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此天臺(tái)寺，經(jīng)今早已幾冬春。 山水不移人自老，見卻多少后生人。 ① 貞元中湘潭尉鄭德璘，家居長沙，每歲省親過江夏，多遇老叟鬻菱芡者，德璘挈松醪春飲之，叟亦不甚愧荷。有鹺賈韋者女美艷，夜與鄰舟女知詩者同泊。鄰舟女聞江中有秀才吟所作拾芙蓉詩，取紅箋寫之，置韋女奩中。及旦，分舟去。德璘舟自江夏歸，適與韋舟同宿洞庭。韋氏于水窗中垂釣，德璘窺見之，以紅綃題詩投之，惹其鉤。女收得，恥無所報(bào)，遂以夜來鄰舟女所寫紅箋投之。德璘謂女所制，恨無計(jì)款曲，而韋舟遽張帆先去，歿于洞庭。德璘聞之悲惋，夜為詩吊而投之。遂感水神，持詣水府，府君曰：“曩有義相及，不可不曲活此女?！闭僦髡邤y韋氏返魂，送德璘舟，納為室。后德璘調(diào)選巴陵，使人迎韋氏。舟至洞庭，值逆風(fēng)挽舟，韋氏見一老篙工，即水府君也。韋氏拜謝，府君以詩書韋氏巾而去。后德璘詳詩意，方悟即昔日鬻菱芡老叟。歲馀，有秀才崔希周投詩卷于德璘，內(nèi)有江上夜拾得芙蓉詩，因知韋氏所投德璘紅箋詩，是希周所作耳。德璘官至刺史。 昔日江頭菱芡人，蒙君數(shù)飲松醪春。 活君家室以為報(bào)，珍重長沙鄭德璘（水府君題韋氏巾上）。 ① 周顯德中，齊州有人病狂，每歌云云，自言夢見一紅衣女子引入，宮殿皆紅，一小姑令歌如此。有道士曰：“此犯大麥毒所致，女即心神。小姑，脾神也。醫(yī)經(jīng)，蘿卜治面毒?！比绱搜?，以藥并蘿卜食，遂愈。 踏陽春，人間三月雨和塵。 陽春踏，秋風(fēng)起，腸斷人間白發(fā)人。 ① 祖詠之孫價(jià)，落第后嘗游商山，夜宿空佛寺中。秋月甚明，忽有一人自殿后出，揖價(jià)共坐語笑，說經(jīng)史，云：“今夕偶相遇，后會(huì)難期，輒賦三兩篇以述懷。”賦訖，再三吟之，夜久，遂揖而退。至明日，問鄰人，云：“此前后數(shù)里并無人居，但有書生客死者，葬在佛殿后南岡山上?！眱r(jià)為文吊之而去。 家住驛北路，百里無四鄰。 往來不相問，寂寂山家春。 陰云凝素序，涼雨散秋旻。 望山疑擁霧，瞻野若飄塵。 始飛鳴鳳嶺，還灑飲龍津。 宿草沾逾潤，寒花濯更新。 色黯虛庭夕，聲喧危砌晨。 索居勞望美，離思切依仁。 徒懷伐（從周改）木唱，獨(dú)斂向隅頻。 方慚灌壇術(shù)，空慕潁川巾。 大通花紅葉似青，子黑根白味不辛。 一生長養(yǎng)河次畔，獨(dú)體結(jié)成砂子真。 大道名高以傳聲，陰陽二氣子雙新。 抽汞使來經(jīng)數(shù)載，不知標(biāo)在出靈真。 平旦寅，被衣出戶整心神。 合掌焚香請極樂，慇勤遙禮紫金身。 食時(shí)辰，念佛先須伏我人。 若將念佛恃人我，何始何成凈土因。 晡時(shí)申，急急須持凈土因。 闐健不能勤念佛，一朝虛作世間塵。 ① 楊敬真，虢州閿鄉(xiāng)天仙村田家女。十八，嫁同村王清。性沈靜，常凝神而坐。元和十二年五月十二日，忽辭其夫，沐浴焚香，居別室，村人聞天樂異香從西來。及明，視之，衣服委地，若蟬蛻去。村吏走告縣令，尋逐無蹤。十八日，復(fù)聞天樂異香自東來，敬真宛復(fù)在床，覺面目光采非常。問之，云仙師以云鶴來迎，有四女同夜成仙，會(huì)西岳云臺(tái)峰。一馬信真，宋州人。一徐湛真，幽州人。一郭修真，荊州人。一夏守真，青州人。相慶，各為詩道意。俄偕往蓬萊謁大仙伯茅君，敬真以王父年老，請歸侍，因得還。遂謝絕其夫，服黃冠，居陜州紫極宮。憲宗嘗召見內(nèi)殿，終歲不食，容色轉(zhuǎn)芳嫩云。 共作云山侶，俱辭世界塵。 靜思前日事，拋卻幾年身。 忽聞數(shù)子訪羈人，問著感言是德鄰。 與君咫尺不相見，空知日夕淚沾巾。 ① 潞城縣令周混妻韋璜，容色妍麗，性多黠惠，恒與其嫂、姊期，先死以幽冥事相報(bào)。乾元中卒。月馀，忽至其家，空中靈語，謂家人曰：“本期相報(bào)，故以是來?！焙髲?fù)附婢靈語，又制五言詩，與姊、嫂、夫數(shù)首。 修短各有分，浮華亦非真。 斷腸泉壤下，幽憂難具陳。 凄凄白楊風(fēng)，日暮堪愁人。 寒云垂廣幕，飄霰下天津。 無轍方秪至，有感瑞氣新。 色映姑山質(zhì)，舞對洛川神。 忽奉瑤池韻，漸和郢中春（《文苑英華》一七三《應(yīng)制》）。 舞鳳歸林近，盤龍渡海新。 緘封待還歸，披拂鑒情親。 只影若為客，孤鳴復(fù)幾春。 初成照瞻鏡，遙憶畫眉人⑴。 ⑴ 以上二首見沈從文《唐宋銅鏡》，中國古典藝術(shù)出版社一九五八年出版。 結(jié)交在相得，骨肉何必親。 甘言無忠實(shí)，世薄多蘇秦。 從風(fēng)暫靡草，富貴上升人（一作「真」）。 不見高顛樹，摧杌下為薪。 豈甘（一作「目睹」）井中泥，時(shí)至出作塵（見《文苑英華》卷二一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