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祁言:伏聞今月九日幸后苑,詔宗室賜宴射弓者。
氣肅商旻,神清漢籞。
展懿親而合宴,講王射以侑歡。
常武是經,良辰飾喜。
恭惟皇帝陛下,靖嘉民極,勤訓道樞。
鈞眾志以惟精,乂永圖而無逸。
夾輔蕃屏,立愛于周親;
夏屋權輿,示慈于鎬飲。
乘九秋之盛集,修六耦之帝容。
終日射侯,不出正而命中;
嘉賓式燕,實厥篚以奉將。
洽公姓之樂胥,竦臣鄰之詠嘆。
多儀有煥,在古罕偕。
臣位屬冗閒,業(yè)專講肄。
久陶景化,竊耳大猷。
敢萌誦圣之心,仰企強名之作。
感緣中發(fā),雖極抃于四支;
音以叩煩,更增羞于五降。
謹夙夜齋戒,撰成《皇帝后苑燕射賦》一首,繕寫隨表上進。
臣聞羲圖肇畫,諸睽取星弧之象;
周文彌郁,大樂著天騶之節(jié)。
諒以四方為志,本男子之事;
一張作武,震王者之威。
自秦制專私,漢道云雜,徒存燕射之舊禮,罕聞明辟之親御。
惟魏祖畋南皮之野,一日射雉,獲六十三頭,史筆詫其妙;
文成避靈丘之區(qū),仰山發(fā)矢,高四百馀丈,琰刻旌其處。
是皆殊絕之詭遇,本非揖讓之多儀。
攄其善經,徯我嘉會。
恭惟皇帝陛下,膺載周之陳錫,紹放唐之丕律,高拱巖廊之上,丕冒環(huán)海之表。
百執(zhí)之駿奔走,無或曠官;
四方之大和會,不知何力。
于是外朝夙退,杪秋告豐。
慶重合之陽名,申式遨之夏具。
披虎落之囿,會麟定之親。
始講射侯之容,將明潔觶之禮。
若其天威粹健,帝表胖正。
雕弓栗笴,儼若有容。
棲鵠畫正,砉然命中。
歡聲回商琯之肅,馀勁助霜旻之高。
宗室奉觴,以次稱壽。
僉謂天挺其武,所以輔文之縟;
事本于禮,所以綴樂之諧。
蓋陛下財成大猷,冠卓千古,是而弗紀,有司之過也。
夫言以文遠,功由賦宣。
不有作者,將何述焉?
其詞曰:
執(zhí)徐統(tǒng)歲,少皞司秋。
月著授衣之令,日紀吹花之游。
仙盤露變,神闕云浮。
田畯告茨粱之獲,鄉(xiāng)童啟豫助之謳。
上乃留矚良辰,載懷茂苑。
呼蹕復道,回輿帳殿。
望蔥郁于麟棷,披陰岑于虎圈。
蹌鳳遙溯,相烏細轉。
涼翠下長楊之宮,暝紫入棠梨之館。
千門洞接,九幄霞連。
周邦則伯叔之懿,漢家則肺腑之賢。
相趨規(guī)地,雜簉瓊筵。
儼飛綏而交弭,森委佩而凝鋗。
川醪溢汎,騎炙紛傳。
湛其露而在草,需有云而上天。
先是司射謹官,梓人庀具,飾虎進侯,張貍設步。
上干下干之交維,三乏三正之并樹。
排崇旌以虹拖,畫廣堋而云布。
并夾并儲,決拾相旅。
我物孔揚,我儀用光。
剡矢薦于夏箙,彫弓出于扶桑。
彩五施而列暈,歌九節(jié)而升堂。
萬乘來御,群心樂康。
弦隨月上,弓與天張。
姬周則多材之主,湯乙乃甚武之王。
有翼有嚴,不戁不竦。
舍拔則拱,應弦而中。
主皮劃其已徹,勁羽飲而猶動。
駭踆烏于日域,震封狼于星冢。
彼藝有六,徒得乎剡注參連;
我善兼五,不專乎興舞和頌。
掩前辟以擅名,表上天之錫勇。
于是皇襟兌悅,協(xié)氣云蒸。
少府之賜錢流地,庖人之割肉如陵。
示慈則折節(jié)加俎,式宴則鼓瑟吹笙。
軒霞蕃后,磐石宗英。
美發(fā)的之希代,咸奉觴而造庭。
似雍澤之翔振鷺,若辰居之環(huán)列星。
原夫射之為義,是謂觀禮。
外則審固而正躬,內則雍容而繹志。
支左詘右之能,項發(fā)口縱之異。
或合宴序賓,或算多與祭。
公用隼而射墉,觀如墻而揚觶。
中則得為諸侯,爭有似乎君子。
然特人臣之善容,未識我皇之射意。
若夫修五常為弓,矯百度為矢。
總黎獻以樹的,罄綿區(qū)而除位。
參天地之控引,順陰陽而張弛。
一發(fā)則英雄在彀,虛撫則蠻夷斷臂。
豈徒鵠為小鳥,取難中之名;
騶曰仁獸,樂庶官之備而已哉?
是日,太師闋樂,酒正徹觴,辰旋回指,歸于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