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藻二三斜欹東，游魚十許悠浮空。
搖蕩有水不可見，藻形魚態(tài)描能工。
一魚食藻側(cè)鰓顙，一魚銜尾如仆僮。
自遠(yuǎn)而來聯(lián)四五，豈聞藻美奔何匆。
一魚飽食背人去，尚馀半尾張剪鋒；
一魚向人唼大口，浮泡串串騰高烽。
曲跳如蝦直如矢，大攜小拽聞嗈嗈。
懼者欲振鰭未起，似有疑警鯊來攻；
隱者石間探半首，石后知更藏?zé)o窮。
水陸相離不可近，人縱能薄魚先恫。
何人快鏡捷閃電，攝此絕景蒼崖中？
秋水汪洋傳萬古，濠梁仙去輕飄蓬。
知有遺意未忍失，故教造化留遺蹤。
倏爾樂兮容與，悵吾晚兮難逢。
忽對(duì)此石如夢(mèng)寐，石外指石而笑豈非二老翁（濠梁之辯見《莊子·秋水》。）？
神相接兮淩千秋而上侔，恍三人兮把臂摩肩胴。
長髯拂兮無子我，目幽窈兮交冥蒙。
淵有得兮莫可語，若在心兮如無衷。
古人之跡豈糟魄，輪扁盲瞽嘲桓公。
鈍者踐跡共跡死，或者超跡通其宗。
茍無一跡示所感，虛空撮響誰為雄？
譬猶指月月非指，不經(jīng)指指月亦瞢。
此石幽淪竟幾歲，得我亦如魚水融。
豈知神物非人有，轉(zhuǎn)瞬更逝如飄風(fēng)。
隨緣聚散吾何憾，目擊一瞥意已豐。
作詩率爾記所歷，或有來者能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