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什泰,何堂堂,鑲藍旗人贊禮郎。
不讀書,略識字。
耳內不甚知圣賢,性中獨自有仁義。
一妻二子三十馀,出入乘一馬,亦無婢與奴。
凡其所行事,皆曰古丈夫。
官滿當外補,送者來塞途。
哭聲哀哀手執(zhí)袪,古丈夫去今更無。
江寧進士曰龔孫枝,歷仕到古州,官理苗同知。
文士作循吏,才大而數奇。
以事鐫級走京師。
眷屬二十口,孰救寒與饑。
后官爾何人,是為克什泰。
前官衣食我任之,他家飽暖吾心快。
如是五六年,施者受者皆自然。
但曰前官是好官,龔君遙遙感且嘆。
及龔倅東昌,家人始團欒。
一舟素旐經河干。
嗚呼古丈夫,死矣身在棺。
是時龔奉檄,往督糧艘還。
遲遲半載,龔游長安。
訪于太常街,孤孀漸饑寒。
龔哭失聲,相慰勞苦。
貸錢買屋奠厥居,釃酒頻澆趙州土。
二子十馀齡,當延句讀師。
雖然世稟仁義性,亦須偕誦賢圣詞。
嗟哉奇士適遇之,義行更為古所稀。
奇士名龔涵,是為君從子。
年二十二美且都,從君遠到長安市。
涵婦翁,方應綸。
丞束鹿,召涵婚。
涵聞兩孤且廢學,長跪叔前流涕陳。
愿不負叔生死誼,涵請暫留贅婿身。
斷齏畫粥偕二子,或者師弟皆成人。
叔笑且悲告丘嫂,孀乃擇吉延師云。
嗚呼三義士,先后同一轍。
誰道今人棄如土,各以酸心傾熱血。
噫噓唏!
請君讀我三義行,一死一生見交情。
君不見黃金滿籯惟自固,轉眼兒孫啼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