幾焉。余嘗假館茁村翁濡雪堂,別來忽忽三十馀年。追溯雙清閣之斗酒,玉山堂之評書讀畫,時往來于夢寐而不忘。勝游難再,舊侶多暌,誦先生詩,益切余《杕杜》《蒹葭》之慕矣。乾隆丁亥三月下浣,同里汪沆。(錄入:顧青翎)
維基
杭世駿(1696年—1773年),字大宗,號堇浦,浙江仁和縣(今杭州市)人。清朝學者。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出生。勤奮好學,藏書數(shù)萬卷,與同鄉(xiāng)梁詩正、孫灝、嚴在昌等人有往來。雍正二年(1724年)舉人。乾隆元年(1736年)舉博學鴻詞科,授翰林院編修,充武英殿纂修。后入三禮館,纂修《三禮義疏》,用功頗多,主要負責《禮記》中〈學記〉、〈樂記〉、〈喪大記〉與〈 玉藻〉諸篇。乾隆八年因《時務策》主張“意見不可先設,軫域不可太分,滿洲才賢號多,較之漢人,僅什之三四,天下巡撫尚滿漢參半,總督則漢人無一焉,何內(nèi)滿而外漢也?三江兩浙天下人才淵藪,邊隅之士間出者無幾。今則果于用邊省之人,不計其才,不計其操履,不計其資俸。而十年不調(diào)者,皆江浙之人,豈非意見軫域?”乾隆帝聞知大怒,幾欲處以極刑,因刑部尚書徐本極力求情,稱“是狂生,當其為諸生時,放言高論久矣”,免死罷歸。杭世駿在館期間于《禮記義疏》的修纂用功頗多,在離開“三禮館”后更傾心于《禮記》一經(jīng)的搜討和編纂,晚年撰成《續(xù)禮記集說》一百卷。乾隆三十年(1765年),乾隆帝南巡,杭世駿前往接駕。乾隆帝問他:性情改了沒?杭世駿回答:“臣老矣,不能改也?!鼻∪吣辏?772年)去世,另一說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乾隆帝再度南巡,驚訝杭世駿竟沒死,當晚杭世駿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