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山原兮不鑿不營,乃產(chǎn)嘉茗兮囂此眾氓。
土膏脈動兮雷始發(fā)聲,萬木之氣未通兮此已吐乎纖萌。
一之日雀舌露,掇而制之,以奉乎王庭。
二之日烏喙長,擷而焙之,以備乎公卿。
三之日槍旗聳,搴而炕之,將求乎利贏。
四之日嫩莖茂,團而范之,來充乎賦征。
當此時也,女廢蠶織,男廢農(nóng)耕,夜不得息,晝不得停。
取之由一葉而至一掬,輸之若百谷之赴巨溟。
華夷蠻貊固日飲而無厭,富貴貧賤不時啜而不寧。
所以小民冒險而競鬻,孰謂峻法之與嚴刑?
嗚呼!
古者圣人為之絲枲絺绤而民始衣,播之禾麰菽粟而民不饑,畜之牛羊犬豕而甘脆不遺,調(diào)之辛酸咸苦而五味適宜,造之酒醴而宴饗之,樹之果蔬而薦羞之,于茲可謂備矣。
何彼茗無一勝焉,而競進于今之時?
抑非近世之人,體惰不勤,飽食粱肉,坐以生疾,藉以靈荈,而消腑胃之宿陳?
若然,則斯茗也,不得不謂之無益于爾身,無功于爾民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