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篁瘦石掩蒿萊，煙鎖頹垣暗碧苔。 水閣梁空春燕去，歌臺秋老野花開。 圍棋舊乞羊曇墅，作賦還思宋玉才。 歷落青衫仍故我，臨風(fēng)惆悵感重來。 愛古賴無儕，殘碑手自揩。 石香借泉漱，筍稚任花埋。 廚積含霜葉，爐燒帶蘚柴。 丹砂不須煉，梨棗略安排。 肉食堪憐骨相乖，閉門旬日學(xué)清齋。 江鄉(xiāng)四月初生筍，強飯須逢謝豹來。 小白長紅滿意開，暫憑雕檻與徘徊。 當(dāng)時未種玄都樹，已就僧房啜茗來。 鎮(zhèn)城西倚賀蘭開，滿目沙飛篳篥哀。 冰合黃河朝走馬，云迷紅寺夜登臺。 膏腴昔日稱蕃庶，蹂踐連年盡草萊。 欲識金城舊方略，浚渠即是靖邊才。 自注：自陜西筑邊墻，洼為溝渠，修復(fù)秦、漢故跡，邊城外固，溝渠內(nèi)深，以資灌溉，全陜之利也。 一別無多日，蘭花今已開。 欲持杯酒共，不見故人來。 虞麓悲游子，河汾想異才。 館餐當(dāng)舊雨，心跡兩無猜。 倜儻梁溪老，長鰥志可哀。 身懷三絕藝，胸貫九通才。 俠骨甘終隱，雄心老未衰。 至今惠山月，雙照到泉臺。 泠泠曲港水始凍，黯黯平沙瘴不開。 一市驚嘩曉寒重，玉龍白戰(zhàn)海南來。 簫管聲中曉霧開1，暫隨女伴傍歌臺。 癡心暗禱諸天佛，時為高堂2賜福來3。 注：(1) 簫管：本指管樂，這里泛指樂器。唐羅鄴《春風(fēng)》：“暗添芳草池塘色，遠(yuǎn)遞高樓簫管聲。”
(2) 高堂：指父母。唐韋應(yīng)物《送黎六郎赴陽翟少府》：“只應(yīng)傳善政，日夕慰高堂?！?(3) 賜福：舊時演戲，常以《天官賜福》一劇開場，故云。 繡馀結(jié)伴下妝臺2，姊妹花看次第開3。 吟到綠陰深處去，新詩應(yīng)帶晚香來。 注：(1) 《金海詩聯(lián)選》等諸抄本皆以為此詩作者是石繡云，但據(jù)費墨娟的業(yè)師黃緯在大冶縣《張氏宗譜湖北女詩人張母費墨娟夫人傳》記載，此詩為費墨娟所作。今依黃緯所說。
(2) 繡馀：繡花之馀，即繡完花之后。
(3) 姊妹花：花名，又叫十姊妹花或七姊妹花或七姊妹花。明高濂《遵生八箋》卷十六：“花小而一蓓十花，故名。其色自一蓓中分紅、紫、白、淡紫四色，或云色；因開久而變有一朵一蓓者，名七姊妹云，花甚可觀，開在春盡?！泵魈K佑《夏日園居》：“林墟乍迸翁孫竹，籬落齊開姊妹花?！?br /> 為訪名花上翠臺，滿園丹桂及時開。 小姑1得得吟懷好2，引入天香句里來3。 注：(1) 小姑：指費墨娟。
(2) 得得：怡然自得貌。語本《莊子駢拇》：“夫不自見而見彼，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宋黃庭堅《和甫得竹數(shù)本于周翰喜而作詩和之》：“人知愛酒耳，不解心得得?！薄都t樓夢》第三八回：“蠟屐遠(yuǎn)來情得得，冷吟不盡興悠悠?！?(3) 天香：芳香的美稱。唐李白《廬山東林寺夜懷》詩：“天香生空虛，天樂鳴不歇?！?br /> 拋卻金針2過石臺3，群花歷亂桂花開4。 一年好景難辜負(fù)，幾度躊躇去復(fù)來。 注：(1) 過綠軒：是詩人自家的花園，園中建有亭臺樓閣。
(2) 金針：指繡花針。唐滕白《燕》：“短羽新來別海陽，真珠高卷語雕梁。佳人未必全聽爾，正把金針繡鳳凰?！?(3) 石臺：唐韓愈《過襄城》：“郾城辭罷過襄城，潁水嵩山刮眼明。”石臺，指石砌的臺閣。
(4) 歷亂：紛亂，雜亂。唐盧照鄰《芳樹》：“風(fēng)歸花歷亂，日度影參差?！?br /> 寒煙滿徑鎖難開，赑屃累累臥綠苔1。 今日親攜一杯酒，遠(yuǎn)山遙水吊君來。 張氏藏本注：甲午歲（1894年）繡云仙逝，作詩哭之(2) 。
注：(1) 赑屃累累：指墳山上墓碑累累。赑屃（bìxì音閉戲）：傳說中的巨龜，力大能負(fù)重。舊時石碑底座多雕作赑屃狀，故前人多以赑屃代指石碑。《紅樓夢》第七六回：“赑屃朝光透，罘罳曉露屯?！鼻逄秭侗虓i書院歌吊楊升庵先生》：“潮州儋耳同一轍，祠廟赑屃摩青蒼。”這里指的是墓碑底座，故云“臥綠苔”。
(2) 按：1894年，詩人已25歲。 愿兒從此住瑤臺1，百轉(zhuǎn)肝腸百種哀2。 塵世可憐多缺陷，輪回須悟莫重來3。 注：(1) 瑤臺：指傳說中的神仙居處。晉王嘉《拾遺記昆侖山》：“傍有瑤臺十二，各廣千步，皆五色玉為臺基。”明賈仲名《金安壽》第四折：“你如今上丹霄、赴絳闕、步瑤臺。比紅塵中別是一重境界?！?(2) 百轉(zhuǎn)肝腸：猶言百轉(zhuǎn)回腸。
(3) 輪回：佛教語。謂人生死交替，有如車輪旋轉(zhuǎn)。元關(guān)漢卿《竇娥冤》第二折：“空悲切，沒理會，人生死是輪回?！?br /> 桓桓閑氣挺奇材，五嶺浮青接粵臺。 遙溯淵源多碩宿，壯觀滄海小江淮。 文辭已樹三朝望，名譽連追七子來。 方向洪都開治譜，可堪為我一遲徊。 客心醉眼一時開，面面湖山入座來。 屏翰今為刺史宅，戰(zhàn)爭舊是越王臺。 云連遠(yuǎn)水船如葉，煙漫平蕪樹若苔。 可羨仙郎圖畫里，全家終日在蓬萊。 身閑庭立久徘徊，隨著東風(fēng)踏砌苔。 野徑喜看春色至，山齋慵候故人來。 門前流水桃花放，架上殘書竹簡開。 會輒論文君苦學(xué)，草蘭相贈愧無才⑴。 ⑴ 君時勵志甚勤，見輒論文。予初學(xué)畫蘭，案有紙筆，為作一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