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香老春江晚 小樓霧縠空濛 翠鬟初出繡簾中 麝煙鸞佩惹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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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玉釵搖鸂鶒戰(zhàn) 雪肌云鬢將融 含情遙指碧波東 越王臺殿蓼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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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消湘渚秋江靜 蕉花露泣愁紅 五云雙鶴去無蹤 幾回魂斷 凝望向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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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暗流珠淚怨 閒調寶瑟波中 花鬟月鬢綠云重 古祠深處 香冷雨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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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帶搖風漢水濱 平蕪兩岸爭勻 鴛鴦對浴浪痕新 弄珠游女 微笑自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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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步暗移蟬鬢動 羅裙風惹輕塵 水晶宮殿豈無因 空勞纖手 解佩贈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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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空客散人歸后 畫堂半掩珠簾 林風淅淅夜厭厭 小樓新月 回首自纖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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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鎮(zhèn)在人空老 新愁往恨何窮 金刀力困起還慵 一聲羌笛 驚起醉怡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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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染長空池似鏡 倚樓閒望凝情 滿衣紅藕細香清 象床珍簟 山障掩 玉琴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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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想昔時歡笑事 如今贏得愁生 博山爐暖淡煙輕 蟬吟人靜 殘日傍 小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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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散離亭西去 浮生長恨飄蓬 回頭煙柳漸重重 淡云孤雁遠 寒日暮天紅
中仄平平中仄句中平中仄平平韻平平平仄仄平平韻仄平平仄仄句中仄仄平平韻
今夜畫船何處 潮平淮月朦朧 酒醒人靜奈愁濃 殘燈孤枕夢 輕浪五更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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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低垂簾額 小梅半出檐牙 高堂開宴靜無嘩 麟孫鳳女 學語正咿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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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鼎勝熏沈水 瓊漿爛醉流霞 薌林同老此生涯 一川風露 總道是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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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剪合歡羅勝子 釵頭春意翩翩 艷歌淺笑拜嫣然 愿郎宜此酒 行樂駐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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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文園多病客 幽襟凄斷堪憐 舊游夢掛碧云天 人歸落雁后 思發(fā)在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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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野亡來無麗句 于君去后少交親 追思往事好沾巾 白頭王建在 猶見詠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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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道深山空自老 留名千載不干身 酒筵歌席莫辭頻 爭如南陌上 占取一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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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紅飄起桃花片 青春意緒闌珊 畫樓簾幕卷輕寒 酒馀人散后 獨自憑闌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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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千里連芳草 萋萋愁殺王孫 徘徊飛盡碧天云 鳳笙何處 圓月照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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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浦相逢何草草 扁舟兩岸垂楊 繡屏珠箔綺香囊 酒深歌拍緩 愁入翠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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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歸來人去也 此時無奈昏黃 桃花應似我愁腸 不禁微雨 流淚濕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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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鎖重門荒苑靜 綺窗愁對秋空 翠華一去寂無蹤 玉樓歌吹 聲斷已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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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月不知人事改 夜闌還照深宮 藕花相向野塘中 暗傷亡國 清露泣香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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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散離亭西去 浮生長恨飄蓬 回頭煙柳漸重重 淡云孤雁遠 寒日暮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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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畫船何處 潮平淮月朦朧 酒醒人靜奈愁濃 殘燈孤枕夢 輕浪五更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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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飲東坡醒復醉 歸來仿佛三更 家童鼻息已雷鳴 敲門都不應 倚杖聽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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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恨此身非我有 何時忘卻營營 夜闌風靜縠紋平 小舟從此逝 江海寄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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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入金篦驚發(fā)落，朝朝萬縷千絲。 一回攬鏡一回稀。 初心灰已盡，長笛任頻吹。 猶記釵邊隨我日，春來長綴花枝。 而今樗散卻依誰。 天涯芳草碧，明歲可能期。 十載歸來仍故我，戰(zhàn)墟滿目塵埃。 可能劫外認馀灰。 堂深留夢永，寒重撥弦哀。 初日園林柳杏淺，有人曾共徘徊。 春風入鬢寸眉開。 而今成往事，嗚咽逐秦淮。 北去南來多少路，嶺云黯黯長橫。 山溫地暖且消停。 幽花堪自摘，薄醉最宜醒。 天末微波分海色，潮來頃刻都青。 莫從過去問來程。 湖山驚昨夢，風雨感蒼生。 心似三秋衰柳，情同五夜驚烏。 柔腸已斷淚難枯。 愿教愁歲月，換取病工夫。 祗道相尋有夢，那堪夢也生疏。 西風涼沁一燈孤。 魂牽還自解，分薄不如無。 一夜天風仙夢冷，春光淡到無痕。 試裁冰纻罥芳魂。 依稀留色相，未許著纖塵。 照眼淩波曾幾劫，盈盈回雪豐神。 偶因蘋梗示前身。 翛然辭逝水，清境寄靈根。 薄幻輕因經幾劫，枕函殘淚猶溫。 強扶倦影度朝昏。 窗明塵不到，香燼篆無痕。 檢點清愁隨逝水，莫教凄斷吟魂。 飄零何用問孤根。 華年枝上露，往事夢中身。 簾影沈沈銀箭悄，殘陽消盡馀溫。 小窗閒倚待黃昏。 荒庭春似夢，新綠舊苔痕。 料峭輕寒侵短袂，東風吹醒吟魂。 飄萍無住絮無根。 清因隨逝羽，何處問前身。 歷盡酸辛償盡淚，燈前病里吟邊。 珠沈滄海玉生煙。 寂寥春似夢，迢遞夜如年。 一瓣心香無限意，塵勞憂患都蠲。 芳韶長駐月長圓。 棗花多結子，柳穗莫飄綿。 莫謂拈毫偏寫恨，聰明原是愁根。 簪花小字見豐神。 彩云驚逝影，明月證前身。 私語長生多少愿，想知泡幻非真。 滄桑彈指等微塵。 不書連理句，怕種未來因。 酒醒高樓聞細雨，凄涼又是三更。 幾回支枕盼天明。 綠舒當戶柳，紅暗隔簾燈。 不定陰晴春已去，芳韶似夢堪驚。 憐他萍絮慣飄零，漫空還皎皎，逐水自青青。 積素長廊人悄悄，月痕斜度西欞。 流光屈指暗心驚。 漫嗟薄袂，明日又陽生。 小盎檀英芳訊早，沖寒似念伶俜。 三年塵擾眼誰青。 海天遙望，南極一星明。 憶昔綠楊城郭外，紙鳶風里徜徉。 朱顏秀發(fā)最年芳。 舊游如昨夢，兒女已成行。 卅載緇塵雙鬢改，重逢況在他鄉(xiāng)。 感君情比海山長，佳辰憐寂寞，為我具壺觴。 憶昔綠楊閒買醉，笑言初接清芬。 酒痕零亂墨痕新。 海壖春一角，嘉會結賢賓。 卌載緇塵雙鬢改，飄蕭倦旅孤尊。 藕花香里忽逢君。 舊游如昨夢，回首倍酸辛。 入世旬三萱蔭失，北堂色笑難溫。 偏教五女聚衰門，賠錢常比貨，如鼠亦堪嗔。 釀就百花成大錯，蕭墻風折靈椿。 早居繡屋暮荊榛，麻衣皆血淚，虎視尚紛紛。 聞說扶床初學步，赤繩系定難更。 隨雞隨犬注前生，飄茵誠可喜，墜溷亦何憎。 欲借樊籠培短翮，當筵誓水盟成。 從今塵夢不關情，澄心依古佛，力學老青燈。 補屋牽蘿居不易，飄零且寄他鄉(xiāng)。 危樓風雨恨茫茫，抄書愁日短，數墨嘆更長。 歷盡酸辛歸宛委，百城坐擁琳瑯。 已拚生死共存亡，守殘完素志，遠禍入清涼。 日出東方云霧散，頓教天地清明。 啟愚立懦世同驚。 典型遵馬列，革命為蒼生。 一日仙都游幾遍，幾番朱榜留名。 風吹泥絮入青冥。 黨恩深似海，粉骨報猶輕。 一載投荒今倦矣，霸才無主誰依。 木棉花發(fā)鷓鴣啼。 爭呼行不得，春去已多時。 陽朔山光勞夢想，扁舟出世難期。 有人相憶在峨眉。 空憐蹄跡滿，莫遣信音稀。 一代騷懷歸護惜，雅詞傳自君家。 天風浩蕩思無涯。 濟時鶯喚夢，游藝筆胎花。 絕域歸來情愈摯，羅胸萬象紛挐。 紅牙拍遍換銅琶。 眼中何限事，處處隱悽笳。 新月一鉤臨砌影，故山空役魂飛。 銀潢流水倘能西。 穿針樓上，無復淚珠垂。 南面詞壇千歲業(yè)，愁心又轉冥迷。 家居撞壞奈纖兒。 倉皇把盞，癡絕更誰依。 好水好山馀落照，山花血染鵑濃。 低回心事與誰同。 翠微還獨上，遠目未應窮。 歸去蹇驢行特特，撼山怕聽回風。 欲將興廢叩天公。 放歌明月底，留恨斷崖中。 劫罅偷生無意緒，泬寥誰暇悲秋。 橫流何處著扁舟。 淡煙斜日里，望斷海西頭。 絕域歸來音信阻，邊烽曾傍高樓。 料持清梵遣煩憂。 只馀心凈土，聊可共淹留。 柳葉鳴蜩綠暗，荷花落日紅酣（借用半山詩句。）。 居然秀色勝江南。 幾多興廢事，閒聽野人譚。 雨過初消殘暑，時移分領馀甘。 帝都風物漸能諳。 快依名父子，長憶苦茶庵。 ① 《龍榆生詞學論文集》題作“自題畫竹，贈武進許生學受”。 許生學受以予忠耿被災，屢來相慰，且為代謀設帳授徒之地，藉脫塵網。宵深握別，相向黯然。近事惟有痛心，伏櫪壯懷，固未已也。為寫修竹三竿，并綴小詞為贈 風雨深宵相慰藉，世間直道猶存。 未須惆悵說銷魂。 壯歌頭可斷，高閣夢常溫。 不信虛心持勁節(jié)，坐令終古蒙塵。 舉杯屬影已三人。 新篁相夾輔，明月是前身。 寒勒老梅堅抱蕊，霎時便轉溫馨。 自簪殘菊制頹齡。 涵濡均雨露，喜驗鬢邊青。 叢集愆尤如可贖，忍令錯過今生。 百花齊向眼前明。 春陽無限好，相共踏歌行。 一霎清涼迎快雨，晚來初動秋聲。 要從肅殺見澄明。 襟懷同坦蕩，頭角自崢嶸。 塵垢秕糠憑力掃，相期擷取菁英。 宗邦文物轉敷榮。 通途煩導引，何有不新生。 一雨成秋炎氣盡，支頤坐到深更。 紡絲娘在隔壁鳴。 不將零露感，并入擲梭聲。 代謝由來徵物理，依他極意經營。 金波瀲滟看潮平。 光輝懷故國，搖落孕新生。 云去蒼梧馀竹淚，難能骨肉相看。 滄桑過后報平安。 料應思故國，何日續(xù)清歡。 兩載音書成間阻，槎風西望漫漫。 交輝玉樹定開顏。 壯懷欽彩筆，私愿托刀環(huán)。 轉眼繁華事散，及身憔悴書成。 瀟湘竹淚見縱橫。 可曾留片石，依舊囀群鶯。 有漏情天難補，無邊業(yè)海堪驚。 酒悲塵影驀然生。 云何觀物化，怨曲試同聽。 一瞬塵寰變景，幾番天末懷人。 可能六合遂同春。 持杯邀月飲，把臂賞花新。 含咀個中滋味，校量域外風神。 南唐舊事足沾巾⑴，貪歡惟夢里，憶遠惜芳辰。 ⑴ 君譯李后主詞為德文，計當出版矣。 憶得攜琴紅豆館⑴，雅音知倩誰傳。 南薰解慍乍鳴弦。 會心寧在遠，十指寫流泉。 未分清揚歸絕域，寄情聊托瓊箋。 故人天末已飛仙（溥翁下世忽已三年矣。）。 何時重把盞，相望阻風煙。 ⑴ 七八年前與君同在金陵，曾介謁紅豆館主溥侗，君抱琴以往，即作數弄，溥為感嘆者久之。 屈指廿年尋斷夢，藝壇曾角雙雄。 燕云黯黯沒孤鴻（徐悲鴻去年在北京逝世。）。 滄溟留一粟，好自暢宗風。 把手歡然成一笑，煮來新茗誰同⑴。 當時俊侶各西東。 試攀潭上柳，搖曳艷陽中。 ⑴ 曩與柳亞子諸君曾應邀至君所設美術專門學校作茶話會。 留得馀生惟自愧，淚痕終古長新。 幾人相憶見情親。 西州門外路，悽斷故時春。 青鳥為傳歸信早，開緘喜及芳辰。 薔薇謝后草如茵。 畫圖輝禹域，珍重有為身。 閱遍滄桑歸樂土，羨君雙鬢猶玄。 新詞應是倍清妍。 結鄰虛舊約，回首愴華年。 花發(fā)錦城曾夢去，平添竹淚涓涓。 差池短翼墮腥膻。 馀生猶有事，相對轉欣然。 臨江仙·民族音樂研究所楊蔭瀏所長寄贈《陜西的鼓樂社與銅器社》一冊，從知唐宋舊曲尚在民間，譜字正與《白石道人歌曲》相同，沈埋六七百年之歌詞法，殆將重顯于世矣。喜拈小調，賦寄葉遐庵翁恭綽（一九五四年） 現(xiàn)當代 · 龍榆生 歌社寢聲逾廿載，何當不負今生。 百花齊向眼前明。 箏琶傳舊曲，鹓鷺締新盟。 堪笑樵風虛斠律⑴，谷鶯嬌囀誰聽。 堯章字譜委荒荊。 品弦綿墜緒，求友快嚶鳴⑵。 ⑴ 鄭文焯著詞源斠律，僅據白石旁譜，不曾有所發(fā)明。 ⑵ 廿年前任教音樂院，與蕭友梅院長邀集葉遐庵諸君，倡導創(chuàng)作新體歌詞，并結歌社。中經變亂，成效未彰也。 憶向粵王臺下住，玳梁同慶雙棲。 風波失所各東西。 將雛看鳳翅，留爪愴鴻泥。 一霎滄桑頭已白，依然海市棲棲。 木棉開過鷓鴣啼。 成連傳逸響，渺渺暮天低。 卻吊靈均誰賦手，都門執(zhí)別匆匆。 榴花映發(fā)醉顏紅。 邀君從起廢，高詠庶人風。 嚼飯與人資嘔噦，斜吹細雨樓東。 騷懷只有故人同。 韓豪兼島瘦，并入四弦中⑴。 ⑴ 公渚姬人有琵琶仙之雅號，故以末句調之。 閒向水生觀物化，波浮儷影雙雙。 同衾元自出同窗。 愛苗滋絕域，新詠譜高腔。 曾是經年陪笑語⑴，為傳佳話樁樁。 慧心能使眾心降。 茂漪精筆法，夜課剔銀釭。 ⑴ 蘊貞與余共事文物管理委員會研究室者逾年。 待揭騷心資借鑒，含毫坐到深更。 不教瓦釜竟雷鳴。 騰天霏玉唾，擲地朗金聲。 換骨丹方憑指點，容吾極意經營。 卻將韶濩頌平生。 含英期后報，作楫勵今生。 偶于舊肆收得陸小曼秋江小景，自題作于庚午，以癸酉秋為用番七妹大婚之喜。敷色明凈，秀氣撲人。把玩之馀，漫題此闋。小曼名眉，曾歸海寧徐志摩。志摩飛行隕命后，小曼流寓滬濱，依翁某以居云 描得遠山眉樣秀，籬邊修竹便娟。 虬枝擎出晚涼天。 染霜楓爛錦，空水共澄鮮。 廿四年中真似夢，那時曾伴花鈿。 二喬風韻想聯(lián)翩。 可勝今昔感，靜對有馀妍。 紅杏枝頭春意鬧（宋子京木蘭花詞。），誰欽小宋才名。 不應盛世感浮生。 薰風能解慍，皎日看敷榮。 紈扇篋中原自好，宵深戲撲流螢。 星河耿耿作秋明。 炎蒸容易退，心跡喜雙清。 節(jié)近清明寒尚峭，偎來半敝羊裘。 春韶似與病相謀。 忍饑憎鼠斗，敧坐把書攤⑴。 老去關心惟藥物，微軀此外何求。 傾瓶恰似乳花浮。 肺腸今轉熱，抱與果同休。 ⑴ 時方為文學古籍刊行社校訂宋十六家長短句。 過卻清明風更雨，高樓誰共論文。 木棉花發(fā)草初薰。 雅歌宜自賞，短翼悵離群。 獨抱陳編消永晝，新篁看即干云。 瑯玕翠館茗香馩。 幾時同把盞，清話到黃昏。 臨江仙 中央音樂學院民族音樂研究所副所長楊蔭瀏同志先后以敦煌唐樂譜及西安何家營鼓樂社、北京智化寺所傳宋元舊譜見寄，其字譜多與白石道人歌曲相合，沈埋數百年之詞樂，行將重顯于世，綿此墜緒，推陳出新，詩人與樂家分工合作，以民族形式結合社會主義思想，創(chuàng)作新體歌詞，以應廣大人民之需要，此其時矣。賦謝蔭瀏，兼簡葉遐庵（一九五五年） 現(xiàn)當代 · 龍榆生 歌社消沈逾廿載⑴，憑誰為寫歡聲。 工農鼓舞赴前程。 夥頤新事物⑵，撩撥舊心情。 寶藏重重看發(fā)掘，相期擷取精英。 雄詞鑄出活生生。 依他勤體驗，在我費經營⑶。 ⑴ 曩在上海音樂?？茖W校任教詩歌，曾與蕭友梅校長及黃今吾、易大廠、葉遐庵諸君倡導吸取樂府詩、宋元詞曲及民間歌謠形式，創(chuàng)作新體歌詞，并有歌社之組織。自蕭黃易三君下世后，停頓已久矣。 ⑵ 史記所云：夥頤，驚嘆之聲。猶今言哎呦。 ⑶ 解放后每思作新詞，以歌詠大時代，為工農兵服務，苦無接近音樂歌舞家及群眾生活之機緣，而報刊所載各方對此類歌詞似甚迫切，安得與青年同志相共鉆研耶。 喜得西窗連夜雨，新涼滌盡煩襟。 可消三毒一沈吟。 薰香施戒忍，彈指去來今。 最是今生難自贖，寶珠淪海深深。 光風霽月企遙岑。 怎將青兕意，乞取紫陽針。 誰視友朋如性命，范張雞黍重論。 轉因屯蹇見情親。 我思吳季子，暢詠白頭新。 未必世人皆欲殺，斯人幾輩情真。 難能肝膽見輪囷。 天風來浩蕩，珍重有為身。 玉骨珊珊儀態(tài)好，故應壓倒西風。 交輝黃紫耀雙瞳。 未愁肌轉削，愴喜意能同。 偶爾伸眉一笑，得失眼前雞蟲。 團圞桂影伴芳叢。 小山招隱處，高詠雨濛濛。 乍報樓居安隱，旋看促轉陽和。 情殷立雪邈山河。 宮墻窺未得，祠壁怯重呵。 待習羼提功欠長，每占剝復如何。 平生只覺負恩多。 竹山方侍坐，佇聽發(fā)高歌。 一自朝來沾化雨，頓教宿草回青。 未須黃菊制頹齡。 發(fā)心鋤積穢，把手契平生。 九轉丹成勤普濟，予惟顧影慚形。 太陽日日看東升。 再期周甲子，長愛頌河清。 附注：一九五六年二月六日奉召飛京，大宴懷仁堂。予坐毛主席右側。主席語予：在社會主義以至共產主義制度下，人人皆心情舒暢，可能活到一百二十歲。予以五月三日來此學習，適為農歷三月十九日，恰值予五十九年前誕降之辰也。李院長一見即詢予馬齒幾何，當據實以答，愿從此得慶更生也。（《外岡吟》） 六十韶光彈指去，飽看世物紛更。 何來綺語以詞鳴。 鉗錘金躍冶，考擊玉成聲。 烈焰騰騰甘自蹈，風前小立屏營。 波光瀲滟縠文平。 私吾能去體，寧復感勞生。 除卻隨緣無障礙，更于何處安禪。 難能平子賦歸田。 泠泠修竹里，杳杳翠云間。 猶有閒情迷曉夢，也知徒托空言。 秋來每怯夜如年。 馀明欣在壁，肯許叩玄關。 砥柱中流風不斷，閒看駭浪驚濤。 何曾撼得一毫毛。 北辰星共拱，瞻仰意氣高。 眾志成城彌六合，笑他鼠輩焉逃。 凜然高義透重霄。 漫勞夸核熱，億兆仰豐標。 大?？駶S起伏，共瞻燈塔煌然。 辯才無礙見真詮。 莊諧欣間作，奮發(fā)定無前。 百尺樓中誰共臥，曾聞屬意高賢。 太陽紅遍雨馀天。 江南春更好，隆化育朱弦。 齒豁頭童情轉切，寒泉酌滿椰瓢。 案頭叢蕙異香飄。 芳菲長不沬，猶役夢迢迢。 心力枉拋傷往事⑴，殷勤護惜來朝。 五弦彈罷慍全消。 為霖彌宙合，矯首睇曾霄。 ⑴ 彊村翁絕筆鷓鴣天詞有枉拋心力作詞人之語。 確信東風能解凍，何妨細履層冰。 朝暾長向眼前明。 漫尋千歲藥，盼得一陽生。 閒向小窗窺易理。 宵來玉宇澄清。 維摩丈室夜傳衣。 太平開萬世，愛聽小車鳴⑴。 ⑴ 邵堯夫常乘小車出游，兒童聞車聲皆歡呼拍手。 老眼摩挲情轉切，幽花秀發(fā)山隅。 采芳何憚路崎嶇。 乾坤清氣，迤邐到吾廬。 我亦江潭憔悴客，幾番忍死須臾。 墜紅留與護霜腴。 朝曦絢彩，藪澤等云衢。 忍辱仙人能自在，八千歲里春秋。 拚將身外付悠悠。 幾多神話，蟠屈在心頭。 比似奘師還懷往，妖魔鬼怪都休。 何人更為記西游。 本來面目，天地一沙鷗。 昆亂爭傳紅豆館，凄涼法曲仙音。 一聲歌罷汗涔涔。 王孫末路，嗚咽淚盈襟。 愛寫晴梢情轉切，小窗風觸鳴琴。 南薰待撫力難任。 深期隔世，宿草展紅心。 曾是偶然成莫逆，消來爾許炎涼。 薄冰臨履費論量。 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借用溫庭筠一聯(lián)。）。 來往風流看二老，溪山好處徜徉。 野花簪鬢樂春陽。 天都常在眼，上藥是何方。 臨江仙 趙樸初居士以中國代表團團長出席世界宗教徒爭取和平會議及日本第十屆禁止原子彈氫彈大會勝利歸來，拈此致敬。即以居士寄贈長谷瑩潤長老詩句豎起脊梁真佛子發(fā)端（一九六三年） 現(xiàn)當代 · 龍榆生 豎起脊梁真佛子，霞光遍繞東溟。 無邊壯麗眼常青。 魔軍全壓倒，勝諦見分明。 坦蕩襟懷無盡愿，毫端般若旋生。 行空天馬俯蒼冥。 愛聽獅子吼，不斷凱歌聲。 敧枕高歌拚餓死，如何不辨冤親。 故山供養(yǎng)足煙云。 枉懷三絕，無地與埋魂。 曾向燕郊尋舊隱⑴，篋中詞翰猶新。 相哀莫解趁芳辰。 陽春布澤，歧路一沾巾⑵。 ⑴ 廿年前曾訪心畬于萬壽山，專以書畫及倚聲自遣。 ⑵ 傳政府頗有意招心畬歸，惜其迷不知返耳。 息踵須甘寥寂，擁衾難制呻吟。 子桑衷素托琴音。 驚心生老病，彈指去來今。 濠上安知魚樂，眼中常盼花深。 更無人處一追尋。 曠然觀物化，霜月滿江潯。 臨江仙 湯靖貽我小花貓，又于十一月號解放軍文藝中獲見守衛(wèi)南海某處礁石上燈塔之劉德福同志孑然一身，日夕與驚濤駭浪相搏，三年無稍倦，相伴惟一畫眉鳥，能作人語，恒喚老牛（諧劉字。）守燈，學習雷鋒八字。感成此曲（一九六三年） 現(xiàn)當代 · 龍榆生 喜得汝來相慰藉，偎依忍喚貍奴。 攤書未覺一身孤。 幕天席地，吾亦愛吾廬。 震撼風濤標獨立（原注：或特立。），八哥相伴何如。 大牛形象我能摹。 閃光燈塔，魂夢與之俱。 臨江仙·與晉江丘生立字豫凡一別近卌年矣，每逢泉廈客來，輒托代為探訪。忽得生從馬尼拉寄到賀年片，驚喜欲狂，輒拈禿筆蘸焦墨涂鷺門惜別小幀以寄豫凡，知當于春節(jié)爆竹聲中為發(fā)一大噱也（一九六三年） 現(xiàn)當代 · 龍榆生 惜別鷺門將卌載，海濱猶記閒行。 弦歌不是舊時聲。 長堤驚一瞥，惡浪故曾經⑴。 南普陀前尋舊夢，對床風雨多情⑵。 朝暾旋上眼常青。 高歌相慰藉，坐愛百花明。 ⑴ 曾于移山填海影片中見集美海堤，即從鰲頭宮截橫流而過，宛若長虹，舊時講舍歷歷在眼。記舊時往廈門市，須以小舟渡至彼岸，乃買公路汽車。某次歸程風濤大作，一葉掀舞，幾至蕩為波臣，至今思之，猶有馀悸。 ⑵ 豫凡既入廈門大學，予偶往游南普陀寺，兼訪魯迅及陳石遺、羅莘田諸教授，輒宿豫凡齋中，情同昆季，沒齒難忘也。 |
