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張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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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收野迥兮目極千里。空凈川長(zhǎng)兮纖埃不起。
視河外之離宮。信寰中之特美。
飛重樓之沓秀??濋L(zhǎng)垣而層阯。
詳巨制與宏模。固一君而萬祀。
扼秦晉之襟帶。據(jù)山河之表里。
諒神功之所營(yíng)。匪靈光之能擬。
邈矣轇轕。岌乎崚嶒。
對(duì)華山之赑屃。挾重關(guān)之股肱。
文物著明。則可久可大。
制度豐敞。則不騫不崩。
來蘇之詠已作。觀風(fēng)之道斯宏。
遠(yuǎn)樹搖晴。掛長(zhǎng)虹而欲飲。
祥煙不散。俟吾君之復(fù)登。
宮闕多奇。欒櫨謺施。
倚萬楹以磊砢。洞千門而陸離。
玲瓏玉樹。則遍澄霽色。
連騫繡檻。則卻映斜曦。
設(shè)璇題以曜殿。黏赪壤以文陴。
度之以幾筵。則有典有則。
約之以軌物。則不高不卑。
當(dāng)今取實(shí)去華。匪儉匪奢。
撙節(jié)三代。光宅四遐。
豫順以游。御六龍而戾止。
聲明自溢。奄九有而為家。
且夫書稱梓材。易稱大壯。
自昔棟宇之作。未有茲宮之狀。
夫長(zhǎng)者仁壽之宗符。春者發(fā)生之所向。
伊嘉名之可偉。乃動(dòng)植之攸尚。
客有學(xué)古之流。乃含毫而一望。
函谷天險(xiǎn)。宏農(nóng)邦鎮(zhèn)。
南據(jù)二虢。北荒三晉。
洞開一軌。壁立千仞。
徑薦雙合。梯苔孤峻。
世濁先封。道康后順。
遠(yuǎn)秦塞。近崤陵。
幽泉脈脈。斷峰棱棱。
增陴霧杳。聚堠煙凝。
高卑異級(jí)。坻崿相承。
靡屆靡究。不騫不崩。
實(shí)堤防之樞轄。為造化之緘縢。
齊之以權(quán)衡。危不可得。
約之以符璽。信而有徵。
昏主既廢。圣人以興。
慎終于始。欲罷不能。
觀夫憧憧往來。驂駐成霧。
據(jù)于石東西十里。臨其深前后咫步。
建瓴百二之國(guó)。扼喉三七之路。
幅員既長(zhǎng)。城小而固。
恃元化之陰騭。望彝倫之攸序。
于是敕用傳。禁棄繻。
商君本魏之公子。柱史乃周之臣符。
知結(jié)草之可守。故習(xí)坎以無虞。
原夫阻河稱深。因山為衛(wèi)。
背宇宙之沖。連阡陌之勢(shì)。
萬方納款。百工獻(xiàn)藝。
四旁磔攘。諸侯之政典。
一丸成功。陪臣之邪說。
直指天符。變稊荑之末。
橫分地維。弛旂旒之贅。
聿修綱紀(jì)。以遏丑戾。
或懸門而不發(fā)。殊勇夫之重閉。
懷德維寧。將鎮(zhèn)其細(xì)。
既皇漢之辟國(guó)。實(shí)扃鐍于新安。
固之胡易。舍之則難。
復(fù)襟帶于故道。徒赪壤而未乾。
善孟子之禁暴。惡臧孫之謬官。
存古訓(xùn)以是式。庶斯文之不刊。
干城絕。
長(zhǎng)城列。
秦民竭。
秦君滅。
嗚呼悲夫。
可得而說。
原夫恣無道。
戮無辜。
帝語其眹。
亡秦者胡。
不可知也。
疑是匈奴。
于是先蒙恬。
次扶蘇。
帥兵伍。
役刑徒。
千里萬里。
雨驟而云趨。
入胡之鄉(xiāng)。
卻胡之王。
北胡之黨。
削胡之疆。
然后自于洮至于遼。
江漢湯湯。
將池焉而共浚。
太山巍巍。
將城焉而共高。
欲限華夷。
決安危。
一世萬世。
有中原而稱大帝。
想其初也。
辟遐荒。
窮下土。
極九泉而深。
望九霄而樹。
千夫力殫。
目不暇睹。
有力如虎。
亦不暇努。
咫尺之間。
或什而伍。
離婁瞠瞠。
亦不暇數(shù)。
人氣氳氳。
成一方之云。
灑汗瀟瀟。
成半空之雨。
駕肩而趨。
踵步而履。
紛紛囂囂。
如日中之市。
國(guó)不得而寧。
役不得而停。
伊朝繼夕。
自昏達(dá)明。
時(shí)若炎風(fēng)熾烈。
川原盡竭。
枯肌外焚。
內(nèi)火中竭。
是民咿咿。
憂秦未拔。
至若苦雪初霽。
陰風(fēng)雨霜。
凍髭折鬢。
冰寒夜腸。
是民惶惶。
憂秦未亡。
民之既酷。
載僵載仆。
饑兮不粟。
寒兮不服。
病不暇休。
蟣不暇沐。
基人之骸。
壓人之肉。
少者不遑。
老者不復(fù)。
秦民嗚嗚。
向城而哭。
邊云夜明。
列云鏵也。
白日晝黑。
揚(yáng)塵沙也。
筑之登登。
約之閣閣。
遠(yuǎn)而聽也。
如長(zhǎng)空散雹。
蟄蟄而征。
沓沓而營(yíng)。
遠(yuǎn)而望也。
如大江流萍。
其呼號(hào)也。
怒風(fēng)匉訇。
其鞭樸也。
血流縱橫。
地祇業(yè)業(yè)。
終朝忽詟。
星辰悠悠。
畏相其接。
而況于夷狄。
而況于臣妾。
其運(yùn)輸也。
巷無居人。
田無稼民。
牛首濈濈。
大車轔轔。
輪不暇徙。
蹄不暇奔。
其傷財(cái)也。
極民之賦。
虐民之賂。
糊口而供。
赤立而赴。
餓殍塞路。
亦不我顧。
其民呶呶。
面天而訴。
將以宏其基。
恢其堵。
盡韓齊之土。
固其壁。
崇其飾。
竭億兆之力。
太華方城。
乃一拳之石。
既而岌嶪崢嶸。
向秦而橫。
如山之成。
如云之平。
繚繞無際。
亙?nèi)玳L(zhǎng)鯨。
豎亥汲汲。
步不可及。
掩映天漢。
勢(shì)不可算。
邱陵峨峨。
不及其半。
影人沙磧。
勢(shì)侵西域。
殘陽不來。
未昏而夕。
其堅(jiān)如金。
其峻如林。
崇高不可以目辨。
遠(yuǎn)大不可以數(shù)尋。
鳥飛不前。
其歸翩翩。
云不得施。
其陰綿綿。
風(fēng)不得馳。
其聲喧喧。
下視關(guān)塞。
蝸牛蟬聯(lián)。
回顧宮闕。
狀如微煙。
胡人駢連。
望之巍然。
如登青天。
如臨深淵。
不敢久視。
鳧趨而旋。
嗟乎。
城即高大。
民惟艱難。
聞之者攘臂而切齒。
睹之者涕泣而長(zhǎng)嘆。
夫如是。
刑不得不暴。
政不得不煩。
國(guó)不得不亂。
民不得不殘。
謂其城可以固宗社。
謂其暴可以定人寰。
奈何敵不在遠(yuǎn)。
憂不在胡。
城未畢也。
而秦已無。
殊不知棄秦者身。
寇秦者臣。
喪秦者嗣。
敵秦者民。
而怒秦者鬼神。
此可憂也。
而秦弗憂。
徒欲竭生民。
壘胡塵。
萬里而涂炭。
十年而苦辛。
然且喪其民。
亡厥身。
非城也。
去仁義。
積土石。
非城也。
是曰禍之門。
是曰滅之根。
安得而為防。
安得而稱長(zhǎng)。
嗚呼。
謂險(xiǎn)之可恃。
城之可保。
則右彭蠡。
左洞庭。
不為堯之征。
面伊闕。
背羊腸。
不為湯之亡。
是以處堯之宮。
行堯之風(fēng)。
雖無是城也。
不可得而亂。
不可得而攻。
用秦之威。
布秦之非。
雖有是城也。
如藩垣之微。
如閫閾之卑。
無以防其患。
捍其師。
不然者。
秦?zé)o得而殃。
城無得而荒。
本以為禦。
而反以為亡者哉。
信惟去偽之道,約乃未孚之名。
既外盡于末節(jié),俾中含于至誠(chéng)。
化自不言,表圣人之執(zhí)契;
眾將來助,非君子之屢盟。
原其至治有開,群生在御,五教既備,百志中處。
乃謂信者本也,本立則道化可行;
約者末也,末成則偽端益著。
故我悉蕩偷薄,專求明恕。
同底于道,詎屑屑于至期;
不戒以孚,豈孜孜于豫慮。
何則?
信出于我,感物而能宣;
約徇于彼,致疑而易愆。
在顯猷而祗若,胡約請(qǐng)以紛然?
得不遠(yuǎn)取諸物,仰觀乎天?
萬匯生成,本宜符于氣候;
三辰盈昃,孰邀會(huì)于經(jīng)躔?
薰然太和,納以純嘏。
蓋明亮而格物,匪誓言而接下。
武有不期之伐,功乃告成;
蒲稱胥命之辭,違之蓋寡。
勿謂信之小,行而永孚;
勿謂約之至,久而必渝。
譬夫道之深,反見其不器;
德之盛,乃謂之若愚。
理自吾有,詐將爾無。
明允克敦,令未行而已應(yīng);
篤誠(chéng)斯至,祥不召而先符。
亦猶神無言而四時(shí)行,海不爭(zhēng)而群流聚。
況夫君唱臣和,圣作物睹。
由衷之教郁興,久要之文何???
鄭交質(zhì)而無益,足驗(yàn)離心;
周作誓而始疑,終乖禦侮。
曷若化行輗軏,功被豚魚?
俾大猷之廣矣,寧宿諾以依于。
發(fā)乎身而加乎民,克昭上德;
推其心而置其腹,詎載盟書?
宜乎大禮攸稱,明君卒度。
體天地之覆燾,總邦家之興作。
茍?jiān)蕡?zhí)以存誠(chéng),亦何勞而用約。
先王蓋有法,服古者謂之深衣。
惟圣賢之被體,為文武以圖徽。
中規(guī)矩而應(yīng)權(quán)衡,飾身以禮;
可擯相而治軍旅,助德而威。
嘗聞服不妄成,義有所主。
或?qū)S糜诔?,或止臨于仕伍。
獨(dú)此深衣,創(chuàng)從先古。
約之以法,毋被土而毋見膚;
服也在人,可以文而可為武。
自天子之貴,及庶人之卑,所純則異,隨時(shí)以為。
實(shí)善衣之亞者,俟兼材而副之。
應(yīng)六二爻,得正義直方之節(jié);
行三千禮,盡干戈揖讓之儀。
其布十有五升,其裳十有二幅。
用之燕饗燕饗協(xié),用之師田師田肅。
念養(yǎng)老之虞氏,昔嘗在躬;
非學(xué)道之仲尼,孰能稱服?
大抵袞衣非不華也,不得施于武;
黼裘非不功也,不足用于文。
兼爾適用,比其不群。
既可次于六服,又是率于三軍。
設(shè)五法者圣人,昭然有制;
持二柄于天下,衣以成勛。
則知賓主交其信誠(chéng),師旅奮其剛果。
將者尚其右,相者處其左。
則必服有制度,然后人無懈惰。
兼高下短長(zhǎng)之法,義各有歸;
參會(huì)同征伐之間,施無不可。
故曰足以鍛濯,服而邃深。
可秉威而章化,能安志以平心。
亦猶委貌者田獵之冠,燕臣亦用;
鷩冕為饗射之服,祭事其任。
后之人文不足以經(jīng)邦,武不足以衛(wèi)社,盛服雖被,成能蓋寡。
噫!
得無愧于深衣?
不賢而識(shí)其小者。
渾然一性,中有覺知。
感物而動(dòng),私欲害之。
約之以禮,勿順乎非。
能克而復(fù),顏氏庶幾。
余令烏江之明年,職閑訟稀,得以文史自娛,于是詢考境內(nèi)遺跡,將欲驗(yàn)古事,察風(fēng)俗。
恨其兵火之馀,故老灰滅,無復(fù)在者,而前人遺跡往往化為榛莽狐貍之區(qū)矣。
獨(dú)項(xiàng)王亭去古寢遠(yuǎn),于邑為近,余每登眺焉。
一日攜客至其上,讀唐李德裕所為賦,序楚、漢興亡基乎應(yīng)天順人與不則然矣。
而余嘗謂三代以后,蓋有不仁而得天下者。
若夫魏、晉之興,皆假唐虞稱禪代,大率懷奸飾詐,篡竊取之,其實(shí)逼奪。
下至劉裕、蕭道成之流,如蹈一律,覆宗滅祀,延及無辜,可為流涕。
若楊堅(jiān)、朱溫直盜賊爾,固不足道也,豈非所謂不仁而得天下者哉!
夫項(xiàng)王之起年二十四,不階尺寸,自奮丘隴,二年而平秦霸天下,廢立王侯,政由一己。
雖所為有異于高祖,然以曹操、司馬懿而視,王真?zhèn)ト艘病?div id="1fynhwm"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9_1239755_comment'>
余又覽觀山川,想追騎云集,王以短兵接戰(zhàn),英勇不衰,謝亭長(zhǎng)、顧呂馬童之時(shí),其視死生為何如?
雄烈之氣凜凜而在,邑人廟祀,至于今不怠者,豈以王之亡秦興漢之功大,而得失自我,不為奸詐篡竊,真磊落大丈夫也哉!
故余作賦以辨之。
大抵君子論人或責(zé)以備,或推以恕,非茍然者,余豈敢與衛(wèi)公異也。
其辭曰:
括蒼龔相暇日與客登項(xiàng)王之亭,顧覽遺跡,喟然嘆曰:「嗚呼盛哉!
二世之末,天下思叛,勝、廣一呼,云起從亂。
當(dāng)是時(shí)也,燕、齊、趙、魏,莫不立王。
梁起會(huì)稽,亦從民望。
得孫心于民間,為人牧羊,立而奉之,鼓行城陽。
雖再破于秦軍,而秦軍尚強(qiáng),梁既死于定陶,王怨秦而必亡。
章邯引而渡河,趙旦莫以乞降,彼陳馀之擁兵,亦逡巡而莫敢當(dāng)。
王乃震怒眥裂,力排宋義,晨朝誅之,莫不詟悸。
毀舍釜以湛船,示三軍之死志。
果破秦軍而殺蘇角,絕甬道而虜王離,呼聲震天而動(dòng)地,山陵日月為之蔽虧。
諸侯人人惴恐,膝行轅門而莫敢仰視,章邯舉軍以降焉,諸侯將以兵而從之。
入關(guān)不留,衣錦東歸,裂地主約而王將相,天下利柄,惟我所持。
何其盛也哉!
及齊、趙先畔,漢以兵東,轉(zhuǎn)戰(zhàn)滎陽,陷死摧鋒。
漢雖屢北,謀無不同。
迨垓下之圍方急,始悟楚人之多從,于是慷慨悲歌,潰圍南出,臨江不渡,留騅報(bào)德,又何憊也」!
客曰:「子知楚漢之得失乎?
不在于兵而在于得人,不在于強(qiáng)弱而在于得民心之淺深。
當(dāng)其屠咸陽、殺子?jì)?、火宮室、坑秦兵,殺義帝于郴陽,專主約之不平。
漢皆反是,約三章而去苛法,拒牛酒而恐費(fèi)民,封府庫諭郡邑而不私其財(cái),期在于變秦。
況蕭、張佐其謀,韓、彭將其軍,無素書之弗用,推赤心而示人。
此楚漢之得失也,曾何盛憊之足言哉」!
龔子曰:「子知其一,未知其二。
古今成敗得失是非,其間紛紛,蓋不容喙,略請(qǐng)較之。
其敗者未必皆非,其成者未必?zé)o可議也。
嗟夫,項(xiàng)王卓偉之才、英烈之氣,使膺天命而有成,乃蹉跌而至此。
若曹操之與司馬懿,以鬼蜮之雄,資盜賊之智,尚負(fù)且乘而竊神器,皆數(shù)傳而后已,或百年而遂斃。
方戕伏后而尸曹爽,抑可見其無君子意,其為得失又安足計(jì)。
以石勒之胡雛,猶逐鹿于當(dāng)世,不忍效夫數(shù)子奪孤寡之非義。
嗚呼噫嘻,得則為王,失則為虜。
由魏、晉以觀之,王雖亡兮何負(fù)?
此顧呂馬童而謝亭長(zhǎng),死生固亦不懼矣;
彼分香而飲粥,又何王之可伍也」。
客遂緘默,相視動(dòng)魄。
一客在旁,莞然獨(dú)笑,曰:「二子辯則辯矣,然未達(dá)夫理也。
楚、漢、魏、晉,茫茫千載,是非得失,今皆安在哉!
徒存史牒,莫考真?zhèn)巍?div id="fo9zriv"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50_1239755_comment'>
自古及今,如我與子登斯亭而悵然,吊往昔以流涕,漁夫樵婦之所經(jīng)行,野老祠官之所祭酹,亦已多矣,莫得而記也。
今夫二子踟躕睇視,不忍舍此,亦何異臨川而嘆逝也。
子獨(dú)不見夫青山白云、長(zhǎng)江明月,耿耿長(zhǎng)存,滔滔不絕,初無古今之異,治亂之別。
是亦理之所在也」。
于是引而酌,酌而醉,醉而能歌曰:山蒼蒼兮江湯湯,月盈虧兮云飛揚(yáng)。
是非得失兮兩俱亡,頹然而臥兮適乎無何有之鄉(xiāng)。
湛然一性,中有覺知。
感物而動(dòng),私欲害之。
約之以禮,勿順乎非。
不遠(yuǎn)而復(fù),顏氏庶幾。
歸云薄如霧,徐行江上山。
徘徊印松竹,輕風(fēng)約之還。
悠然渡江去,馀影猶闌斑。
白鳥更自在,幾點(diǎn)落遠(yuǎn)灘。
吳子客郴三年,屬厭其山川,蠟屐東山,訟劉公之忠,擊楫北湖,味韓子之窮,歌逝者之如斯,慨有感于予衷。
有茅三間兮,一丘巋然。
下叢薄之紛披兮,蓬顆颯其素顛。
無翁仲之與居兮,況求螭首龜趺,大書而深鐫!
斨鍤之莫誰何兮,羊牛上來,兔迒鹿疃,紛橫從兮狐魅以為冢。
父老為予流涕兮,嗚呼楚王孫心之所藏,悲夫傷哉!
屠秦之由楚兮,操之已蹙。
城一舉累百兮,士十萬而駢戮。
威獵其父兮,計(jì)縻其子。
曾是弗置兮,必其國(guó)斃而宗覆。
李連不祀兮,壽春為郡。
馮力絕理兮,南公同憤。
人莫如之何兮,托天報(bào)仇。
始六千里之不支兮,終三尸而復(fù)之。
吁嗟心兮,親懷王孫。
釋芒屩而登至尊,羊孳息兮吾事足。
駭無故兮果非福,冠猴伉戾兮又生一秦。
約之不得顓兮,吾烏用是空名?
自我薶而我搰兮,有是哉北面而事人!
不相容則垂舍兮,卒斃之胡不仁。
亞父誤我,何不留我歲時(shí)一上懷王之墳乎?
偽哀以飾義兮,唯劉季亦少恩。
借予以市天下兮,不少有以報(bào)余勛。
夫獨(dú)無昭屈景兮,誣絕我楚。
顧未許攀夥涉以自比兮,名十家以戶墓也。
咄盆子兮人奴,知博塞乎群娛。
誰信定其不蚩,正飯牛而牛臞。
窘群剽之逋誅,卜之鬼而得符。
反乎覆兮復(fù)初,終身飽乎市租。
悵生世之不諧,藐之子兮弗如。
驚飆兮凄凄,泫露兮泥泥。
寒草眇兮如愁,夕景慘兮無暉。
梟群嘯兮猿孤啼,猩饑號(hào)兮鼯怒飛。
粵鬼比而欺人,塊羈鬼其疇依?
鼓坎坎兮舞僛僛,誰家作社兮酒熟豚肥。
生得志之幾何時(shí)兮,歿千載而馀悲。
嗚呼噫嘻,間楚而興者,將非秦、漢氏也邪?
彼驪山之穴兮,視阿房以為麗。
?乳以燭兮,潴澒成海水。
牧羝作祟兮,祖龍為盡。
骨隨風(fēng)無不之兮,矧長(zhǎng)物夫含襚。
五陵相直兮,昏不是創(chuàng),氣佳哉郁郁兮,謂予萬代。
靳環(huán)將以養(yǎng)尊兮,錮匣祇以召歲。
痛僵胔之未免兮,嗟掊土其何計(jì)?
嗚呼噫嘻,嬴劉之盛彊,亦若是乎!
是特何足悲咤而歔欷?
有客兮羽衣,長(zhǎng)吟兮微凄。
予復(fù)來兮從誰,胡不學(xué)仙冢累累!
噫,子非橘井之老仙乎?
子且止,吾亦欲一言。
短長(zhǎng)百年兮,人誰者其長(zhǎng)存?
真使久生,所遇無故物兮,反可以深喟而永嘆。
生必有死要不免兮,惟富貴之難久而貧賤之易安也。
按:《隱居通議》卷五,叢書集成初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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