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烈灼膚汗未乾,珍珠磊落白鳥攢。
人生隨處可高臥,銀床羅帳翻不安。
新月在枕燈花落,先生坦腹鼾聲作。
手中一卷劍南詩,壓在腰間渾未覺。
睜眼回顧無一人,清氣飛來咽幾口,張口還為獅子吼。
庭中頑石亂點頭,枝頭鴉鵲都境走。
昨宵夢為蟻,南柯郡人笑我寒酸氣。
今宵夢為蝶,南華道人又嫌馀熱逼。
再夢為虎三夢龍,變化無云威無風(fēng)。
夢非不佳醒亦好,一樣形神終擾擾。
醒耶夢耶不可知,獨醒者愚說夢癡。
欲呼渴睡漢作證,正在蕉邊爭鹿時。
小夢不妨入,大夢何時出。
思之思之無一言,天東送上金輪赤。
先生無言只作詩,又在夢中過一日。
按:本篇首句「烈灼」二字為叔遠(yuǎn)老人所改,按金病鶴手寫本系「粟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